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叔叔給自己用了什麼安神藥,宛若熙覺得睡的很安穩,入宮來,還是第一次睡的這麼踏實。睜開眼睛,卻發現屋裡亮著燈,一個和自己一般大的宮女模樣的女孩子一手支著下巴打著瞌睡。
會是誰呢?
宛若熙坐起身,故意咳嗽了幾聲。
打瞌睡的女孩子被突如其來的咳嗽聲嚇了一跳,慌忙站起來小跑至宛若熙的床頭。
「芷蘭!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宛若熙完全沒想到會在這兒看到夢芷蘭,既感到開心,又憂心忡忡的埋怨道:「不是讓你好好的呆在叔叔身旁嗎?這皇宮,是隨便能來的嗎?」
夢芷蘭紅著眼睛說:「小姐,芷蘭聽到你被打了五十大板,恨不得立刻飛進皇宮,我一直跪在門口不起來,親王這才答應讓我進宮照顧你,小姐不用擔心,太后已經見過芷蘭,讓芷蘭與小姐住在一起,侍奉太后!」
「是不是太后問了我們二人的姐妹情誼!」
夢芷蘭點點頭說:「問了,我也將我們之間的情誼細細說了,還說,今生,我們是最親的親人!」
宛若熙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怪不得太后會允許親王帶進來的人在自己身邊侍奉,原來她為的是多一人牽制我!
「小姐,小姐,你想什麼?」夢芷蘭在宛若熙眼前招招手。
「沒什麼?芷蘭,什麼時間了?」
「小姐,已過了戌時,是不是想吃問著,點東西?」
夢芷蘭搖搖頭,復又躺下,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見一絲動靜,難道自己估計錯了。正想著,門外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這麼晚了,會是誰?
夢芷蘭走進了問道:「是何人?」
宛若熙連忙朝夢芷蘭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問了,直接開門。
門外果然沒有回聲,又是一陣輕微的敲門。
夢芷蘭打開門,看清來人,撲通跪在了地上,卻被來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宛若熙嘴角閃過一絲笑,隨即大聲問:「芷蘭,門外是誰?芷蘭,你怎麼不作聲?」問著,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卻看到披著黑斗篷的胡太后走過來。
「太、、、、太后、、、」宛若熙驚嚇的忘了請安,有些不知所措。
「若熙,你受委屈了,還在怪哀家?」
胡太后脫下斗篷,坐在宛若熙的床頭,宛若熙這才晃過身來要下床給胡太后請安,被胡太后攔住了。
「太后,今日,是奴婢不對,不該當著宮裡人面前說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話,多謝太后一頓板子打醒了奴婢。」
胡太后慈愛的笑著,握著宛若熙的手說:「知道哀家一番苦心就好,若熙呀,哀家身邊,就是缺少一個聰明伶俐又機智多謀的人,蒼雪有勇無謀,少柏有智無心,實在沒有人能為哀家排憂解難!」
「多謝太后誇獎!奴婢只是看著皇上體弱多病又懦弱,朝堂上大臣門又是兩派,而太后又不能事事俱到,故此為我赤國擔憂而已。太后,奴婢雖是女兒身,卻也懂得志邦安天下,若不解內憂,則無法消除外患!」
宛若熙說的正義凌然,胡太后讚賞的點點頭說:「若熙,你可以將今日未講完的話接著說下去。」
「奴婢說了,不管對否,太后莫要在懲罰奴婢了!」宛若熙露出一副害怕的神情。
「呵呵呵呵、、、、、畢竟是個孩子!好,哀家答應你!」
宛若熙這才放下心,開始娓娓而談:「太后,若熙這裡有兩個典故,等太后聽完了再做定奪。第一個典故,是、、、、、、」宛若熙用簡短易懂的語句大概講述了呂雉的傳記和武則天的傳記,不過,她將唐朝的結局改了一下,就說是武則天晚年將皇位傳給了侄兒,自己頤養天年,受萬代頌揚!
初秋的深夜,寒氣已浸,杏花樹下站著的夢芷蘭縮了縮脖頸,無不羨慕的望著筆直站著如雕塑般安靜的蒼雪,自己還不時的搓搓手或著原地轉轉,而她一站就是兩個時辰。回頭又望了一眼,屋裡的燭火好像重新點燃了,屋裡交談的聲音極小,她有些不安,不知道太后深夜造訪所為何事?但願不是逼迫小姐做些不得已的事。
「太后,這兩個人都是女中豪傑,只是,一個過於迂腐不懂變通,而另一個不僅要改變自己的命運,還要改變天下,有著諸多男人所不及的 魄力。同樣是重用外戚,結局卻迥然不同,若熙也時常感歎,論心計,武則天略勝一籌;論毒辣,呂雉更甚;論心胸,武則天能為大事不拘小節,尤其是在籠絡人心上,運籌帷幄,就連原本帶著仇恨要刺殺她的大臣上官儀的孫女上官婉兒都被她的人格所折服,從此成為她呼風喚雨的最得力助手!太后覺得呢?」
胡燕曌沉思良久,似乎內心做著劇烈的掙扎,宛若熙知道,自己的典故已經對這個權力在握卻不能完全運用的女人的身上起了作用,如此,她便只煽風點火便很快會讓她失了人心,因為,赤國不是風氣開放的唐朝,這裡是一個半封建半奴隸制的社會,胡燕曌,很快會失去擁護她的男些朝臣的心。只是,宛若熙沒想到,胡燕曌如此費盡心思的一步一步掌握大權,為的,不是自己、、、、、
「若熙,若是當初,武則天自己不當女皇,而是在活著的時候將皇位傳給了她的侄兒,會有怎樣的結果?」
「這個、、、、、太后是要奴婢直言嗎?」
「嗯,哀家不會怪罪與你!」
宛若熙根本沒想到胡燕曌會有這個心思,只得一邊思考一邊小心的回答:「如果當初武則天沒有繼位便將自己的侄兒推上皇位,不但會引起公憤,還會將武家斷送掉,只有水到渠成,一切才會順理成章!太后還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嗎?」
胡燕曌沒有回答宛若熙,反而突兀的問道:「若熙,為何這些典故哀家沒有聽過?」
「回太后!奴婢只記得小時候在一本成舊的書籍上看過,為此,還被父親在小黑屋關了整整一天,而且叮囑奴婢不能對任何人說起此事。其實,就像奴婢會釀酒,會研製胭脂、精油,這個關於典故的記憶也是記憶猶新,只可惜,奴婢想不起父母是誰,奴婢到底來自哪裡?夢裡總是哭醒,因為常常不能看清父母的容顏,只是聽到他們痛徹心扉的呼喊。太后,奴婢希望,等有一天太后不再需要奴婢了,請放奴婢出宮,奴婢想去尋自己的家自己的父母!」
宛若熙說的聲情並茂,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拚命忍著,稚氣的臉龐上是與年齡不符的堅韌,胡燕曌心中對宛若熙已是非常滿意了,而且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再者,宛若熙五官秀美,膚如凝脂,若是再過個兩三年,身體豐滿了,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到那時,少柏娶了她,有如此心思慎密且聰明乖巧的賢內助,自己百年之後也放心了。
「好,哀家答應你!」
胡燕曌答應的如此乾脆,是因為她相信以少柏的魅力,定能折服這丫頭。
「謝太后成全。」
「好了,以後有什麼事,你大可以先斬後奏,哀家相信你。不過,這幾天你還是好好養著,不必來侍奉哀家,閒暇之時,可以過去陪陪皇上,他好像挺喜歡你,瞧,還給你送來兩大箱金銀珠寶,夠你花銷了。」
太后這麼一說,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這才看到牆角兩個大木箱整齊的排列著,乾笑兩聲說:「這個皇上太不知節儉了,奴婢不過是恰巧碰上了盡了本份而已,就送來這麼多,唉,畢竟還是個孩童。」
「宛若熙,你這是污蔑皇上,就不怕治罪嗎?」
宛若熙立刻露出她天真無邪卻又透著小小狡黠的笑臉將頭湊到胡太后的臂膀上嬌氣的說:「奴婢不是有太后娘娘嗎?再說,奴婢不過是為了赤國著想!」
「你呀!就知道哄哀家開心!好了,你休息吧,哀家要走了!你知道今晚之事、、、、」
宛若熙立刻跪在床上信誓旦旦道:「太后放心,別說今晚的事,只要是和太后一起的事,奴婢決不讓第二人知道。太后放心好了,奴婢還有叔叔和芷蘭全靠太后了,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這樣,哀家就放心了!若熙,哀家等你消息!」
胡太后轉身時,臉色突然陰鬱下來,看來這丫頭的心中,已將玄奕風深深栽植進去了,每次她一說到玄奕風那眉飛色舞的神態瞞不過自己,看來,少柏要好好努力了!隨即,心中又是一陣冷笑,大權在握之時,若以玄奕風性命相挾,她就不信宛若熙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