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的菜,都是最平常簡單的家常菜,但夜帝卻是吃得很開心,好久沒有這麼舒服,無所顧忌的用膳了。這對身為高高在上的帝王來說,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即便每天山珍海味,也沒有這家常菜,來得更能吸引他。
用完膳,藍月光拿出太子贈的酒,為夜帝斟了一杯,才道:「父皇可以嘗嘗看,這是京城有名的酒樓釀製的酒。」
夜帝聞言,端起來聞了聞,那種沁人心脾的清香,令人心底讚歎。淺啜了一口,夜帝的眉眼一亮,「這酒果是好酒,四媳婦如何得來這酒的?」
藍月光杏眸微闔,「只要上品鮮樓,都可以買到的。」
「品鮮樓?」夜帝問道。
「是的,那家酒樓名為品鮮樓,是京城有名的一家酒樓,其樓內釀製的酒很是獨特,而且因為秘方不外傳,至今還無人能釀製那種美酒,所以生意很好,許多慕名前來品酒的,來自四海都有。」藍月光道,她並沒有虛言,事實的確是這樣,如今,品鮮樓,憑借獨特的秘方釀製的美酒,早已名動天下,從四海之內,慕名前來的大有人在。
夜帝目光微動,看著杯中的美酒,又喝了幾口。
楚寒自院外走進來,看到院中,正在品酒的夜帝,幽眸閃過一絲寒光,「你來做什麼?」
藍月光聞聲,驚了驚,望去,果見是楚寒,他一身紫色衣袍,長長的墨發還披洩著未干的晨露,見他走近,連忙行禮道:「王爺。」
夜帝雙目微斂,掩去了那裡一閃而過的黯然,隨即卻面色淡然道:「朕來看看你的媳婦。」
楚寒掃了眼藍月光,「她有什麼可看的?」
夜帝自石椅上站了起來,走近幾步,才道:「你該知,有如此的美貌,是福禍相依的。」頓了下,才語重心長的說:「四媳婦,最好還是要將傾世容貌藏起來較妥。」
楚寒聞言,長眉微挑,「這是我的事,不勞你操心。」
夜帝笑了笑,沒再說話,轉眸看向藍月光,「今日,朕很開心,謝謝你做的家常菜……有家的味道。」
說罷,拍了拍楚寒的肩膀,領著劉堅走了出去。
藍月光怔了怔,看著那走出去的垂暮老人,心裡忽而湧上了一些複雜之感。
楚寒抿了抿唇,目光掃向石桌上的菜餚,轉身在桌前坐下了。
藍月光走過去,問:「王爺還未用早膳吧?」
他點了點頭。
「臣妾去重新給您做過。」說著,她便要往廚房而去,剛走得一步,手臂卻陡然一緊,竟是教他給拽住了,「不用,這些還可以吃。」
說罷,拿起她用過的碗筷,自行吃了起來。
藍月光站在旁邊,面色複雜的看著他沉冷的側廓。
楚寒突然抬眸,兩人的目光相撞,藍月光驚了下,忙別開目光。
他突然低笑出聲,大手攬上她的腰,將她抱坐在腿上,長指赫然挑起了她的下巴,「想看就看,大方的看。」
藍月光面色微赧,小手微微推拒著他靠過來的胸膛,見他緊緊盯著她,心裡一動,輕聲道:「王爺,皇上為什麼突然來這裡?」
楚寒幽眸微瞇,陡然鬆開了箝握她的手,抿了抿唇,才道:「本王也不知道,也許真如他所言,他只是來看你的。」
藍月光心下疑惑,卻沒再說話,見他已鬆開了自己,便連忙從他身上起來。
「月光?」他突然喚道。幽眸望向遠處,凝了一抹悠遠。
「臣妾在。」藍月光微怔了下,隨即應道。
楚寒幽眸看著她,倏而闔下,掩去了裡面的複雜神色,「如果……本王是說如果,段天德所言,一切皆是真的,你覺得本王是不是要完成娘親曾許下的諾言?」
藍月光一愣,不意他會如此說,良久才回過神來說:「百善孝為先,王爺理當完成娘親的遺願。」
楚寒看著她,忽而蹙了蹙眉,「本王最不喜有手段的女子,尤其像段楚楚那樣的,她居然敢設計於本王,真是萬死不足惜,然而段天德居然會有娘親的玉牌,這是本王沒有想到過的。段楚楚雖然自小與本王處得來,但分開多年,本王早已將她淡忘……」他頓了下,薄涼的唇角隱了一抹苦澀,「但世事難料,本王竟是無法甩開她。」
藍月光怔住了,他會這樣說,是因為他已經確定了段天德手上的玉牌是真的吧?
長睫輕輕垂落,掩去了眸內一閃而過的複雜,「王爺,您無需煩惱,既然段天德所言,沒有半句虛言,您就娶了段楚楚,又何妨?」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會少,不是麼?楚寒如此煩擾,所為哪般?
楚寒幽眸微瞇,眸內倏忽劃過一道凌厲的光芒,「你說無妨嗎?」薄涼的唇角,微微提起,突然嘲弄的說:「是了,就算本王娶再多的女人,於你也是無妨的,本王瘋了,才會來試探你的心意。本來憑一個段天德與段楚楚,縱然他們手握娘親的玉牌,又如何?為了你,本王,照樣可以毀約,可你如此反應,原來竟是毫不放在心上的,倒是本王多慮了。既然如此,本王就如你所願,娶了段楚楚,又何妨?」
藍月光心頭微震,他竟是在試探她麼?
心裡微微苦澀,這又何必?
難道她說不喜段楚楚,他便真的不會娶她過門麼?
可為什麼,他說出這些話來,會令她心裡感到一絲難過?
長睫輕垂,不想與他對視。
「臣妾全憑王爺作主,不敢有異議。」
「好一句不敢有異議?」他陡然箝住她的腰肢,大手下的腰肢不盈一握,如果他再稍微用點力,這具美麗的身體,是不是就折了?幽眸望進她低垂的眸內,「你明明有這個權利的,卻從來都不曉得利用,是因為不在意,還是不屑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