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這樣下去,我也沒有什麼好難過的。
或許,就是因為有他在我的身邊,而讓我燃起了生的希望!他溫暖的雙手,握在我的肩頭。散落的,溫柔的氣息,在一點點沉醉其中。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喂,你在愣什麼?快點把這個咒語重新念一遍!」
他立時用手指頂住我的下巴,語氣低沉而又清雅,帶著些許怒意,近近的凝視著我。像是可以將我剛才的心思,徹底的讀出來似的,讓我全身一顫。
「哪,哪有愣什麼!我只是在思考問題而已。」我狡辯道,瞅向別處,不敢看他。
啊啊!這個傢伙,有什麼好呢?為什麼總是在煩我?我到底哪一點做錯了?總是這樣的強迫著我學習咒語。這些咒語學會了又能怎樣呢?只不過,是為了有更好的前途罷了!除此之外,或許就是可以降妖除魔,打敗幾個厲害的妖怪,然後名留千史而已!人人都是這麼想的吧!所以,也才會有那麼多的人不自量力,而死於妖怪們的手裡!
啊!對啦,對啦!今夜,他不是要到宮裡去的嗎?為什麼都這個時辰了,還呆在這裡呢?還是說,臨時改了時間?
「你到底在想什麼?」他突然靜靜的問道,注視著我。
「沒什麼!只是,你不是今夜要進宮的嗎?為什麼還不去呢?」我悠閒的問道,回視著他的目光。
又來了。無數次。
幽暗的房間裡,傳來他的氣息和他的聲音。
燭光閃爍,映照在他的臉上。讓我更加覺得,他的美似乎堪比明月,勝過繁花。他俊美清逸的姿容,深深的烙在我的瞳眸裡,像是刻在了心上。讓我的目光,無法挪動一絲。
他到底是什麼人?我不止一次的問自己。依然沒有答案。
我只知道,他叫做蓮見。是陛下最信賴的法師之一。可以自由的出入宮廷內院。殺人,也可以先斬後湊。無論是貪官污吏,還是附身在平民百姓身上的妖怪怨靈,只要遇到了他,一個也跑不了。他偉岸的身姿,不僅一次的出現在我的面前,讓我覺得好似命運的捉弄一般。為什麼每次我要自殞之時,他就會剛好出現呢?而且,不止一次的救了我!
「難道,你又想要自刎?」
「誒?自刎?」我突然間愣住了,忽然撲哧一笑,「呵呵,放心好啦!我已經不會再那麼做了!」
是啊!我為什麼要自刎呢?
大好的河山,我還沒有看過!美麗的人生,我還沒有經歷過!我為何要死?就這樣死去,是否太草率了點?更何況,當我在自刎的那天,遇到他七次之多時,我就知道這個人一定會和我一起經歷什麼。而且,也在同時逆了我的命運!
我,明漪。是當今陛下失散多年的親人。多虧了他使用力量,幫我占卜。才讓我從最卑賤的人,變成了最高貴的人。雖然,之間的落差如此之大,但或許是我真的有著貴族的血統,即使我在最黑暗的世界裡,也是如此的受人尊敬和愛戴。到後來,我為何要尋死。原因很簡單。因為,我愛的人欺騙了我。使我本來就看破生死的心,那最後一點想要活著的意願,在那一刻完全被滅殺。
「是嗎?」他一直頂住我下巴的手,這才縮了回去。
並且,也在同時與我保持一段小小的距離。
這是他的習慣。他總是會這麼對待我。即使現在,我是陛下最關心的人。是貴族們爭相恐後來巴結的人。他還是一如往常一樣,該怎麼對我,就怎麼對我。彷彿,已經成為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對了。你要是現在不去宮裡的話,真的可以嗎?」我突然想到這件事,好意的提醒道。
「啊,我已經不用去了。我的同僚們已經收拾了殘局。」他輕輕的說道,躺在榻榻米上,望著天上的明月,「又快是夏季。為什麼四季總要更替呢?」
我聽著他傻傻的話,笑道:「笨蛋。正因為會更替,才會更加繁華啊!」
我理直氣壯的下視著他聞言微微驚訝的臉,心頭竟泛起漪瀾。
這個感覺,又來了。
好像什麼東西,停滯在胸口,讓人感到難受。似乎,將近窒息。
「或許吧!但我看見的,只有死亡。」他淡淡言道,目光移向別處。
他此刻,竟然垂下眼簾,望向一池漣漪,微微凝露悲意。他一拂長袖,起身而立。準備離開我的府邸。
「蓮見,你要回去了嗎?還是說,你又要在京城裡巡查妖魔的蹤跡?」我連忙喚住他,問道。
聽見我喊他,他停了會兒。
最後,還是和往常一樣,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離開了我的府邸。
如此的話,那還猜什麼呢?他一定是,又到京城街道巡查妖魔的蹤跡去了!
我躺在榻榻米上,看著一池青色的睡蓮。雖然,沒有徹底成熟,綻放。但我相信,終有一天會燦爛綻放。會讓我看見那份美麗!
六月,水無月。
這是我甦醒之後的第六個月。而我也知道空空如也的小腦袋是失去了記憶。
心底歎息一聲,我又抬頭望向天空。好不容易看見的明月,又再一次沉入暗雲裡。紛飛的雨粒,捶打著房屋,枝頭。
我立時關上門窗。孤單的沉入夢境。
轉眼,翌日。
我自己更衣之後,侍女們才進來服侍我洗漱。不時,我抖了抖衣袖,準備去蓮見的宅邸。
雖然是又一次的心血來潮。但是,卻讓我忘記了悲傷。心裡,彷彿只是想要快點去他那裡而已。我時常覺得,好像是戀愛了一般!但是,我知道這樣是不可能的。
他是法師。必須和有同樣力量的人婚配。這是陛下,我這個身體的哥哥定下的規矩。也是歷代君王定下的法律。是不能違背的。也不容違背!
而且,更加重要的一點是,我隱瞞了我的性別。
我和他,終究無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