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府。
整個王府都籠罩在一片低迷哀傷的氣氛中。
所有下人一律披上了白衣,頭纏白巾,王府的大門也掛上了白綾。
站在正廳門外,若溪擰了擰眉,看著廳裡面那白的刺目的奠字,他心裡一陣緊縮。
琳琅走過來,眼圈一片發紅,見若溪杵立在門外,並沒有進去,心裡更難受了。
王妃怎麼就……
想到那個絕色的女子,突然就香消玉殞了,她實在有些不敢相信。
但聖上已經詔告了天下,掬清殿失火,將那女子給葬送在了火海,屍骨無存。廳中的棺裡,放著的是王妃以前穿的一件衣服,居然連屍體也沒有。
此時若溪全身都籠罩在一種悲傷中,他的周圍似氤氳了某種霧氣,令人看不真切他臉上的表情。
琳琅剛要走向他,一個快如閃電的黑影,突然直直掠了過來,一道銀芒閃過,對著站在那裡的若溪刺去。
琳琅失聲叫了出來,若溪卻早已察覺,手中的佩劍迎了上去。
兩人交手了幾個回合,黑衣人突然一個縱躍,往王府外的方向疾掠而去。
若溪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因為那人以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只說了一句,想見你主子,便跟我來。
他心裡一動,追著黑衣人的身影而去。
等王府侍衛察覺,想要追上去時,兩人早已消失了蹤影。
這一突變,令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段楚楚看著廳中,藍月光的靈堂,嘴角勾了一抹笑意,那個女人死了,竟然死了……呵呵,以後這個王府便只有她一個女主人了,阿寒哥也只是她一個人的。
她身上的衣裳鮮艷,卻是沒像其他人那樣,穿白衣,纏白巾。
她才不管這些,藍月光死了,倒好。不顧管家側目的眸光,逕自走出了王府。
走出王府的時候,迎面碰上了一個戴著斗篷的女人,輕紗垂面,雖看不清楚她的臉,但段楚楚知道,眼前這個一定是個女人,端看那婀娜動人的身段就知道。
這個女人的身後跟著幾個侍衛打扮的男子,目光凌厲的掃了她一眼,她驚了下,但想到這裡可是鎮南王府,不禁放開了膽子,走過去,有些不可一世的說:「這裡是鎮南王府,你們是幹什麼的,不准在這裡逗留。」
戴著斗篷的女人,看了她一眼,媚眼中儘是不屑,但還是看了眼身後的侍衛。
侍衛會意,上前,從懷裡拿了一錠金子,遞到段楚楚面前,「這位姑娘,我家主子與王妃原有些交情,這次聽說王妃已歿,便想過來祭拜,但門外的守衛不讓行,所以……」
段楚楚看著對方手中的金子,頓時目光裡露出一抹貪婪,快速地接過侍衛遞來的金子,說道:「既然是王妃的朋友,便請跟我進來吧。」
侍衛見她答應了,便折到女子身前,稟告著什麼。
段楚楚走在前面,領著幾人進了王府。
先前那個侍衛走在段楚楚旁邊,不經意的問道:「王妃出了這樣的事,不知遠在千里外的王爺是否回來了?」
段楚楚早已被剛才那錠金子給閃花了眼,聽到他這樣問,便說:「沒有,王爺可能還沒有接到消息。」
侍衛又問:「聽說一場大火,王妃屍骨無存……」
「可不是。」段楚楚接過話來,臉上裝做一副傷心惋惜的模樣,「真是可憐吶,那麼美的女子,居然就那樣沒了,現在大家祭拜的也只是一件衣服。」
侍衛一動,對段楚楚道:「我家主子與王妃素有交情,如今碰到這樣的事,可否到王妃的居處,去緬懷一下故人?」
說著,又從懷裡拿了一錠金子,遞到段楚楚面前。
段楚楚伸手接過,反正藍月光已死,這以後,偌大的鎮南王府,便是她說了算。
想著,對侍衛說:「好吧,我能明白你家主子的心情,我就勉為其難,帶你們過去看一看吧。也算是全了你家主子的心願。」
侍衛一喜,目光瞥了眼身後的主子,對段楚楚道:「如此多謝姑娘了。」
段楚楚點了點頭,帶著幾人往水月閣而去。
水月閣。
女子站在院中,看著這個清雅的院落,媚眼劃過嘲諷。
楚寒便是這樣待藍月光的,如此清幽寬闊的院子,住著一定很舒服吧?
比起她的麗和殿……
她目光一沉,想起多年前的往事。
那時她的家國被楚寒攻陷,父皇不得已,帶著大家退居到一處彈丸之地,但楚寒的兵馬卻一路勢如破竹,眼看很快就連一處棲身之地,也將被攻陷的時候,她毅然去了楚寒的軍營,欲對他獻身,以此來保住父皇等人的性命。
但那個冰冷的男人,卻對她已經脫得一絲不掛的胴^體,無動於衷。那時她只覺從沒有那樣屈辱過,在她的家國,她的美貌,是眾所周知的,她以為但凡男人,無不對美色動心,但這一次她卻看走了眼,那個男人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便出了營帳。
深深的屈辱,令她對楚寒產生了恨意……
不過恨他的同時,其實她也喜歡上了他的,因為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這樣無視她。她向來便高傲,對自己的美貌更是自信滿滿,然而,就在那一次,她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凝著那個走出營帳堅挺高大的男人,她茫然,卻也生平第一次對一個男人有了悸動的感覺。
她希望他能將自己帶走,後來他真的帶她回了夜國,心裡有些竊喜,以為那個男人其實也是對自己有感覺的,那次軍營沒有碰自己,是因為憐惜自己。然而,令她怎麼也沒想到的是,在她滿心歡喜與期待的時候,他卻將她獻給了夜帝。
這一打擊,令她彷彿從高空上,狠狠落下來一樣,將她的希望砸得支離破碎。
美夢破了,她卻不得反抗,為了她的父皇與家國,還是進了宮,當了夜帝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