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聞到了空氣中,早飯的清淡香味。她深深嗅聞了一下,長長的墨發已染了許多晨露,在漸露的晨光中,閃爍著晶瑩的色澤。
藍月光杏眸中明顯綻露的歡喜,令楚寒冰寒的幽眸,也霎時融進了一片溫暖。
原來她喜歡這個地方?!
藍月光一心沉浸在這個小村落帶給她的震憾中,渾然沒注意到楚寒的異樣,提起長長的裙裾,快步往旁邊的小山頭跑去。
穿過一片茂密的小樹林,藍月光小跑著,走到了小山頂。
從高高的山頂上,往下望去,在晨曦中的小村落,更加明顯清晰起來。
楚寒隨在她身後,走了上來,與她並肩站在山頂上。
「王爺當真曾經在這裡生活過?」藍月光輕聲問道。很難想像楚寒這樣一個滿身殺伐之氣的人,會在這樣一個樸實,與世無爭的小村莊中生活。
他「嗯」了一聲,卻沒有說話,冷冽的幽眸,望著遠處,似陷入了某種回憶。
藍月光回身瞅了他一眼,以為他不願再多說時,他卻忽然說道:「這裡,有我跟娘親的記憶……」
藍月光心頭大震,他說我跟娘親的記憶,沒有自稱本王跟母妃,純粹是我和娘親?
就像平民百姓中的稱呼一樣。
再次感到深深的疑惑,楚寒的過去,到底經歷了什麼?
轉眸瞅著身邊這個異常冷冽冰寒的男人,心裡有些微的震動。
楚寒看過來,長指輕拂過她發間沾到的露珠,溫聲問:「餓了麼?」
藍月光怔了下,點頭,「有點。」
他勾唇一笑,「跟我來。」說罷,拉了她的手,往山下走去。
過了那片小樹林,再走了一小段路,前面霍然出現一條小溪。
清澈見底的溪水,隱約能看見在溪裡悠遊的魚兒。
這些魚都是野生的,看起來肥美極了!
藍月光蹲在溪邊,伸手掬了把水。回身看去時,楚寒就近在旁邊砍了一棵竹子,此時正在用匕首削著竹子的頂端,削成尖尖的,模樣有點像戟。
見她望過來,楚寒嘴角隱約有著笑意,剛削好了竹子,便將匕首收起來,只提著前端被削的尖尖的竹子,朝溪邊走來。
將竹子,在地上插好,他脫掉身上的長袍,交給怔愣中的藍月光,又把中衣的衣袖捲起,然後竟彎下了腰,將靴子脫了去,最後捲起了褲腿,才提起竹子,邁進了溪水中。
藍月光抱著他的衣袍,站在溪水旁,看著立在溪水中插魚的楚寒,有些無法適應。
這樣平民化的楚寒,她第一次見識到,如此樸實,竟有些像山裡的山村野夫,摒去了王爺的頭銜,他竟也可以如此平易近人。
此時,陽光照著大地,灑照在這片小溪邊,也照耀在楚寒頎長的身體上。
藍月光蹲在旁邊看著,見他額頭冒著細汗,她微微蹙了下眉。
「月光,魚。」楚寒站在溪水中喚道。
藍月光未回神,一條猶在活蹦亂跳的魚,便跌到了她的腳邊。
她怔了怔,看著還在不停跳躍著的魚,有些手足無措。
眼看它就要重新跳回到溪水裡了,她連忙將楚寒的衣服掛在旁邊的樹枝上,轉身朝還在亂蹦的魚抓去。
藍月光從未接觸過這種東西,因此她並不知道魚竟然是那樣滑溜。
她的手剛碰到魚,魚就從她手裡逃脫了。
她呆了下,櫻唇抿了抿,突然朝還在跳得歡的魚兒撲去。
魚兒被她緊緊抓在手中,她笑了笑,終於還是被她抓到了。看著手中只能搖動尾巴的魚兒,她忍不住,歡喜的朝在溪水中的楚寒叫道:「王爺,臣妾抓到它了……」
嘴角的笑容,凝結在楚寒微微瞇起的眸子裡,她僵了下,連忙止住笑意,轉身避開他灼熱的注視。
她有些懊惱自己剛才過於隨意的舉止,看著手中的魚,微嘟起了紅唇,輕聲道:「都怪你這個淘氣的小傢伙……」
她話還未落,嘴角突然被蜻蜓點水般的啄了下。
她愣愣抬頭,楚寒不知何時已上了來,此時正站在她身前,低眸看她,幽眸中明顯的促狹之意,令她又是一僵。
「臉上髒了。」他突然抬起另一隻空的手,為她拭去了臉上沾到的泥土。
藍月光看到他修長的指尖上,沾到的泥土,臉微微紅了下。抬頭再看去時,他已經拿著她手上的魚,與另一條魚,走回到溪邊去清洗了。
不一會兒,溪水邊的空地上,架起了火堆,被處理過的魚在火架上,發出滋滋的聲響,空氣中猶飄著魚的香味。
藍月光坐在旁邊看著,見楚寒駕輕就熟地翻烤著魚,那魚在他手裡,很快就成了噴香的食物,她頓時感到一陣飢腸轆轆。
「餓了吧?就快好了。」楚寒抬眸看了她一眼,又低眸專注於烤魚上。
過了一會兒,楚寒將烤好的魚,遞到藍月光面前,「快點吃了吧。」
藍月光接過烤魚,先是咬了一小口,入口的味道,令她忍不住有些食指大動,見楚寒在旁邊看著,便張開嘴,有些粗魯地去嚼手裡的食物。
楚寒怔了下,隨即幽眸閃過了悟,見她嘴角沾了油漬,便伸手為她揩去。
藍月光僵了下,因為他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著實令她無法適應。微側過身子,避開他凝視的目光,放慢了咀嚼的動作,慢慢吃著烤魚。
……
看著眼前泥牆堆砌的小房子,藍月光疑惑的看向楚寒。
楚寒的目光一直凝視著眼前的小房子,幽眸快速閃過一絲痛苦。良久,拉了她的手,逕直走了過去。
推開門,一陣嗆人的灰塵,撲面而來,楚寒抬手將藍月光攬進懷裡,等灰塵落下的時候,才鬆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