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陡然看到坐於皇座下首不遠地方的楚寒時,蘭茵原本淡然鎮定的面色,忽而染了一抹紅暈,一顆芳心,更是劇烈跳動著,藏在袖中的小手,緊緊攥著,才抑制住了那突然而來的狂喜悸動。
不過在看到他身邊端坐著的藍月光時,美目一瞇,那女子是誰?為何坐在他身邊?
只一眼,她心裡便湧起了不舒服之感。
那樣一個神祇般的男人,他身邊不該坐著任何女子,因為——她們都不配。
蘭茵心思倏轉間,已經隨著離暄走到了略居夜帝下首的位置。
憑離暄離國天子的身份,該是與夜帝平起平坐的,但今日乃夜帝壽辰,自然要稍微低一些。
兩人落座,夜帝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朕,今日壽辰,能迎來大家的相聚,實乃一件幸事,今日不分君臣,大家放開來吃喝,一定要盡興而歸,莫要讓那些繁文縟節,影響了諸位的興致。」
他話落,各路諸侯與文武百官,齊齊開始祝壽。
每個人都呈上自己準備的壽禮。
獻上壽禮時,也要按順序的,先是由後宮各嬪妃、公主,再來是皇室各王爺,接下來便是朝中文武,最後才是各路諸侯國。
藍月光沒看到楚寒帶任何的壽禮,以為他連壽禮也省了,但禮儀官在報出他的名號時,他居然也從座位上起身,從懷裡拿了一個四方的小盒子,緩步走了出去。
將壽禮呈上的時候,藍月光明顯注意到夜帝原本淡淡的表情,劃過一抹喜悅之意。
這是任何其他嬪妃皇子獻禮時,都沒出現過的表情。
可見,夜帝當真是很寵楚寒的,就連他送的禮,也分外露出高興的表情。
見此,其他妃嬪與皇子,皆對楚寒感到又羨又妒。
一番獻禮下來,也差不多過去了一個時辰,藍月光坐得有些乏了。
這時一陣絲竹響起,一排著湖綠色羽紗裙的曼妙女子,如潮水般,從宮殿的一隅,緩緩走了出來。
現在才是壽宴的開始。
藍月光雖然不耐煩這種場合,但還是很端正的坐著。
媚妃的目光與下首坐著的楚韻對視一眼,忽而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兩人又朝藍月光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才別開目光。
離暄一進殿中,目光便鎖住了藍月光,他的眼神太過灼熱,因此蘭茵也注意到了,心思一動,微湊過身子,輕聲問:「皇兄,坐在四王爺身邊的那個女子,是誰?」
離暄轉過目光看了她一眼,才道:「她便是四王爺的王妃——藍月光。」
「藍月光?」聞言,蘭茵驚了驚,差點就驚呼出聲,目光再次看向藍月光的方向,想不到這個女子便是北國的公主?
聽到她含著異樣的聲音,離暄皺了皺眉,「怎麼了?」
蘭茵垂下眼睫,掩去了眸內倏然閃過的驚震,搖了搖頭,「沒事,只是覺得她的名字……很好聽。」
離暄並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聞言,唇角微微勾起,只道:「她的名字,的確很好聽,人,更好看!」
蘭茵的面色突然變得很不好看。原來那女子便是皇兄兵發北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的女子!可她為何會在夜國,而且還成了楚寒的王妃?
蘭茵心裡一陣翻騰,實是太過震驚了。
皇兄不知道,其實,她一直都知道他心裡隱藏的秘密。只是沒想到的是,這麼多年,皇兄一直秘密尋找的女子,竟然會流落在夜國,還成了別人的妻。
那一年,她還年幼,有一次,因為貪玩,進了皇兄的書房,無意中便看到了那個傾絕天下的美人圖卷。
上面還寫了女子的名字,更有皇兄因為思念佳人,而題的詩。
她便知道,畫中的女子叫藍月光,是北國的公主。
那時,她還發現了皇兄與夜國太子楚翼來往的信箋,上面言道,為了北國公主,皇兄想與夜國聯手,兵發北國的事。楚翼助他得到北國公主,而皇兄則要助楚翼得到夜國帝位……
不久,夜離兩國,真的兵發北國,後來,她聽說,北國覆滅,但皇兄卻沒有如願得到那畫中的女子。
這麼多年過去,皇兄尋覓未果,她以為美絕人寰的女子,早已在戰爭中死去,卻不想,她竟然就在夜國。
美眸看向坐於楚寒身邊的白衣女子,心裡的複雜更甚。
如此一個絕美的女子,想來楚寒很寵愛才是。
雖然她戴著面紗,看不見她此時的容貌,但她的美貌,蘭茵早已見識過。
那是個多麼美的人兒!世上任何美好的事物,都不比上她的美麗。 蘭茵縱然討厭藍月光,但不得不承認,此女子,的確有傾絕天下的美貌。
她的目光倏而又落到楚寒身上,剛平復下去的心情,又開始不規則地跳動了起來。
楚寒微蹙了下眉,忽而目光凌厲的直直朝蘭茵望過來。
蘭茵的呼吸一頓,感覺他不善的目光,心底沉了沉。
他竟是不喜她麼?
想著,她突然站了起來,轉向夜帝,行了一禮,才道:「蘭茵素聞夜國人傑地靈,更是人才輩出,一直甚是仰慕,但苦於兩國之間隔得太遠,一直沒有機會造訪夜國,今日得聖上的壽辰,不惜千里迢迢來到貴國,很想借此機會,領教一下貴國的文化。不知夜帝能否滿足蘭茵小小的要求?也好了了蘭茵心底的一樁心願。」
她話音一出,殿內頓時嘩然。
即便蘭茵的言詞懇切,並無一絲一毫挑釁的成分,但眾人卻還是對她有些不滿。不過各路諸侯,倒是抱著看戲的心情。
夜帝微怔了下,但隨即揚聲道:「既然蘭茵公主有此雅興,大家可以踴躍參與,讓蘭茵公主見識一下我們夜國的文化,不管輸贏,朕都會給予重賞。」
他話音一落,殿中眾人,一陣竊竊私語,竟是無人主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