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孩子,而他們已經會哭會鬧,會有思想著面對一個人的時候,他覺得欣喜而又愧疚。
沒能知道他們何時降臨,在良辰身體裡如何孕育,每一個長大的過程他都沒有參予,而如今抱在懷裡,他沉著的心支配了他的眼睛,眼睛泛紅了。
忍不住緊了緊,生怕她再嚇一次,但想著她那麼小,他不小心把她勒疼了也不好,他又鬆了松,一緊一鬆間,他竟然在失措中發現,他不知道怎麼抱著她,她才會舒服點。
星星明亮的眼睛是帶著好奇的,最好奇的莫過於他的耳朵,也有可能是另上種解釋,她的小手,整個握住耳朵,才會不費力。
她咧開了嘴,展開了無牙的得意笑容,覺得抱著她的人很好玩,耳朵比媽媽的要大,不過一樣的軟。
單君不敢去把那只侵犯他的手拿開,只是抱著她來到小床前,小床前靜靜的躺著一個小男孩,正用探究的眼光看著他。
就是探究,雖然以他沒有一歲的年齡,有那麼深思的表情有些不可相信,但他的眼眸實在很深,讓單君也怔了怔。
他的眼睛最像他,他的性格也像他,只是他現在看著他,不是看著一個父親的眼神,而是一個闖入者,一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
防備在他眼眸處集聚,他的眼睛看著他懷抱星星的手,好像如果單君會有什麼異常行為,他就會站起來趕跑他一樣。
「你叫月亮?」當得兩個孩子的名字時,他一陣感歎,真是只有良辰才想得到的名字,很普通卻又浪漫到讓人無法挑剔的名字,非常的可愛。
月亮當然聽得懂他的話,只是他沒有回答,眼看著單君並沒有太過的行為,他無趣的一偏頭,翻了下小身子,一瞇眼,睡小覺去了,拿了個背景面對單君的渴望接近。
單君臉上失落驟顯,月亮的不親切,顯然傷了他一顆本來很堅強,而現在因為愧疚而折磨的異常脆弱的心。
耳朵一痛,單君不得不把視線,從月亮的小背影裡轉了回來,低頭看著用力擰了他一下耳朵的小星星。
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現在住著小火苗,火焰般的燃燒著,怒視著單君,好像在問,「你還沒問我呢,你這個重男輕女的傢伙。」
單君明智的看懂了,「你叫星星是吧,眼睛真像你媽媽,如星如辰,璀璨美麗又靈動,星星是個小美女。」
歪著頭回顧了下單君暖暖的眼神,與他輕歎般的讚美,星星苦惱的嘟起了嘴,把手從他的耳朵裡抽了回來,兩手交握著裝深沉了,「怎麼辦呢,雖然我很美麗,可是,眼前的大叔跟我有一定的年齡差距,咱們是不可能的。」
這回單君沒看懂,還以為星星因為他的好話,而接受他了,他高興了,覺得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都喜歡聽好聽的,而他平時沒多說過,不代表他不會,他的知識面也很廣,看也看會了。
於是單君坐在沙發上,開始哄騙小孩了,他輕柔的說著小故事,「星星知道什麼叫爸爸麼,一定不知道吧,因為爸爸現在才出現,爸爸遲到了,你要怎麼懲罰他呢,糾著他的耳朵,讓他賠不是,還是拿個背影面對他,形如陌路。」
「爸爸很難受,見到你們又很開心,又酸又甜的,好像吃了生的西紅柿…」單君在講著他的感受,他知道他們聽得懂。
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轉過身,聽著他輕柔的話,眼神更加的深邃,看不懂他小小的心思,最初的防備退去了。
阿姨們是會中文的,單君的話她們聽得很清楚,臉色是越聽越白,身體也顫抖起來,如果單君是孩子的爸爸,那麼木岸是什麼?
天阿,她們聽到了天大的秘密,還有良辰的出走,都無法解釋,只不過,讓老先生認定的曾孫被一個稱父親的人抱著,真的合適麼,還是說這個人也是木家的少爺,她們懵懂了。
單君自從見到孩子後,就忽略了別的存在,他只想和孩子說話,看著她們把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看著他們漸漸的熟悉他,讓他們懂得,他是愛他們的,也愛他們的媽媽,讓他們明白他的歉意。
星星聽著聽著就睡著了,頭歪在單君的懷裡,小手還抓著單君的衣服扣子,嬌憨的模樣,彷彿看到了她的做美夢。
月亮手動了動,從他的小床上,扔出一隻小熊,丟到單君的腿上,然後他就又轉了身,睡小覺去了,這次,還傳來淺淺的呼吸聲。
單君輕輕的把星星,放到一旁的小床上,把膝蓋中的小熊拿在了手裡,小熊很熟悉,曾經它拿著一模一樣的小熊,作為誓言給了一個小女孩。
而再次見到小熊時,卻是在木晨的手機墜上,那一刻,他真的認為木晨主是上時候那個辰辰。
那時,他沒有欣喜,沒有憤怒於他的搞錯,而是錯愕於這保錯誤的緣份,他更多的是失落,他希望握著小熊出現在他面前的是良辰。
而就因為他一個小小的錯愕,那天,良辰滿身是血的離開了他的視線,他開著車找遍了城市的醫院,都沒有找到她的身影。
原來她比他想像中更加的慘然,那時候她一定經歷了很大決心,來保住眼前這兩個憨睡的孩子。
現在他再也沒有錯覺,小時候的辰辰就是她,木晨就算握有小熊,就算握他完整的記憶,可是她一舉一行,都沒有小時候的影子,她根本就不是辰辰,不是陪他從黑暗中走出來的小女孩,而是把他推入池塘的惡劣女。
等他發現時,錯誤再次捉弄了他與良辰的命運,他與木晨竟然有了孩子,這一錯,把他推入了地獄。
也許木晨不知道,小熊是有兩隻的,一隻是在河邊他給良辰的,一隻是良辰在房間裡交給他的,可是,就在他離別的前一天,他把小熊從窗台處丟進了她的房間。
他手裡握著的就是那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