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秋著聲響摸索到那條鏈子,在手指間攆動了幾下,側頭對著坐在旁邊桌前的童牧言說道:「端王爺,還真是愛我師姐至極啊!」話裡沒有激憤,倒是有著幾分羨慕之意吧!
童牧言不語,只是自顧的喝著茶。
「藥拿來了嗎?」百花也急急的問著同樣的問題。
「嗯,拿來了,不過,我娘說,五年的時間,你也好做個打算了,師兄送我來的,他也在小都城裡。」
「風師兄來了!」百花甜甜的叫了一聲,就聽著旁邊那裡卡嚓一聲響,童牧言面前的桌子從中斷開,但是卻未倒。
艷秋扭過頭去,吐了吐舌頭,」端王爺的脾氣還蠻大的呢!」
百花也不理,只是淡笑,「別理他,師傅師娘好嗎?我想著回去看看他們!」說完,那邊童牧言面前的桌子直接七零八碎的攤在了地上,連帶著上面茶壺和茶杯也都粉身碎骨,犧牲去了。
也許是童牧言那邊製造的聲響太大有些影響到她們姐妹兩人談話了,百花直接開口,「王爺,去幫我們拿點點心過來吧,艷秋喜歡吃蝦尾酥。」
童牧言很是聽話的『嗯』了一聲,起身往外走去,再看他所坐的那張圓凳下來居然也有些凹陷。
艷秋聽著聲音漸遠,拉著百花的手有些打趣的說,「師姐,端王爺真聽話啊!這種好男人去哪裡找啊!我看連師兄都比不上,我平時指使師兄都指使不動,還得假裝受傷才行。」
百花聽著,也只是笑了笑,「好的話,留給你。」說這話時,她的眼裡閃爍的卻是一種別樣的幸福感,他對她的好,她怎麼會不知道,但是,她喜歡自由,喜歡到處走,可是他呢?陪了幾年,雖然大江南北都已走遍,可是卻仍然喜歡待在一個地方,師兄則不同,哪怕永遠陪在她身邊到哪裡都不累,可是也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的很,她喜歡的是誰。
他是都城的王爺,原本可以坐在皇帝的位置上的,可是他卻為了她,寧願做一個閒散王爺,那麼她呢?她也有付出,為了陪在他的身邊,不了不讓自己跟著心走了,所以她把主動把自己的武功給封存起來,每年吃一次藥,解封一次,再封存起來,為的就是不讓這身武功廢了。她的這身武功可是用了二十幾年才得來的,哪裡捨得,如果有一天,他又自由了,那麼她和他可以再次的遊歷天下。
艷秋雖然看不見百花的表情,但是她的眼長在心上,又怎會感覺不到呢?手一推,嗔叫道,「師姐捨得嗎?我看這王府裡也就你一個女主人吧,王爺身邊應該連個侍寢的都沒有吧,而且,你這屋子裡連個丫鬟都沒有,王爺可是什麼事情都是親力親為的!」要不然,剛才能被使喚著去拿點心?
「這有什麼捨不得的,你讓他去找啊!」說這話時,連她自己都感覺出來有種酸溜溜的感覺,知道艷秋也看不見,白了一眼她。
「行,過會兒王爺來了,我就讓他找,再不行就找我來時遇到的那兩名女子,那兩個女子,一個個的身上的氣息都很重,配王爺絕對是絕配。」
聽到這話,百花眼底抹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漠,是啊!世上好女子多的是,可是他偏偏就這樣執著於她,而她卻……她執著於什麼呢?
五年了,反反覆覆的五年裡,每一次,她都傷害著他,可是他卻連一句怨言都沒有,這樣的男人,她要怎麼回報他啊!
「艷秋,師娘有說什麼嗎?」百花轉過身去看著窗外,手上更是摸索著那條鏈子。這條鏈子也是她要求的,她真的怕自己即使沒了武功也會跟著師兄走了。
她管不往自己的那顆想要離開的心,卻也總是時不時的與愛他的顆心在不停的交戰著,很累,很痛苦。有時候她真的很想一刀解決了他,然後……可是,每一次她都不忍,她怎麼能那樣做啊!而每一次兩顆心交戰的時候她總是讓自己沉浸在黑暗中,那樣,自己才能讓那顆燥動的心平穩下來。
艷秋聽到鏈子發出細碎的聲音,伸手抓過百花的手,道:「我娘說,其實師姐要定的是心,如果你的心裡真的有他,無論武功在與不在,都一樣會守在他的身邊。」
定心?簡短的幾個字卻能讓她深思很久。
是啊!她從小就喜歡往外跑著,每一次跑出去都被爹娘和哥哥捉回來,而每一次挨打,也都是哥哥給替著,可是,痛不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每一次還是往外跑著,追隨著那份她自以為的自由。後來,爹爹實在是氣不過,直接把她送了出去,送到了師傅和師娘這裡,就當是沒有生養她。也許是知道爹娘說的是氣話,可是即使是這樣她仍然是改不了,整天的還是往外跑著,於是,風卓風師兄就陪著她,她跑到哪裡,他便跟到哪裡,然後跑遠了再把她帶回來。
直到後來,她認識了童牧言,他陪著她,他追隨著她。
童牧言再進來時,百花就這樣抱著雙膝坐在那裡,凝視著窗外,而艷秋更是從懷裡掏出藥來送了過去,然後接過他拿來的那盤蝦尾酥往外走去。
童牧言坐上軟榻,從百花的身後緊緊的摟著她,而她更是順勢依在他的胸前,許久後才開口,「這一次可不可以不要封存我的武功,我答應你,我不走,好不好!」
「我可以說不好嗎?你每一次吃藥,你的武功都會精進一些,我都快要制服不了你了,如果我說這一次你可不可以不吃藥,就讓武功廢了,你能答應我嗎?」
百花只感覺自己全身在顫著,那是心底的某個東西在叫囂著,陪伴了她二十幾年的武功就像是她的親人一樣,是她身體的一部分,她又怎麼能割捨呢?「那如果我答應給你生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