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呂子打了個寒顫,心裡微沉,趕緊回了大殿。這在京都到南疆至少要花十天十天,還是按照快馬加鞭的算,一個來回,那邊是二十天,怕是到時候,這裡早就亂了。
大殿之上,玥已然下了玉階,站在蕪玥身旁,她單指挑起蕪玥的下巴,眼睛微微瞇起「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冒充我?」
蕪玥搖頭一笑,卻對上修策打量的眼光。
她就討厭他用這種眼神看她,很討厭。眸中一抹倔強鋪滿,她轉過頭瞧著玥,冷冷道「玥主,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你今日這般待我,意欲為何?」
修策眼眸稍暗,潑了墨的眸子越發看不清晰。看著兩個人的一言一語,他知道,這裡面定有一個真,一個假。只是,無從分辨。
呷了口茶水,他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玥兒是最瞭解他的,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清楚的。所以,他大手一揮「今日慶功宴到此為止,今晚的事,眾位愛卿看到了什麼?」
此言一出,眾人當即噤聲,皇帝的意思已經寫在面上,這件事誰敢傳出去,必死。事關皇家顏面與國泰民安,誰若膽敢說出去一絲一毫,就妄想看到明日的太陽。
蕪玥隨即掃了眼眾大臣,見眾人惶恐的叩首,嘴角一揚「不如這樣,本宮在宮中設一個圍院,各位大人接了孩子過來,孩子們一起玩,總是可以交流感情的。」
多麼淡然的話,在她口中說出,眾大臣卻都膽寒,不敢確信的向修策看去,卻見他沒有反應,這大抵是同意了,更不敢在說什麼,只得謝恩。這人是不是帝后?心思這般難測,生的與皇上一樣。原以為閉嘴就好了,卻要他們的孩子當人質。
玥眼底閃過一抹仇恨,快速閃過。
「後宮不許參政,你是什麼人?竟然敢替阿策做主?」玥大手猛地抓住蕪玥的喉嚨,玥一瞥眾人「阿策,今日是慶功宴,若讓大臣這樣回去,怕會讓人起疑。」
「哦?那玥兒說要如何?」修策一笑,大手捻動著手中的珠串,面上掛著看不透喜怒的笑容。蕪玥手中的鞭子對著玥就是一揮。
玥身上吃痛,迅速放開了蕪玥。
那個是……她以前用的神鞭?怎麼會在她手上?
「說,你的鞭子哪裡來的?」玥皺眉,大手想到抓住鞭子,鞭子確如長了眼睛一般,繞過她的手,將她的手腕纏了住。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假的就是假的,即便再像,也是假的。」這鞭子就如量身定做的一般,很是合手,蕪玥嘲諷一笑,抬手撫摸著玥的發「玥,你縱然是我,說到底,也是無心的人。你可以知道我所有的過去,可是你不知道什麼是心暖與心痛,你永遠學不會用正眼看世界,你的世界毫無色彩,你根本無法感受我的世界,你如何去裝?」
她的聲音很小,小到只有玥能聽到。
玥陡然渾身一寒,眼中閃過一絲別樣的光彩。她的眸子瞬間轉亮,只是修策看不到。
蕪玥只覺渾身的力氣被抽乾了,就那樣無力了起來。定是玥下了什麼法力,她無法對抗。
修策在龍椅上坐了起來,剪手而立,嘴角猶自噙著一抹笑意,不曾出聲。
「各位大臣回吧,就按帝后說的,半個時辰後,朕會在宮中騰出一個院落。」
半晌,他才揮袖說出了這句話。
小ど面上蒼白,額頭上冷汗潸潸。
小呂子上前扶著小ど,聲音壓低「我已經派人去大漠了,你可知道哪個是娘娘?」
小ど苦笑「你先扶我出去。」腳步很沉,她拖著身子一步步走遠「她們都是娘娘,沒有假的,只是……有些人,該去的就去吧,何必留在這裡。」掃了眼小呂子,小ど不再多說,等番落來了,該走的都會走。
大臣退去,整個屋子裡及剩下了蕪玥、玥與修策。
修策看著兩人,抬手。
玥快速走了過去,握住修策的大手。
蕪玥沒有動,只是手中握住鞭子的手愈發緊了。
哪怕是自己,也是嫉妒。
另一邊,他看不透的眸子還是很深,大手攬過玥「玥兒,你還記得第一次見面你跟我說了什麼嗎?」
玥抿唇,溫軟一笑「自是記得,那時我躺在阿策懷裡說『一種情緣只能遙寄夢裡,而我,化成夢裡的蝴蝶,在瘦長的月光中等待黎明的瞬刻,共舞。』」突然,玥面上一痛,五官扭曲,眸中有淚落下「可是雪夜那晚,阿策終究還是下了殺心。」
蕪玥心底驟疼,那種疼蝕骨難忍,玥連第一次糊里糊塗闖進這個朝代都知道。
當然,假若這一切是注定的話,她無話可說。
修策眼底果然鬆動,大手攬住玥的身子漸緊。
「玥兒,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有那麼一日,日後你便是修策唯一的妻。我們的三生三世,不離不棄。」
心顫的到底是蕪玥,她轉過身子,揩去眼角的淚痕「修策,與你許下三生之約,或許是我今生最大的錯。既然愛如此艱難,蕪玥當真懷疑,當初堅持的是什麼?陰漠說的對,或許我不該回來,大漠黃沙,雖不及西楚一年四季,可說到底,不會再傷心,若我可以忘記你,也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開始。」
修策掃過蕪玥,眼角露出幾絲血絲,沒有說話。
此時,無人猜得透他的想法。
夜,眾大臣的兒女皆被接近了皇宮。蕪玥說讓出遠處的桂苑,讓孩子們住進去。
修策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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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今天更晚了,不過還是會一萬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