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征戰捷報連連,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宮。到時候,朕會在永華池為太子慶功洗塵。朕給你一個機會選擇,是留在朕的身邊,還是做太子妃。但是前提是,朕必須完完全全的瞭解你,夜奴,你究竟為何愛我?」
她一邊以柳若依的身份讓自己的兒子沉迷,一邊又以夜奴的身份,讓自己一次次失常,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也有不可控制的時候。
這樣的感覺,很危險。
他許久未曾開懷大笑過了,這皇宮的任何一個女人,都做不到,夜奴卻能辦到。
夜奴陷入了沉思,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就連他們的相識相愛,都忘了。
她是不是應該告訴他,那只是她的一個夢?
「夢郎,如果說我在夢中便見過你,與你歡好,夜夜纏綿,你信嗎?」夜奴的目光飄向遠處,那應該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她本是天界的玉蛇仙子,女媧娘娘肉身死後,幻化成十位神人,玉蛇乃其中之一。
因為對人間十分好奇,玉蛇偷偷下凡,最喜歡在山澗游水,累了便棲息在山谷中。
一日早晨,濃霧瀰漫,鳥兒在山澗鳴叫卻看不見其蹤影,魚兒在溪水中暢遊只聞水聲,玉蛇半臥在溪澗,還沒有睡醒。
有一個俊美少年,突然出現在山谷中,看見她躺在溪水裡一動不動,以為她溺水了,便把她抱到了岸邊。
玉蛇睡眼朦朧,醒來只看見一個俊美少年正口對口為自己呼氣。
他的眼睛真好看,他的唇是溫熱的,很舒服,玉蛇便吻上了他,少年驚的不知所措,發現她醒了之後,愣愣的看著她。
兩人在一片迷霧中,兩兩相望。
之後少年臉紅著笑了,玉蛇也咯咯笑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那少年聲音真是好聽,如山澗泉水般清澈。
玉蛇想了想,道:「我叫夜奴,你呢?」
夜字,是她在山澗偷聽到人類的君王姓夜,奴字,她聽過這兒的女人都自稱奴家。
她來到人間便跟隨這兒的王姓,取一個女人的名字,夜奴,剛剛好,她很喜歡這個名字。
少年說:「你喚我夢郎吧。」
夢郎,這個名字應該只屬於她吧。
「你真好看。」那少年目不轉睛的盯著夜奴。
玉蛇第一次聽到有人讚美自己,羞澀的低下頭。
少年一直在山澗逗留了數十日,玉蛇與他歡好十日,無盡纏綿……
一日醒來,天氣驟變,那少年不見了蹤影,而玉蛇被天界抓了回去,因她與凡人產生了戀情,被貶下界。
………………
夜奴只記得這麼多,她以為自己這具肉身就是被貶下界的凡胎。
卻不知,她被貶入人間之後,落入山澗,不得轉世為人,她歷經幾百年的痛苦修煉,才得以幻化成一個小嬰兒。
這個小嬰兒是她僅存的玉蛇之身幻化而成,並非凡夫肉胎,不同於常人……
【夜奴此後的遭遇,容後再說】
夜奴告訴厲郡桀,在她的夢中,他們是在一處山澗相識,歡好十日,醒來後,她卻找不到他了。她不知道他的身份是皇上,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夢郎……
厲郡桀目光深邃,看夜奴明明若有所思,卻只是寥寥數語,他只輕聲道:「你沒有對朕說實話。」
夜奴忽然上前抱住了厲郡桀,聲音軟軟的對他道:「夢郎,如果我對你說實話,你還會要我嗎?你會嫌棄我嗎?我並非普通人。」
「我是……玉蛇仙子,因為愛上了凡人,被貶下界,這個凡人就是你啊,夢郎,我終於找到你,而且現在我已經是凡人肉胎,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如此怪談,聞所未聞,你讓朕如何相信你?」厲郡桀推開她。
夜奴不說話,解開了衣襟領口,露出雪白的脖頸,鎖骨以下,那個鮮紅的蛇形胎記赫然醒目。
夜奴拿過發上的一根簪子,刺了以下蛇尾位置,那胎記上的蛇彷彿活過來了一般,竟然動了一下。
這一幕讓厲郡桀臉色大變。
緊接著,夜奴將那根簪子舉到厲郡桀的面前,不消一會功夫,那簪子竟無辜融化掉,消失不見。
而夜奴還不罷休,取下牆上的一把寶劍,厲郡桀驚得一把奪過寶劍,夜奴卻趁其不備,以劍身劃傷了自己的手臂,鮮血染紅了劍身,只見那柄寶劍無端端斷裂開來,劍身竟然被血消融掉了!
「你……」厲郡桀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夢郎,現在你該相信我了,那一次我從太子宮逃出來,就是自殘了手臂和腳腕,融化了鐵索……」
「你當真……」厲郡桀語結,他發現自己無法說出口,「並非常人」這四個人,竟讓他親眼所見!
「夜奴……」良久過後,厲郡桀抓過夜奴劃傷的手,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是的,他信了。要說這世間怎會有一個女子生來就愛著自己,那也只有夜奴才有可能了。
他,或許就是那個夢郎的轉世……
「你真傻,如果我不是你的夢郎呢?」
「怎麼會,你一定是我的夢郎,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
往後數日,厲郡桀都留在了甘泉宮,處理政務也改在甘泉殿內。
相隔不遠的地方便是奴夜樓,夜奴常常趴在三層樓高的欄杆處,眺望甘泉殿的方向。
有一次,竟真的讓她看見了厲郡桀。他在甘泉殿後花園的一個長亭裡,衣袂飄飄的走在木橋上。
雖然只是路過,但是夜奴看見他的身影,頓時來了精神,整個人煥發光彩。
她高興的揮舞著衣袖,見他也朝著自己的方向看了過來,夜奴竟得意的翩翩起舞。
此後,厲郡桀時常出現在那個能讓夜奴看見的地方,兩人隔空相望,夜奴變著花樣吸引他的注意力,不是起舞,便是引吭高歌,要麼就是將自己剛學不久不太熟練的曲子撫上一曲。
厲郡桀停留的時間不長,但是一連數日,他都會到長亭上小坐,到木橋上走走。
一來二去,這倒像是兩人無言的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