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滯,想不到她竟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當下也不禁笑出聲來。
這聲音不同於剛才,清脆響耳。
這聲音極為耳熟,心下一酸。
果然如此。
她就知道她不是個簡單的人。手上的勁頭一緊,當即聽到了骨頭咯咯直想。
「你……」她手上的勁頭愈發大了起來,她心下一狠,手上當即絲絲摁住了對方的氣管,卻不知又在哪迸出了個人,直接劈上了她的後脖頸。
身子一顫,她倒下的瞬間聽到陌生的聲音「主子早便告訴過我不能對敵人動心,為何今日主子也動了心?若我不來,主子可是要死在她手下?」
朱玉晃了晃頭,唇角裂開一笑「寒梅,她終究於我有恩。若非她突然起身,我是不會給她一刀的。如果非要她死,我會給她個痛快。」
「主子一向無情,今日主子差點破了戒。她已經猜到是你,若這次她不死怎麼辦?」
「她不死?不、她一定會死的。」看了眼蕪玥腹部的刀,她在袖子裡掏出一個藥瓶,撒了些粉末,抬手將匕首抽了出來。
血是溫熱的,汩汩流出,染紅了她的手。
「走罷。」一聲命令,寒梅將蕪玥扛在了肩膀。
小ど倒在地上,早已不聞聲息。
外面很黑,剛才她滅了所有宮燈。
兩個暗色衣袍人的穿梭在宮廷深深處,向棲鳳宮而去。
海宛早已歇下,今晚、終不是個安穩的夜。
素水綰了個簡單的髮髻,素白色的衣裙散開,半躺在男人腿上。遠遠看去,一對璧人一般。男人的動作輕柔的像是對待自己的寶貝,就連撫上素水的發,都是那樣柔情滿面。
夜很暗,只能看到男人穿了個玄色的袍子,金絲滾邊。
「你就這麼冷眼旁觀麼?」素水半椅在男人身上,抬頭看著遠處樓宇上,兩個人扛著一個人在行進。
「你知道我的。」男人開口,不乏溫潤。
「她並沒有做錯什麼,你……」
「宸兒,我心裡除了你,誰都裝不下。」
素水一滯,嘴角漫開笑意,不再說話。他心裡有她,何須她去費心。
只是苦了那人。
「不救她麼?」不死心的又是問了句。
「她不會死的。」他的聲音冷漠中卻也堅定,不允許別人違抗。
素水抿唇,她不用回頭,也知他眸中的堅定,心中微微一動,她啟唇「修策,你是不是對她……」
「不是。」斬釘截鐵,不容反駁,修策眸子修然一黑。他對人有情,卻無愛。他的愛只留給伏在腿上的人。
至於蕪玥,他想他不該有什麼念想。懸崖上,她不過只是救了他一命,論起來,也跟蕪念一般而已。
他不能為了蕪玥壞了計劃,決不能。大不了日後補償她便好。
而他不知,所謂的以後,他終究是愛了,愛到痛徹心扉,愛到拋卻所有,不惜用劍指著他曾經心尖的人。
分不清了,是誰著了魔,後宮三千隻為尋與她有一絲相像的人。
素水眼底黯然,不過一瞬,下一刻她便又是倒在了修策懷裡。
她是他的,從很早前就是。他愛惜她,疼惜她,將她藏在最亂的地方,因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她又不願伺候低等的妃嬪,便一直跟在海宛身側。她怕下雨,而他只要是下雨,就會趕到棲鳳宮為她解憂,免去她的工作。
愛她如修策,隱忍如他,她還有什麼祈求?
待到蕪家一倒,她便要光明正大的站出來了。皇后不過只是一個位子,若她願意,那個位子隨時可以讓賢。
「到時候,留她個全屍好不好?」她不討厭蕪玥的,雖然蕪玥有些傲氣凌然。不過說起來對下人們還是極好的,她只是對妃嬪不好。
至於蕪念……她希望她死。
蕪念四年前救過修策一次,自那開始,他對蕪念就異常關愛,有時候竟然連她都分不出來是演戲還是真實。
而且,蕪念心機重,遠不如蕪玥來的讓人喜歡。
說她心狠無情也好,殘忍也罷,她就是不喜歡蕪念,那人不招她喜歡。哪怕她知道修策因為那救命之恩一直待她很好。
樓宇上,兩個黑影已經跳進了庭院,修策就在那看著。
蕪玥……
說不出心底的感觸,他害怕去想。蕪清鴻把她帶走,他失了理智的打馬追了去。宮宴上,他不顧他人想法,讓她坐在了皇后的位子上。懸崖邊,他徹底迷失了。他就是不願意承認,寧願看著那兩個人將她帶走。
他會補償她的。
在明日廢後之時。
翌日,娓涼宮內小ど醒來,脖頸生疼,她抬起頭榻上出了幾抹已經黑紅的印記,再無其他。
朱玉沒有在屋子,整個屋子空曠的嚇人。她哭喊出聲「娘娘呢!」
「娘娘不是姐姐一直在伺候麼?奴婢這是怕娘娘還未醒,才不敢叨擾。」侍女低頭,趕忙說到。
「壞了,快快!你們快隨我去找皇上!」幽幽深宮,小ど只知道修策一人,她卻不知,這皇宮中的法則,怎麼一個小丫頭可以打破的?
修策聽了小ど的話,大怒,不顧大臣的意思,終究是大搜了寢宮。
蕪玥早已昏迷在冰涼的密室內,她的身上束縛著滿滿的鎖鐐,被騰空吊在空中。腳下,是突出來的穿腳釘。只要她稍稍掙扎,腳便會扎進穿膠釘中。她的身上,遍佈的口子,鮮紅泥濘,揮發著一股子惡臭。髮絲早就被血水浸在面頰,她此時眼睛深凹進去,頭側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