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胥如遭雷擊,站在原地不能動。
他推開夜奴,眸色一緊,冷聲道:「我不是你的夢郎。」
夜奴不管他,被他推開後,再次攀附在他的身上,就是不肯鬆手。
軟玉在懷,楚子胥腦海中閃過之前有過的畫面,無論是曾經夢中那次,還是在池水中那次……
他僵立原地,想要推開她,又唯恐傷到她,只能保持站立姿勢不動。
他不動,夜奴雙手卻不安分起來,直接探進了他的衣服裡層,撫摸著他腹部堅硬的肌肉,挑逗著他。
楚子胥只感覺身上傳來一陣酥麻感,血液流動加快,他眸色一緊,一把抓住夜奴的手,強行將她推倒在床上。
沒想到,夜奴竟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自己倒下的同時,將他整個人也帶到了床上。
楚子胥整個身子壓在夜奴身上,臉色變的慘白。
他奮力扒開夜奴纏繞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慌亂起身:「你看清楚我是誰!」
夜奴卻如醉酒了一般,只睜著迷離的雙眼,喚著夢郎。
這樣的狀況讓楚子胥始料未及,再留下去,也是徒勞,找不到絲毫線索,只得倉皇跳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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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知縣養女,柳若靈奉旨入宮,這一次,是以看望其姐柳若依的名義。柳知縣老夫婦倆雖不放心,但皇命難為,所以忐忑的將女兒送進宮去了。
柳若靈對入宮卻並不反感,只因那次見過太子真容,不知為何,那樣英姿挺拔,俊美不凡的身影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腦海裡。
只可惜太子出征,不在宮裡,只能去見一見那個只一面之緣的姐姐。
但是想到可以在宮裡多留段時日,說不定能等到太子回宮,見他一面,就無比激動。
原以為入宮第一個見到的人,會是那個用了自己名字的姐姐,沒想到,竟然是飛霞宮的雨妃娘娘。
柳若靈跪在殿前,趙雨竹居高臨下看著她,輕蔑的道:「你就是柳若靈?本宮見過柳知縣夫婦的畫像,初見你,倒覺得你並不是他們的養女,更像是親生女兒。」
柳若靈驚出一身汗來,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斷斷續續地說著:「養父……母……待我如親生……」
趙雨竹拍案而起,厲聲喝道:「當真如此嗎?本宮已經暗中查過,想要一筆抹掉自己才是柳知縣親生女兒的事實,你們以為那麼容易嗎?本宮勸你,坦白一切,本宮或許還能幫你,有一絲隱瞞的話,本宮定讓皇上知道柳知縣欺君之罪。」
柳若靈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一下,嗚咽道:「娘娘饒命!我說,此事與父母親大人無關,多怪我當初……」
柳若依心性單純,在如此強勢的趙雨竹面前,毫無辯駁的機會,將事情原委全盤托出。
趙雨竹並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原來柳知縣一家也不知道這個夜奴是從何而來,是何身份。
這樣一個生世不明的人,怎麼可以留在皇宮,留在厲郡桀的身邊?
趙雨竹心中惱火,苦於沒有辦法弄走她。
望著殿堂上跪著的真正的柳若依,趙雨竹心下忽然有了一個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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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奴看著眼前稱呼自己姐姐的女孩,怎麼也與她熟絡不起來。
她不擅長與人接近,更別談與陌生人說話。
她的眼裡只有厲郡桀一個男人,女人的話,她只信任杏兒一個。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妹妹,她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對待。
杏兒見柳若靈來後,喚了夜奴一聲姐姐,夜奴一聲都未作回應。只是坐在那,看了她一眼之後,只顧把玩手中的小石頭。
完全將柳若靈晾在一旁,柳若靈神色也頗為尷尬。
不過她總偷偷抬眼細細打量夜奴,當初見過她一面,便驚為天人,以為是仙女下凡,再次見她,更覺得她美的令人驚歎。
這樣的女人,也只適合生活在皇宮吧,錦衣玉食,瓊樓玉宇才能配得上她。
夜奴見她不住的打量自己,回以她一個警告的眼神,柳若靈連忙嚇的收回目光。
坐了一會,自覺無趣,便主動請辭,退下了。
她走後,杏兒對著夜奴大笑起來。
夜奴給了她一個嗔怪的眼神。
杏兒道:「好夜奴,你只對皇上柔情萬種,看剛剛把你那妹妹嚇的!」
夜奴也笑了,道:「我並不想嚇她,只是不習慣被陌生人盯著看,你也知道,她與我並無關係。」
「她突然進宮,是雨妃一手安排,我們對她冷淡點也好,雨妃對你顯然不喜,在這後宮,沒有害人之心,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夜奴點點頭,心思卻並不在這上面,轉而問道:「杏兒,皇上白天都是在宣政殿,對嗎?」
杏兒應了聲是。夜奴便若有所思起來,手裡還把玩著一顆顆的小石頭,忽然她嘴角扯出一抹笑來,將桌子上的小石頭,全都寶貝般的收了起來。
隔日,夜奴穿上太監服,活脫脫扮成一個分娩小太監,偷偷來到宣政殿,從兜裡取出一顆小石頭,放在了厲郡桀的案桌上。想想覺得太過醒目,又偷偷將那枚石頭藏在了書卷之下。
因為好奇宣政殿內殿是做什麼用的,夜奴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
竟然看見厲郡桀正在睡午覺!他斜躺在椅子上,眉頭微皺,似乎睡的頗不安穩。身上披著的羊絨毯子一半都已經掉落在地上了。
夜奴見此,悄悄走近了他,把他身上的毯子向上拉了拉,蓋在他的肩頭位置。
見他依然沉睡,便俯身靠近他,伸出手來,隔空在他的臉龐上方,細細描摹起他挺直的鼻樑,優美的唇形,濃密的眉毛……
手指停留在他的嘴唇上方的時候,他泛著淡淡光澤的唇,不住的誘惑著她。夜奴心想,她不吻,只用手指觸碰一下,他會不會醒呢?
猶豫了好一會,夜奴的食指終是抗拒不了猶豫,如羽毛般輕輕掠過他的嘴唇。
指尖傳來的柔軟感覺,讓夜奴偷偷笑了起來。
摸到,等同於吻到。小心機得逞。
夜奴卻沒發現,厲郡桀的嘴唇在她觸碰上的一剎那,微微動了動,眉梢也動了一下,只不過眼睛依舊閉著,呼吸均勻,就像一直在沉睡一般。
夜奴貓著腰,又細細看了他一遍,準備神不知鬼不覺的溜走。
誰料,剛剛轉身,她的纖腰就落入了一隻大掌中。人也跟著往後一倒,跌入了厲郡桀的懷抱。
「調戲完朕,就想溜走?」厲郡桀幽幽的靠近夜奴的耳邊說道。
夜奴臉上瞬間浮上兩朵紅雲。
被他懷抱著,鼻息間都是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夜奴心如鹿撞。
「沒有,沒有調戲夢郎!只是看了一眼,摸……了一下。」這哪裡是解釋,簡直就是欲蓋彌彰。
「朕說過,你要是私自離開奴夜樓,朕就會殺了你。」厲郡桀邪魅的在夜奴耳邊吹著氣,夜奴驚的一下子從他的身上站起身來。
叮叮噹噹!她兜裡的小石頭隨著她突然的動作,掉落了一地。
厲郡桀好奇的撿起一枚,只見那石頭光可鑒人,上面還作上了一副畫。
畫的是一個美女,表情幽怨。再看石頭背面,寫著兩行娟秀小字:夜奴愛夢郎,夢郎卻棄夜奴不管。
當即扯了扯嘴角,如此直白的話,也只有夜奴會說了。不過那石頭上的美女,畫的可不及她本人十分之一。
厲郡桀挑挑眉,再撿起一塊,只見上面畫著他的頭像,栩栩如生。
背後寫著:夜奴最愛夢郎,夢郎最美。
厲郡桀再也沒有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夢郎最美?
這就是她眼中的自己嗎?就沒有其他的形容詞嗎?
厲郡桀逐個看過地上灑落的小石頭,每看一塊,都開懷大笑不止。
最後,笑的搖頭不止,凝視著夜奴的目光,也更多了些別的東西。
「你就這麼希望見到朕?這些石頭上,句句都提到朕,你這樣將朕的畫像畫在石頭上,是大不敬之罪,你可知道?」
「夜奴不知,只知道剛剛夢郎笑了,夢郎開心就好。」
夢郎開心就好……
厲郡桀斂去了笑容,深深看了一眼夜奴。
她裝扮成小太監的樣子,只為了來這哄自己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