娓涼宮,修策坐在榻上,玥則是側臥在貴妃榻上,而蕪玥,打開窗子,夜雖然還是很涼,但是比起大雪天,還是暖和了許多。
「修策,你可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餵你吃的藥?」那是止痛藥,現代才會有的東西。伸出手,再也接不到冰涼的雪花,她還是不曾收回手。
「那個藥朕不曾嘗出是什麼做的,此後讓太醫院找尋過,可是沒有找到。」修策瞇著眼,聲音平淡如水。
蕪玥笑,是了,那個東西西楚怎麼會有?口氣一轉,她道「修策,我說過,你若負了我,我殺了你。」
修策沒有說話,玥也沒有說話,自己剝著『她』愛吃的東西。
「可是怎麼辦呢?我愛上了你,無法下手。」低頭斂眉,她輕笑「珠子,我渴了,拿些酒來。」
珠子站在外面,聽到蕪玥的聲音後遂快步去了御膳房。
半晌的安靜,直到珠子推開門,蕪玥才跳下窗子,舉起一尊酒,半跪在地上「祝皇上萬壽無疆,後宮美人三千,從此穩坐佳人懷。」
「你不會喝酒。」下一刻,酒樽沿上搭了一隻手。他不知何時下了床榻,大步走到了窗子前。
他的瞳孔,那樣深邃,她看不透,從始至終都未看透過。所以,她根本無法知道他的想法。他似乎離他很近,卻又隔了千百年那樣遙遠。
蕪玥搖頭「酒不醉人人自醉。其實酒只是個借助物,在皇上擁住她的時候,蕪玥就醉了。若是一場夢多好,夢過無痕。不似是尋常,還需傷心。」
強行的抬起酒樽,無視他面上浮起的怒氣,她一口將辛辣的酒嚥下。
呼,酒劃過喉嚨,燒起一把火,火辣辣的。開始還不覺什麼,只是覺得這酒喝的過癮。
不過一會,腦子便開始發漲,她確實不會喝酒,所以在現代時被說成瘋子。通常幾小杯下肚就會變成囉囉嗦嗦的老太婆。可是醒著可怎麼好?她做不到那樣大方,哪怕是自己的分身。
「早便告訴你不能喝,做什麼這麼執拗。」修策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有些心疼。
他無時無刻不在分辨著兩人。
對那個假冒的,他存了殺心。誰人都不可取代他的玥兒,玥兒是獨一無二的,任誰都無法代替,可是眼下,他不知誰才是。
閉上眼,他倒是喜歡跟面前的這個玥兒說話。
方才趁著兩人皆不在,小呂子告訴他派人去了大漠請人。
他點了點頭,十二星宿中有人善於占卜,倒是分辨的一個辦法。
「娘娘少喝些,酒可解愁,也可傷身。」珠子的一隻手被斬斷,雖然把傷口止血,可是在外人面前還是需要做些樣子,手臂上,纏了許多紗布。
「珠子,手疼不疼?」憐惜的看著珠子,蕪玥一笑,將頭抵住了珠子的頭。
珠子心中抽痛,哽咽聲不絕於耳「主子惦記著,就不疼。」
「珠子,受了傷就不要過來伺候了,叫小ど過來就好。」玥起了身子,眉梢都帶著柔。
修策沒有做聲,眼睛細細的瞇了起來。
大漠
南疆
陰漠一襲戎裝,孤身坐在樓宇之上。
閒看風雨,坐觀雲舒。聽大雨滂沱,綻相思如花。
他似乎都忘了這是玥兒走後的多少日了,每一日都像一年一般,度日如年,怕就是這個心思。
以前從不想他有一日也會被愛情所困,甘之如飴,而今,才知,原來被困住也是好的,起碼記得痛,記得笑,記得歡樂與依賴。記得天空不止是藍色,記得尊卑也可無謂,記得人生盡歡便好。
玥兒,西楚的你可還好?你可有後悔回去?他待你可好?
「君主,阿蘭那小怪物你看見了沒?」遠遠的,番落就撒丫子跑了過來,只需瞄一眼就可看到番落身上濕漉漉的,還散發著一股子騷味。
陰漠挑眉,魑魅與骨諾成親了,不知在哪抱了個孩子來,取名阿蘭。要說這孩子,也是皮死了,整天算計人。番落就是頭一號受害人。要說為什麼阿蘭單單跟番落合不來,倒是也有典故。
番落垂涎魑魅,每次近身去調戲,十次有九次能被阿蘭看見。所以阿蘭每次捉弄,也是專挑人的。
那孩子聰明極了,將番落的藥丸當子彈射,有種玥兒當年的風範。
看著番落氣急敗壞的樣子,陰漠搖頭,假裝不知。
「那個死小子,別讓我逮著,竟然放了尿壺在我屋頂,氣死我了。」番落咬牙,這祖宗幹嘛非盯著他啊,不就是吃了點魑魅的豆腐呢,死小鬼。
「你是又靠近魑魅了吧。」
「這次真沒有,是魑魅找我說事,君主,這件事我覺得你也得知道。西楚京都的人飛鴿傳書說是宮中出了事,出現了兩個女主子。我便猜測有一個不是人。可是這都需要去過才能知曉。」
「一模一樣?」總算有一個話題可以勾起他的興趣,不過這興趣,只是憂心而已。
「聽說女主子命令將大臣所有的孩子都昭進了宮中,說誰若敢說出去,必死無疑。番落覺得西楚後宮肯定出了什麼大事。」番落說著自己的疑惑,將渾身的騷臭味暫時壓下。
「嗯,明日就起程,孤與你一起去。」不光是為了玥兒而去,他也要看看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從未否認過他愛玥兒,他只想給她最單純,最溫馨的愛,無論她拒絕與否,與他無關。
哪怕被拒絕,似乎也是他自己的事,他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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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