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們要去哪兒?」念陽坐在床上,兩隻小腳不停的晃來晃去,小腦袋隨著於絲絲的身影不停轉動。
「陽陽乖,媽媽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於絲絲停下收拾東西的手,摸著兒子的腦袋。她不想柯斜陽再來打擾,也不想自己跟兒子最後的時光被人破壞。她只想安安靜靜的陪著兒子走過最後的日子。
「媽媽,這裡挺好的。」於念陽嘟著嘴,輕輕說道。幼兒園的老師對他很好,還有小朋友也很喜歡跟他玩,他捨不得離開。
「陽陽,媽媽知道。可是,現在我們卻不得不離開。」於絲絲又怎麼會不知道兒子的心思,只可惜,她別無選擇。不忍再去看念陽那張皺著的眉頭,轉過頭繼續收拾東西。黃貝貝到今天也沒有來,就表示她很可能已經告訴柯斜陽,而她不想再捲入柯斜陽的生活中。她累了,兒子也很累。
「怎麼準備搬家?」身後,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
於絲絲轉過頭,這不就是她正想著的黃貝貝嗎?如今的她風光的回來,身穿價值不菲的衣物,佩戴著昂貴的首飾,這一切都表明了她過得很好。
「看樣子你過得不錯嘛。」於絲絲反唇相譏,臉上儘是不屑的笑容。
「叫我回來幹嘛?直接說吧,斜陽還等著我回去呢。」黃貝貝叫柯斜陽的名字的時候,叫的尤其親熱。
於絲絲深深的吸一口氣,然後在一邊坐下來,示意黃貝貝也坐,兩人都在椅子上坐下來,於絲絲才緩緩地開口:「別告訴柯斜陽我還沒死。」
「絲絲姐,我當然不會說。而且,斜陽已經把你忘記了,他現在愛的是我,黃貝貝。」黃貝貝說的大聲,彷彿是用這種方式來掩飾她心中的恐懼。當她再次看見於絲絲的時候,突然就很恨她,恨不得她馬上死。因為,柯斜陽在睡夢中,也會叫著她的名字。
「如此便很好,你可以走了。」於絲絲沉聲下著逐客令,她承認,直接心裡還是放不下,她還是難過,聽見黃貝貝說柯斜陽愛她的時候,她的心會沒由來的疼。
「絲絲姐,感謝你對我那麼好,不過,斜陽對我很好,把我當成公主來對待,所以,你就別擔心了,往後呢,我們還是少見面了,也別來找我了,免得斜陽發現你還沒有死,他會很生氣的。」黃貝貝把發現你沒死那幾個字說的尤為重,彷彿是在刻意警告於絲絲。
於絲絲淡淡一笑:「那麼,你這個冒牌公主要小心點了,他不是任何人可以駕馭的。還有他身邊的人,全是世界上最頂級的殺手,你可得注意點。」說完之後,她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要掉,她幹嘛要說這些,她明明就很淡定啊。不是幾點這絕對不是。於絲絲在心裡不停的安撫自己。
「你……於絲絲,反正你別再出現就好了。」黃貝貝說道最後幾乎就是咬牙切齒。只是,突然一個措手不及,旋身,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她的面前。隨著啪的一聲響,她的臉立馬火辣辣的疼。
「你,你竟然敢打我?」黃貝貝不可思議的指著小軒。沒想到曾經待她如珠如寶的小軒也會動手打她。
「打得就是你,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要不是絲絲姐你早就被你爸爸買給別人做老婆了,還輪得到你在這裡亂叫嗎?」小軒說得大聲,氣的他牙癢癢,可是,在看見她的臉紅腫的時候,他的心是疼的。
「你給我記住,還有你。」黃貝貝指著小軒,然後再指指背對著他們的於絲絲。這筆賬她記下了,讓她不好過的人,她要加倍的還回來。然後踏著重重的步子甩開門走出去,他們的關係到此為止。
「絲絲姐,你沒事吧?」小軒深深的吸了口氣,才站到於絲絲面前,看著她不是很好看的臉,黃貝貝剛剛說得話他都聽見了,好難想像剛剛於絲絲收到過怎麼樣的心理煎熬。
「沒事,沒事。」於絲絲喃喃自語,像是說給小軒聽,更像是在安撫自己。
「媽媽,貝貝阿姨不會回來了嗎?」於念陽一直躲在一邊,看著大人之間的紛爭。他小小的身子有些發抖,可是,媽媽的臉色好難看,媽媽是病了嗎?
「陽陽乖,貝貝阿姨有自己的生活。」於絲絲勉強的收好情緒,蹲在兒子身邊,摸摸他可愛的小腦袋。兒子還太小,她不想讓他小小的身體承受太多的東西。
「好了,我收拾得差不多了。」於絲絲提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對站在一邊的小軒說。小軒的臉色也一樣的難看,無言的幫她提著行李。雖然不捨,可是卻又別無他法,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小軒,以後好好照顧店,還有好好照顧自己。」站在路邊等車,於絲絲拍拍小軒的肩膀,囑咐他,這個有些靦腆的男孩,於絲絲一直把他當成是自己的親弟弟。
「絲絲姐,你也是,還有陽陽。等小軒叔叔有空就去看你們。」小軒蹲下身,伸手抱抱於念陽,這個時候,他突然就好想哭,可是,絲絲姐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所以,他盡量的忍著,以至於他的臉現在看起來竟是那樣的猙獰。
「好了,我們走了。」計程車來了,於絲絲抱著兒子上了車。跟小軒揮揮手,她的心裡又何嘗不是那樣難過呢,只是,宿命如此。她的命運,天生就是動盪不安。
等看著他們的車子走遠了,小軒才暗地裡摸摸淚水。轉身回到店裡幫於絲絲打理這一切,既然絲絲姐這般信任他,把店面交給他打理,那麼,他就一點會好好的管理,不讓她失望。
不遠處的一個男人畏畏縮縮的看著這一切,臉上露出了一個猥瑣的笑,然後摸摸下巴走遠了。
「到了,小姐。」司機把車停在路邊,於絲絲點點頭,然後把於念陽抱下車,自己則付錢提著行李往一棟小樓走去。這裡是郊區,一眼望去,全是大片大片的田野,少了鬧市區的喧鬧,卻別有一份風味。當初選擇這裡的時候第一是這裡很難有人找到,而且也利于于念陽的病。所以,於絲絲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要在這裡住下來。
牽著於念陽往屋走去,大鐵門上面掛著重重的大鎖,於絲絲找出鑰匙打開,大鐵門便發出一陣沉重的響聲,然後牽著兒子往裡面走。
「媽媽,我們以後就住這裡嗎?」於念陽坐在沙發上,看著於絲絲忙頭忙尾的大掃,然後稚聲稚氣的問。
「對啊,念陽不喜歡嗎?」於絲絲停下來,坐在兒子身邊。
「我很喜歡,花園裡面好多好多的花哦,我還可以抓蟲子玩,媽媽,我好喜歡這裡。」於念陽說道興奮的時候,還手舞足蹈。於絲絲摸摸他的頭:「陽陽喜歡就好。」然後又繼續大掃,這裡沒有什麼人來打擾,過得正是與世無爭的生活,這,便是她要的。
「咚咚咚。」小軒埋著頭正忙著,忽然有人敲了敲櫃檯,他抬頭,便看見一個好像很熟悉的男人。半瞇著眼,這個男人好像在哪兒見過,可是,究竟在哪兒見過呢?他卻又想不起來。
「小軒。」男人卻正確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唔,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小軒好奇的問。
「那晚你喝醉了,是我跟絲絲帶你回來的。」他似笑非笑,伸出手遞過自己的名片:「我是陽陽的主治醫師盧偉。」
「哦,盧醫生你好。」小軒不好意思的搔搔腦袋,難怪他那麼眼熟呢。
「絲絲跟陽陽呢,我是來替他做檢查的。」盧偉抬了抬手裡的醫藥箱,說是來看於念陽,可是,他卻更想見到於絲絲。
「呃,這個,他們走了,不在這裡了。」小軒說得很小聲。小心翼翼的看著盧偉的臉,於絲絲交代過,不可以對任何人說他們的去向。
「走了?是不是陽陽出了什麼事?」盧偉很著急,那晚他們的氣氛明明很好,可是,為什麼她會不告而別呢?心裡很氣氛,更多的是失望。
「盧醫生別著急,陽陽沒事。絲絲姐只是搬家了。」
「那她搬去哪兒了?」盧偉像是又看見了希望,緊張的抓住小軒的手。
「呃,這個……」他很為難啊,面對這個很關心絲絲姐的人,他感到壓力很大,到底要不要告訴呢?心裡分成兩派,正在拔河,一邊說告訴他,一邊說不告訴。
正當小軒猶豫的時候,盧偉淡淡一笑:「沒關係,我先走了。」他知道小軒的顧慮,或許是於絲絲交代不要告訴他的吧,他心裡這樣揣測著。慢悠悠的往外面走,可是,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小軒突然說:「漁鄉村63號。」
他轉過頭,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容:「謝謝你。」然後往自己的車跑去,他不知道為何會那麼急切的想要見到於絲絲,可是,心裡卻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一定要盡快見到她,雖然他也不知道見到她該說什麼,又該做什麼。油門踩到底,只為可以早一點見到那個叫於絲絲的女人。
正窩在沙發裡面跟兒子搶薯片吃的於絲絲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有那麼一個男人,正在為她闖紅燈、超速,只為可以早點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