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不會兒,侍女純來到我的身畔,小聲稟報道。
「是嗎?」我望了她一眼,笑道,「純,你留在府邸,替我看管門戶。我可不希望,我的宅邸會有偷竊事件發生!」
「是!大人。」純隨即行禮道,卻並未多想。
而我,隨後離開了府邸。前往蓮見的家。
牛車一路慢行,穿過緊緊有條的街道,在一處偏僻的宅院門口,停了下來。
我立時在侍女美伊的攙扶下下了牛車,有些呆住,在望見他的宅院時。不過,我也感覺到一絲親切感。在六個月前我所生活的地方,是這個國家最窮的地方。比這還要破的房子,我都住過。
不時,鼻頭也迴旋著一抹草香。
「您,就是明漪大人吧!在下於此,久候多時了!」眼前,忽然出現了一位美麗的下僕,在向著我行禮,一臉的笑意。
我頓時愣住了。這樣美麗的女子,能夠陪伴在他的身邊,那一定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他應該知足了。但是,為何?為何他會有那種表情?那雙寒冷卻又清澈的瞳眸裡,到底曾經映出過多少令他悲哀的事物?而我,可能也是其中之一吧!莫非,這也是他為什麼會三番四次救我的原因?
這刻,我的思緒頓時浮現而出。往日的種種畫面,就好像是流水一樣,映照在我的眼裡。然而,我失去的記憶卻一個也沒有回來。
「是嗎?你家主人,在家嗎?」我此刻問道,一隻腳跨入門內,雖然我知道我是明知故問。
「是的。主人在家。他在臥房裡,正在小憩。」那下僕說道,隨後將門關上了。
小憩?他竟然在小憩?我有點怒意。這個傢伙難道是昨天晚上,真的去……
我氣鼓鼓的快步來到他的臥房,狠狠的扒開門。
「蓮見,你快給我起來。你不是說,要在閒暇的時候,教我法術的麼?」我大聲叫囂道,完全不顧什麼禮法,一隻手將他的胳膊抓起。
他微微顰眉,用一雙惺忪睡眼看清了眼前的人。最後,目光竟然落在他的胳膊,我的手上。我們的距離,竟然瞬間感到如此的接近。我的呼吸,我的心跳,似乎他都能夠感受到。我的臉不由得一紅。慌張的鬆開手,跪坐在他旁邊,故意轉身不看他。
「你,你不是說,會教我法術麼?我可是特意才過來的。」
「是麼?不是心血來潮?」他隨後邊整理自己的衣衫,邊起身將門打開。
榻榻米的周圍,立時出現了許多的光點,就像是螢火蟲一般。我知道,這些光點是那些沒有意志的死人靈魂。而且,他們只會在接近他的時候,才會顯現。我總會不自覺的沉浸在這種幻彩裡。在他的周圍,光點會變成很多種顏色。就像在為他添加某種裝飾一樣。
他似乎是察覺出了我的好奇和異樣,忽然勾唇淡淡的一笑:「看來,你學法術的原因,就是因為這?」
我忽然聽到他的話,抬頭上望,那稍縱即逝的絕美笑容,卻頃刻間將我的心抓住。
我傻傻的點頭,語氣也似乎很傻:「要是我也能這樣就好了。」
羨慕。我真的好羨慕。
這樣的他,就好似仙人一樣!讓我有些移不開視線。
似乎是察覺出我的異樣,他蹙起眉頭冷冷的迎接著我的視線:「你最好學會討厭我。」
我愣住。眸光頃刻間收回。隨即拂了拂衣袖,眼神掃向窗外。
心頭也沒來由的一陣疼痛,好似這個身體原本就如此疼痛過一般。
「討厭與否,喜歡與否。對於我來說,根本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如何才能找回我的記憶。」我努力壓下心頭的一股悲傷,有些無奈,有些惱怒。
他眸光一滯,隨後垂眸似乎在思忖:「找回記憶麼?你確定要?若是記憶是令你無法承受的呢?或許你知道這些記憶之後,便又要尋死呢?那我幫助你尋回記憶,豈不是白費我功夫?」
他的話迴盪在我耳畔,很是悅耳好聽。一瞬間讓我有些沉醉。但是令人回神的卻也是他的話。
「那你為何救我?我現在記憶全無,根本就和一張白紙差不多。這樣我會覺得沒有安全感。因為我對周圍的事物什麼都不瞭解。好似,我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樣。」我的語氣近乎帶著怒吼,聲聲都似乎像是一種聲討。
而那種身體本身的情感,似乎真的存在一般,讓我一時間彷彿捕捉到一些畫面。但是卻想看清,反而很難。
他再次怔住,清冷淡漠的眸光泛起一絲漣漪,卻又瞬間消散在更為幽深的星眸裡:「好。我會幫助你的。從今夜開始。」
「好。謝謝你!」我垂眸頷首,轉而笑問,「那麼,現在你該教我法術了。」
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說是今夜開始,而不是今日或者明日開始,但是有一點我是知道的。儘管不屑學習法術,然而學習法術卻可以保護自己。比舞刀弄槍的武士和忍者都還要厲害。因為我清楚的記得,他在救我的時候,就是使用法術擊退的那些土匪。一路上保護我來到京都。
我也是這個時候開始,知道這裡叫平安京。
他聞言深深凝視了我一眼,才轉頭站起身來:「那麼,走吧!這裡不是教你法術的地方。」
「那麼,是哪兒?」我好奇。
「去了你就知道了。」他依舊冷酷,沒有透露一絲訊息給我。
但是,他身側突然顯現的式神,也就是那個迎接我的侍女,正掩嘴偷笑:「蓮見大人,您今日說的話可不是一般多。真是稀有。」
蓮見掃了她一眼,忽然一揮手,流袖那麼輕輕落下之後,那侍女便化成了一張紙人。
他拾起白色的紙人,放進廣袖中,才繼續前行:「你在門口等。我們去一個地方。」
「哦,我知道了。」我點點頭,轉而穿過幾條迴廊,來到了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