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滿地的青絲,蘭茵一口銀牙差點咬碎,恨恨盯著若溪兩人離去的背影,「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死得很慘。」說完,領著侍從們往另一邊疾步走去。
剛走得沒幾步,一隊小兵過了來,快速將他們圍了起來。
為首的人正是青衣,他看了眼已經禿頭的蘭茵,嘴角抽了抽,好不容易忍住笑意,才道:「那尼姑是哪個庵堂的,聚集眾人在此,意欲何為?」
蘭茵聞言,氣得沒吐血,美目眥起,望向青衣身後一眾不苟言笑的兵士,卻敢怒不敢言。
青衣微微抬手,身後一眾士兵,快速將蘭茵及她身後的侍從,全部綁了起來。
「將他們帶回去,聽王爺發落。」
蘭茵這時才反應過來,失聲叫道:「你們不可以抓我,你們可知道我是誰?」
青衣回頭看了她一眼,眼裡有著譏誚,卻笑這個女人看不懂時局,冷冷道:「公主殿下,現在貴國與我國交戰,你卻出入在夜國境內,想來一定是有所圖謀,暫時請你紓尊降貴,跟在下回去,王爺一定會好好招待公主殿下的。」說完,騎著馬,逕自先走了。
蘭茵本來還惱怒,聽得青衣的話,不禁安靜下來,想到能再見到楚寒,心裡如蜜一般甜,完全忘了自己的處境堪憂。
……
另一邊,若溪領著藍月光下得山來,見藍月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秀眉緊蹙的樣子,不禁心裡大疼。
剛才蘭茵的話,一定傷到了她。
藍月光的確因為蘭茵的話,而陷入痛苦中。
原來真相竟如此傷人!
北國是因為她而被覆滅的,那公主的死,也是因她而起。
她整個人陷在一種悲傷痛苦中,無法自拔,就連楚寒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邊,她也無所覺,一張絕色的臉,早已沒了血色,蒼白的嚇人。
楚寒伸手將她摟過來,她也無所覺。
察覺到她的異樣,楚寒幽眸直直看向若溪,「她怎麼了?」
若溪俊眸微闔,同樣心裡難過,只道:「蘭茵跟她說了北國覆滅的真相。」
僅僅一句話,楚寒便明白了過來,見藍月光整個人似乎縮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將外界隔離了,心頭大痛,薄涼的唇輕吐出兩個字,「蘭茵。」
他的聲音雖輕,但隱含在其中的森冷況味,足以說明一切。
任何豈圖傷害她的人,都該死。
楚寒將她攔腰抱起,考慮到她此時有身孕,便棄了馬,坐進馬車。
藍月光似無所知覺般,任由楚寒將她摟抱在懷裡,輕聲安慰,「月光,北國覆滅不是你的錯。」
藍月光在聽到北國兩個字的時候,杏眸微動了下,隨即又陷入一種沉寂。
楚寒見狀,心頭大震。抱著她的手,忍不住收緊了,就好像她會隨時消失般,心裡的恐懼,令他蹙了眉。
就在藍月光沉浸在痛苦中的時候,離國發生了一件大事。
×××
離國軍營。
深夜中,馬蹄踩踏在地面的聲音,急促而焦急。
離暄坐於軍帳中,在翻看著兵書,一個宮廷禁軍打扮的男子,匆忙進了來,單膝跪在地上,臉上一片哀戚之色。
「何事?」離暄皺眉問道。
「稟皇上,太后薨了。」禁軍重重垂下頭,語氣裡充斥了濃重的蕭瑟之意。
離暄手中的兵書,頹然摔落於地,他大步從桌案後走出來,一把將禁軍提了起來,「你說什麼?」
「太后薨了。」禁軍鼻音中已含了泣音。
離暄驀地放開他,高大的身形踉蹌了下,臉上有不敢置信的表情,喃喃道:「母后……」
禁軍從衣襟中掏出一封信,雙手承上給離暄,「這是太后薨前,交予奴才,讓奴才勿必要交給皇上的信。」
離暄伸出手,顫抖著接過信箋,打開看了,面色驀然大變,將信箋緊緊扣於指間,良久,才道:「下令拔營,即刻回宮。」
×××
夜國皇宮。
同一時間,夜帝也收到了一封修書。
這封修書是從離國送來的。
他剛看完,本就有些蒼老的臉,此時更形寂繆。
楚翼見狀,忙問道:「父皇,信上可有什麼不妥?」
夜帝看了他一眼,將修書遞給他,「你姑母薨。」
楚翼快速掠了一眼信上的內容,訝聲道:「她居然以死來阻止離暄對夜國的宣戰?」
夜帝閉了閉眼,沒有說話。
良久,楚翼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了,他卻突然說,「朕要將寒兒召回來,兩國不用再打了。」
×××
邊城。
離軍忽然撤走,一夜之間走得一乾二淨,這令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後又接到聖旨,召鎮南王回京。
這才知道,離國太后,為了兩國的和平,竟然以死相逼離暄。
這個消息太過震驚,卻以很快的速度傳遍於天下。
人們感佩太后英明的同時,對她深表敬重。
為了天下的和平,年輕的太后居然捨身忘我。
天下太平,因為戰亂之苦而流離失所的人們,又再次振作起來,很快,人們又過上了安穩的日子。
楚寒領著大軍,浩浩蕩蕩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藍月光卻迅速瘦了下來,終日不言不語,這讓楚寒憂心的同時,欲殺蘭茵的心更加堅定。
這天,玄澈給藍月光診過脈後,阿碧留在了馬車裡,與藍月光說著話。
雖然她好像什麼也聽不到,但阿碧還是不停的跟她說著閒話,玄澈說一個人將自己困鎖在自己的世界中,看似與外界隔絕了,但外界發生的事,她還是知道的。
「月光姐姐,我們現在正在回京城的路上,我從來沒有去過京城,聽說京城很熱鬧好玩,到了之後,我們一起去逛逛好嗎?」
藍月光雙目空洞,望著車窗外的星空,一片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