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衛過來牽走了馬。楚寒才拉著她的手,一起走上了高高的玉石階。
這時,太子楚翼與鳳清淺也才剛到,兩方人馬,不可避免地迎面撞上。
藍月光表情淡淡的,激不起任何情緒,反是鳳清淺,在看到他們兩人交握的手時,美麗的眸子,快速閃過一道微光,有些凌厲的看了眼藍月光,隨即又若無其事的垂下目光。
臉上依舊是端莊、無懈可擊的得體笑容,走前幾步,拉了藍月光的手,「四弟媳,上次太子府一別,本太子妃可是好久沒看到你了。」說著,目光落於藍月光的衣裙上,眸內快速閃過一道嫉妒的光芒,長睫垂落,卻很好的遮掩了。
藍月光不動聲色地抽回被握住的手,同樣言不由衷的說:「是月光失禮了,本該多去拜訪太子妃的,但一想到太子妃身份高貴,想來事情多多,便不敢上門叨擾。」
「哪裡,月光弟媳太客氣了。」說著,目光若有似無的瞥了眼旁邊的楚寒。見他的目光始終沒看她一眼,心底微微一沉,袖中的手,狠狠掐緊了,才抑制住心內的恨意。
楚翼一直站在旁邊,黑曜石的眸子,在看到藍月光的第一時間,閃過驚艷,見兩人之間的親密,心底忽而劃過一抹怒意。
看了眼楚寒,才說道:「大家進去吧,宴會要開始了。」
說罷,率先走了進去。
鳳清淺怔了下,見楚翼等也未等她,不禁心裡一驚,難道剛才自己的表現,太過明顯了嗎?想著,她沒敢再逗留,隨在楚翼身後,也走進了慶豐殿。
楚寒始終緊緊拉著藍月光的手,看著前面兩人走進去的身影,向來冷冽的面色,沒有任何波動。低眸看了眼藍月光,才拉著她的手,也一同走進了慶豐殿。
殿內,賓客雲集,各路諸侯,早已在座上。
兩人甫一踏進來,便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對於素有死神之稱的楚寒,是令各路諸侯,最忌憚,幾乎談其色變的人物。
他的到來,使得原本熱鬧非凡的宮殿,霎時靜默下來,整個殿內突然一片寂靜。
藍月光自然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面紗下的臉,染上一些嘲諷。
楚寒什麼也沒做,就讓他們忌憚成這樣,若在戰場上,這些人不用打,就該不戰而降了。
夜帝見殿內的氣氛因為楚寒的到來,而變得僵硬,因此出聲道:「寒兒、月光,到朕的身邊來。」
藍月光剛要應聲,但見楚寒俊顏緊繃,拉了她的手,往王爺的座位走去,目光看到夜帝顯得有些尷尬的面色,突然有些不忍。
「王爺……」
「嗯?」楚寒回眸看她,見她目光看向夜帝那邊,薄涼的嘴角倏忽勾起一抹嘲色,「藍月光,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心軟了?」
藍月光一怔,看著他明顯不悅的臉色,微微垂下杏眸,「是臣妾多事了。」
楚寒看著她,突然握著她的手,一緊,語氣緩和了下,輕聲道:「我與他的事,是任何人都摻合不了的,我……不想你捲進來。」
藍月光聞言,驀地抬眸看他,他是怕自己捲進他們父子之間的恩怨中麼?
楚寒已拉著她的手,在位置上坐下來。
剛一坐下來,藍月光便突然感到有無數道,似羨似妒的目光,頻頻往她身上看來,不禁蹙蹙了眉。
「那是雪光玉紗,前幾天,聽聞四王爺親自上錦玉繡坊訂製的,為了趕製這件衣服,錦玉繡坊的繡娘,全被迫放下手裡的活,一連幾天沒合夜,就是為了晝夜做出這件衣服來,我原本想讓錦繡玉坊也給我做一件衣服的,但居然被拒絕了,說是為了趕四王爺要的這件衣服,所有繡娘都派上用場了,實在沒有多餘的人手去接別的客人的生意……」
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語氣中不掩羨慕嫉妒之意。
藍月光自是聽到了,但還沒反應過來,另一個聲音又道:「可不是,我也聽說了,這件雪光玉紗的價值可抵一座城池了,四王妃真是好福氣,四王爺居然對她如此上心,真是羨煞我等。」
藍月光低首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原來這件衣服叫雪光玉紗?
各種竊竊私語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摻雜的嫉妒羨慕之意,令藍月光覺得好笑,不就是一件衣服麼?
她微側過目光,看向身邊若無其事的楚寒,其實可以想像他為了這件衣服,為難錦玉繡坊的場景,想著,不禁輕笑出聲。
楚寒回過目光來看她,見她微彎了的杏眸,愣了下,長指挑起她的下巴,」月光,你是在笑嗎?」
藍月光收住笑意,搖了搖頭,「王爺可聽到了她們說的話?」
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如何?」
藍月光垂下杏眸,輕聲道:「謝謝王爺對月光如此厚愛。」
冰寒幽眸,倏忽劃過一道亮光,薄涼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件衣服,也值得你如此?」頓了頓,目光看向遠處,「只要你願意,本王可以給你世上最好的。」
藍月光心底一陣恍惚,杏眸突然染了一層水霧,在他看過來之前,又回復了原來的樣子。
這時,宮門外傳來一陣宮人的傳唱聲:「離國天子、蘭茵公主到——」
隨著這聲洪亮的傳唱聲,殿內所有人的目光,皆往殿外看去。
一身黑衣的離暄,當先走了進來,他身邊跟著一個妙齡少女,看去,不過十六、七歲,一身粉色衣裙,將她襯托得楚楚動人,臉上白裡透紅,說不出的朝氣蓬勃,令人耳目一新。
她便是蘭茵公主。
她走在離暄的身側,絲毫沒有被其兄強大的氣場給比下去,是個讓人很難忽略的存在。
她甫一踏進殿中,面對所有人的目光,依然能夠坦然以對,毫不扭捏怯場,大方的迎視著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