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預備今晚,將哪個女人送上本王的床?」王府晚宴的事,楚寒早已聽聞。他站在馬房前,看著緩步走來的藍月光,兀自開口。
藍月光腳步微頓了下,杏眸微微垂下,走到楚寒的身前,才輕聲道:「王爺為何如此說?」
長眉微挑,他薄涼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難道本王猜錯了王妃置辦晚宴的目的?」
「王爺忘了今天是你的生辰之日了麼?」藍月光無視他嘴角的冷諷,依舊輕聲道。
楚寒一怔,冰寒幽眸倏忽劃過一抹複雜之色,望著她淡靜的臉,久久沒有說話。
「原來還會有人惦記著本王的生辰?」良久,才從薄唇中逸出這一句話來。他的語氣似褒似貶,忽的抬手捏住藍月光的下巴,冰寒的眸,定定望著她,「月光,不管你利用本王的生辰,想要做什麼,本王都不會責怪於你……但晚宴就算了,陪本王去一個地方吧。」說完,抬手令趙管事牽來了閃電。
藍月光本還沉浸在他前一句話裡,腰間陡然一緊,下一刻,她已端坐在閃電身上,回身想去看楚寒,他卻環抱著她的身體,另一隻手牽動韁繩,策馬疾馳而出。
玄澈抱著酒罈,自大門處走來,猛然看到楚寒與藍月光在眼前呼嘯而過時,下意識叫道:「喂,你們要去哪裡?我帶了酒……」
他未竟的話,飄散在風中,楚寒頭也不回,與藍月光的身影,消失在夕陽下。
低眸看著懷中的酒罈,玄澈微微苦笑,但同時又含著些許欣慰,掀開酒罈的泥封,仰頭喝了一大口,喃喃自語道:「真是個見色忘義的傢伙,有了媳婦,就忘了我這個每年陪他喝酒過生辰的生死至交了。」
說完,又仰頭喝了一大口。
×××
閃電載著兩人出了王府,直奔城門而去。
藍月光心裡有些驚慌,這次又是要去哪裡?坐在楚寒懷中的身體,始終緊繃著。
楚寒低眸看了眼她的臉蛋,薄涼的唇,微微提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不知疾馳了多久,藍月光抬眸看著頭頂上的這片蒼穹,只見夜空中,有凌星散落在每一處的星子,在幽幽散發出光芒。
耳邊的風聲,呼嘯而過,楚寒的大手,緊緊箍住她的腰身,知她怕冷,早已將身上的外袍脫下,披裹在了她的身上。
她抬手緊了緊身上的衣袍,微微歎了口氣,今晚精心準備的一場晚宴,竟然這樣無疾而終了。她能想像那些女人失望的嘴臉。
長睫垂落,忽而問道:「王爺,還要多久才到?」
楚寒低眸看著懷中的少女,冰寒幽眸劃過一絲暖意,「累了麼?累了就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到了,本王再叫醒你。」
藍月光點了點頭,「好。」
楚寒唇角勾起一個弧度,見她當真閉上了眼睛,擔心疾馳的風會傷到她的臉,便抬手將衣袍拉高,將她的臉蓋住,攬著她腰的手,緊了緊,另一隻手牽著韁繩,加快了馬速。
……
鎮南王府。
夜色早已降臨,除了媚骨之外的九個美人,連同安肖與紅瞳在內,早早便到了前院大廳。
每個人都對今晚抱有某種希冀,因此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並且想了各種能讓楚寒看上她們的手段。
安肖與紅瞳,對視一眼,眼中皆露出鄙夷不屑之色。不就是青樓妓子麼,還能翻出什麼浪?
琳琅一直沒有說話,即便她是王府側妃,臉上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傲然。
雨霖卻不一樣,她如今已被封為夫人,自認比那些同樣出身青樓的美人,更高一等,所以說話,總是帶著一股盛氣凌人。
大廳,眾美人心思各異,想的俱是如何討得楚寒歡心,能一步青雲。
然而時間過去,卻終是沒有等來楚寒,就連藍月光的身影,也未見著,眾人心裡開始有些不安,生怕今晚的宴會,楚寒是不會來了。
安肖已經坐不下去了,與紅瞳一同起身,想去水月閣看看,還沒走出廳門,便看到若溪,因此上前問道:「王妃在水月閣麼?」
若溪也是許久未曾看到藍月光,因而英俊的臉上,染了一抹擔憂,本以為她是來了前院,卻不料,根本未看到她的身影。此時聽得紅瞳的問話,心裡微微沉了沉,快步往西居而去。
陡然看到若溪出現,琳琅本來端坐在椅中的身子,驀然一怔,見他快步走了出去,便也下意識地追了出去。
「若溪侍衛,王妃可在水月閣?」
若溪回身看了她一眼,「不在。」話落,沒再看她,快步往西居而去。
怔怔望著他離去的身影,琳琅杵立在原地。
×××
藍月光是被抱著下的馬,當她醒來時,正在楚寒的懷中。
她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四周,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王爺,這是哪裡?」
見她醒來,楚寒低下眸來看她,「一個本王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藍月光一怔,目光看去,這才注意到天色已漸亮,原來他們騎馬疾馳了將近一個晚上!
她抬眸看著這個依然精神奕奕的男人,心下有些複雜,再看看周圍高山環繞,山下凌星的散落著簡樸的房舍,他們所站的地方,分明是一個小村落。
她從楚寒懷中下了來,看向這個樸實,漸落在晨光中的小村落,心裡有些被震動了。
清晨的鳥兒在樹梢間啾啾鳴叫,枝葉間的露珠,順著尖尖的葉子,流向地面,她彷彿聽到了露珠碎落在地的聲音。
遠處已有炊煙裊裊,是早起的村民在生火煮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