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起床了。」憐惺的聲音在房外叫道。
沒有人回答。
「怎麼,臭橘子還沒起啊?我進去叫他好了。」談羽瑤推門走了進去。床上被子疊得整齊,屋內空無一人。
「奇怪,難道公子一個人去了?」憐惺道。
「不會的,他既然答應了就一定不會不算話。況且這次又不是什麼危險的事情。」任誰呆在蕭懿之的身邊都不會有危險的。尤其女孩是絕對信任他的。談羽瑤畢竟與蕭懿之認識的時間久些,瞭解的多些。「對了,徐翩琳也還沒醒嗎?」「我剛才看見她在廚房做東西。」憐惺答道。
「哦。」幸虧她不是和臭橘子一起不見的。
「你們早啊。」蕭懿之微笑著從門外走了進來。
「喂,你去哪了?」談羽瑤問。
「我去晨練啊。」蕭懿之後面用傳音入密說道(因為這是早晨,其他客人也該起床了,不能讓他們聽到嘛),「順便幫你解決了那個賈適,也省了武林大會時的一些麻煩。還有以前那個徐貴,他的那幾個兄弟還不是我幫你解決的?小姐,記住,斬草要除根。」「好,謝謝你,行了吧?」談羽瑤向他聳了一下鼻子。
「蕭公子,我特意做了些糕點,快來嘗嘗吧。」徐翩琳端著盤子楚楚動人地走了過來。
「潮沄客棧的廚子最近真是清閒了,又勞徐小姐你親自下廚。」蕭懿之笑著坐下。
「你不怕她又下毒啊?」談羽瑤衝他撇了撇嘴。
「談小姐似乎對我有偏見嘛,不如我先吃一口好了。」徐翩琳說著便拿起一塊雲豆糕放進嘴裡。
「這麼美味的東西,即使有毒我也照吃不誤。」蕭懿之連忙拿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裡。
「這是不是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憐惺掩嘴笑道。
「憐惺,你的一張利嘴,也是天賦麼?」蕭懿之笑道。
「我本沒有這種天賦的,可一見公子,不知怎麼就有了。」憐惺也拿起一塊糕點吃了起來。
唉,這個伶俐的小妖精,蕭懿之笑著不再說什麼。聰明的男人最好不要和女人鬥嘴,否則定讓你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公子,味道如何?」徐翩琳問。
「不錯,不過比起你熬的雞湯就差了些。」徐翩琳臉色變了一下。「那雞湯你不是沒喝嗎?」「那麼好的東西怎麼能浪費呢?」「他呀,是百毒不侵,所以徐小姐你以後就不要白白浪費那麼好的毒藥了。」談羽瑤笑道。
明知蕭懿之是百毒不侵,他還說那句「你不怕她下毒啊?」可見完全是針對徐翩琳嘍。
「那′迷魂散′是不是像給雞湯多加了些調味料,所以味道特別的好呢?」憐惺笑道。
「憐惺,這你就不懂了,最主要的調味料還是那份情意啊,徐小姐你說是不是?」談羽瑤語氣有些酸地問徐。
「談小姐,你也嘗嘗這糕點吧,免得呆會兒餓著。」徐翩琳有些不自然地笑道。
「這是你專為別人準備的,我哪好意思吃啊。」談羽瑤坐到一邊自己倒了杯茶飲了起來。
這頓飯吃的真是有味道啊。三個女人一台戲,看慣了這種場景的蕭懿之覺得其實這也蠻好玩的。
吃過了早點後,蕭懿之帶著談羽瑤,憐惺帶著徐翩琳,四人便飛身來到了譚詠菊的茅屋。譚詠菊顯然已等候多時了。
「你不是那個假的品菊公子嗎?你究竟為什麼要冒充?」徐翩琳有些氣憤地看著這個「欺騙她感情」的冒牌貨。
「實在對不起,在下只是有事情向蕭公子幫助。」譚詠菊拱手道。
「憐惺,把昨天的事說給他聽一下。」蕭懿之道。
憐惺把事情一說,徐翩琳就更氣憤了。「原來你是個女的?」而且搞不好還是情敵哦∼「詠菊並非有意,請小姐見諒。」其實她也不知道要徐翩琳見什麼諒。可她既然是品菊公子帶來的,而她又有求於蕭懿之,只好不名所以地賠罪嘍。
「算了,本小姐就不跟你計較了。」徐翩琳刁蠻地把頭一揚。哎,人家譚詠菊也是小姐好不好?而且譚成的名氣好像比徐通的名氣要大一些呢。
「譚小姐,徐小姐就這個脾氣,你別介意。譚堡主究竟被關在哪啊,你前面帶路,我們這就動身吧。」蕭懿之道。
「好。只不過她們也一同去,恐怕……」譚詠菊的意思,幾個人當然都明白。
「怎麼,你看不起人啊?」徐翩琳道。
「我並無此意,只是……」「放心,我們不會拖後腿的。蕭懿之的功夫雖不怎麼樣,但保護我們幾個還是綽綽有餘的,是不是啊,臭橘子?」談羽瑤歪頭看他。
「譚小姐,你放心,她們不會有問題的。」蕭懿之道。
蕭懿之那「不怎麼樣」的功夫,譚詠菊也見識過了一些,自然是沒什麼話好說了。
「那我們出發吧。」譚詠菊縱身躍起,白衣飄飄。雲朵般輕盈。
蕭懿之他們也跟了上去。
到了同州的地界。
「就是這了。」譚詠菊在一個寨子前停了下來。嗯,這個寨子還真有點像土匪窩。
「就這樣直接進去嗎?」憐惺問道。
「放心,應該沒有問題的。」譚詠菊走在前面。
寨子土牆的縫隙裡忽然如「暴雨犁花針」般射出許多箭來,密集非常。
「小心!」譚詠菊邊喊邊拔出劍來抵擋。
蕭懿之的手緩緩抬起,一股溫暖的光芒匯於掌內,然後向前方一震,所有劍都頃刻破碎,如密麻的黑點般掉落在地上,土牆也頃刻倒塌。射箭的「小土匪們」都向屋內逃去。
「哇,公子太厲害了!」徐翩琳雀躍地叫起來,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喂,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談羽瑤鄙夷地瞪了她一眼。
憐惺和譚詠菊都用敬佩的目光看著他。
「好了,我們走吧。」蕭懿之微微一笑,向前走去。
一座很大的廳堂,幾百個小卒自手裡拿著刀戰戰兢兢地看著他們。
「我找海道。」譚詠菊朗聲說道。
「呵呵,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洪亮的聲音使人的耳膜有些陣痛,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啊。一個身材魁梧,膀大腰圓的男子走了出來。眼如銅鈴,嘴如鋸齒,彪悍健壯,虎虎生風。
「這個海道長得還不如名字好些。」談羽瑤笑道。
海道的雙目掃過一行人。「怎麼,就是他麼?」海道的手指向蕭懿之。
「沒錯,他就是品菊公子。人你已經見了,快把我父親放出來!」譚詠菊答道。
「著什麼急嘛。」海道打量著蕭懿之,「長得太英俊了些,怎麼看也不像武功超群的樣子嘛。喂,小子,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就是品菊公子?」「就憑這個——」蕭懿之袖口生風,一枚彩菊鏢飛了出來,速度奇快,又毫無聲息地從海道的眼前掠過,又飛回蕭懿之的手裡。
「不錯不錯,真人不露相啊。我可是老早就想和你比試一場了,什麼自不量力都好,能死在你手裡也值了。兄弟們,一起上!能傷到品菊公子我們可就天下聞名了!上啊!」海道忽然瘋了似的喊道,「把我的刀拿來!」「你先放出譚成!」蕭懿之灌如了內力的聲音震得海道耳朵生疼。
「什麼譚成譚不成,打完再說!」海道舉起一把二百斤的大刀向蕭衝來。廳堂四周的小卒子們也都不顧命地往前衝。
譚詠菊拔出劍來,蕭身邊的三個女子也蓄勢待發。蕭說了聲「你們還是當旁觀者吧」,然後雙掌出擊,霎時飛沙走石一片,狂風大作,地動屋搖,雙目難睜,只聽得一片慘叫,再睜眼時,只見地上躺倒一片,還有唯一直立的便是重量型的海道。
「這不是封壽長的那招′封疆闢土′嗎?」譚詠菊和憐惺同時說道。
「公子的記憶力真是超群,而且這招要比封老頭的威力大得多。」憐惺笑道,「不知公子用了幾成功力?」「三成。」蕭懿之微笑。唉,總不能照實說半成都不到吧。
「公子真是太棒了!」徐翩琳越發覺得她崇拜的人越來越值得她崇拜了。
「喂,這裡還有人呢!」海道粗聲悶悶地說道。
「噢,你還有什麼事嗎?」談羽瑤有些好笑地問。
「當然有!」海道的刀已旋轉著飛速向蕭懿之飛來。沒想到他還會以氣御刀,真是不簡單啊。刀迅速出現在蕭身前。蕭懿之根本連躲的意思都沒有。他只是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夾,只聽喀喀兩聲,刀已斷成三節。就在海道目瞪口呆之際,刀尖已飛向他的左臉,當然,是蕭懿之擲回的。海道反身一躲,刀尖完全插進了旁邊的一根柱子裡。可他的臉還是被劃傷了,一條細長的傷口,血一滴滴的流下來。
「難道剛才的那招,就是失傳十幾年的′靈犀一指′?」憐惺驚訝地問道。
「陸小鳳是我最崇敬的人物,他的絕技靈犀一指我哪裡會用。剛才的那招只不過是我模仿地學了一下,還加以了些變化而已。應該算是我自創的吧。嗯,還沒有名字,不如,就叫′憐惺一指′,如何?」蕭懿之的臉湊近憐惺,「憐惺,我以後就把這招教給你,怎麼樣?」「好啊,公子可要說話算話哦。」憐惺笑嘻嘻的臉色突然變了變,「不好!」海道從臉頰流出的血已經變成了黑色,而他的嘴唇已變成了深紫色,他慢慢地倒了下去。
譚詠菊衝了過去:「快說,我父親在哪?」「為什麼,為……什麼……」海道只是在虛弱地重複這三個字。
「他怎麼會這樣的?」徐翩琳問。
「笨蛋,當然是中毒。」談羽瑤問,「他是怎麼中毒的?」「應該是在我們來之前就被人下了一種流血就會毒發身亡的藥′殷轉黑′。這種毒只要不流血,就與常人無異,是無法被發覺的。」這幾天遇到陰狠的人真是越來越多了。蕭懿之起身向插入尖刀的柱子走去。
「我父親到底在哪?」譚詠菊厲聲問。可惜,他已經聽不見了。死得真快,而且是死不瞑目。
第一次見到這種血如黑墨,雙目圓睜的屍體的徐翩琳走到蕭懿之的身旁拽他的衣袖:「蕭公子,我害怕……」「好了,沒事了。人總是會死的,只是死法各有不同而已。」蕭懿之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哎,好歹還是江州名捕徐通的女兒呢,不是應該見過不少死屍嗎?這有什麼可怕的。」談羽瑤終於能好好挖苦一下徐大小姐了。
「公子,現在怎麼辦?」憐惺望著有些沮喪的譚詠菊輕聲問道。
「當然是去救譚堡主嘍。譚小姐,我們走吧。」蕭懿之用力一擊柱子,刀尖飛出,原來,柱子裡面有一小塊是中空的,而這中空處有一根小棍,蕭懿之把手伸進去左右一晃小棍,廳堂的後牆忽然吱呀地開了,一間紗櫥暖閣呈現於眼前。
「蕭公子果然觀察入微。」譚詠菊的臉立刻陰轉晴,走進了暖閣。
一股奇異的脂粉香氣瀰漫在暖閣裡,甚至有些煙霧繚繞的感覺。徐翩琳身上的香氣跟這屋內的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憐惺皺了皺眉頭:「公子,這香會不會有毒啊?」「當然不會。這是′玉芝芭′,最濃烈的一種香粉。身為女孩子怎麼連這也不知道嗎?」徐翩琳有些炫耀地哼了一聲。
「這種味道真是比你身上的味道難聞多了。」談羽瑤對徐翩琳道。
「你說什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