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懿之無奈地與譚詠菊對視了一眼,然後做了個禁聲的動作。一根手指豎在唇前,修長有力的手指,完美的唇線,那燦若星輝的眼中透著十分溫柔,九分智慧,八分學識,七分玩世不恭,六分深遠,五分邪氣,四分細心,三分俠義,兩分絕情,還有一分無可奈何。(當然還有最重要的是百分的深不可測及半分的腦子進水。)四個女子看著他,均不做聲了。其實只要能這樣看著他,或許,就已足夠。(哎,這是談譚徐憐哪個女孩子的心聲呢?我怎麼沒分辨出來呢?——笨蛋,是合聲啦。——哦,對不起,對不起。)暖閣裡有兩個櫃子,一個梳妝台和一張大床。床上掛著珍珠簾紗帳,裡面好像正躺著一個人。沒錯,是個女人,她在動。她豐腴的手臂正在慢慢地拉開紗帳。
唉,終於能看清了,可卻發現,還不如不看。一個長相風騷,珠圓玉潤的女子身著薄如蟬翼的輕紗笑盈盈地躺在那裡,一雙丹鳳勾魂眼目不轉睛地盯著蕭懿之。抹著胭脂的面龐顯得更加妖艷動人。她豐滿的身體在紗衣裡若隱若現,最明顯的,便是一雙聳起的胸部。不用說,那玉芝芭的響味便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
四個女子的臉色都變得不太好看,尤其是看見蕭懿之的眼睛也在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你是什麼人,譚成在哪裡?」談羽瑤決定不能讓他們再看下去了。
「我叫潘蕾,想知道譚成在哪容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女子嬌笑地看著蕭懿之,「你就是品菊公子?」「沒錯。」蕭懿之點點頭。
「我就知道不會錯的,能打敗海道還能找到機關進我暖閣的不不是凡人,除了品菊公子還有誰?」(拜託,一定還有很多人呢,好不好?武林中就是不缺能人。)「不知道姑娘說的條件是什麼?」蕭懿之微笑氾濫。
「就是——你來陪我一個晚上,你看怎麼樣?」潘蕾眼神迷離,語出驚人。
驚得四個女子臉色煞白。連蕭懿之,都愣了一下。難道,她綁架譚成逼蕭現身的目的,就是這個麼?
「怎麼公子,你好像並不願意?」潘蕾具有魅惑力的聲音敲擊著每個人的心。
「你的意思是,就在這裡,就是現在麼?」蕭懿之有些好笑地問。
「沒錯,而且我還要她們幾個,就站在這裡看著。對我來說最愜意的事情,就是我在做事時,旁邊有人在欣賞,哈哈。」潘蕾的笑聲有些猙獰地得意忘形。
還真是個「個性」的女人。唉,出來闖江湖就是好,總能見到各種行色不一的人。
這個潘蕾已經不能只用過分來形容了,徐翩琳忍著想衝上去掐死她的衝動,大聲罵道:「你這個臭不要臉的賤人,竟然妄想讓蕭公子……你做夢!你以為你是誰,醜八怪一個,不知廉恥,穿那麼少來勾引人,有本事你都脫下來算了,你真是女人中的敗類!」「哎喲,小姑娘生氣了。不過隨便罵人可是不好的。答不答應全在品菊公子一句話嘛,你這是著哪門子的急呀?」潘蕾笑得越發「動人」,「再說,你若想看我脫光的樣子,只要讓品菊公子幫我脫下來不就好了嘛……」「你給我閉嘴!」徐翩琳和談羽瑤同時喊道。
談羽瑤已經氣到指尖都發白了:「要麼交出譚成,要麼你死!」「錯了,小姑娘。應該是要麼你們空手離開,要麼品菊公子陪我一宿,你們帶譚成走。」潘蕾吃定了品菊他們是不敢殺他的。
「看來,也沒有別的路好走了。」蕭懿之做猶豫狀,然後道,「好吧,我答應你。」「真的?」潘蕾眼放異彩,激動得渾身躁熱起來。
「不行!」徐翩琳擋在蕭懿之面前,「公子,你不能這樣做!你跟譚成又非親非故的,不能……」話未說完,蕭懿之已點了她的啞穴和定穴。
「徐小姐,其實臭橘子根本自己就想送上門去,陪這個美人睡覺,他可是求之不得呢!」談羽瑤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拳頭已握得不能再緊。
「徐小姐,真是對不起了。」蕭懿之向床上的潘蕾走去。
「蕭公子!」譚詠菊脫口而出,可是又欲言又止。
「怎麼,我可都是為了救令尊,難道你不想救你的父親了麼?」蕭懿之轉頭問道。
的確,事情都是因她而出,她又能說些什麼呢,可是……
蕭懿之轉過頭來,隱起嘴角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憐惺一直出奇地安靜地站在那裡,冷冷地看著,緊咬著嘴唇,沒有說一句話。
蕭懿之已走到潘蕾的床前,濃烈的「玉芝芭」香撲鼻而如。潘蕾已心神蕩漾,眼內****閃爍,身體已有些按捺不住,胸脯因激動而劇烈地起伏著。
徐翩琳既委屈又憤怒地看著她,眼淚掉了下來。
「那現在,我就幫你脫下這層薄紗吧。」蕭懿之俯下身來,手輕輕拉開潘蕾身上的薄紗。忽然,他手指向下一按,潘蕾驚愕的張開嘴巴,雙眼還未閉上,就已一命嗚呼了。
憐惺。譚詠菊。談羽瑤還沒反應過來,蕭懿之已經起身解開了徐翩琳的穴道。徐翩琳淚痕未拭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是這麼回事。」蕭懿之對上前觀看的四個女子說,「我把他給殺了。」只見潘蕾的胸口赫然釘入一枚菊花鏢,因速度過快而滴血未流。看著潘蕾那驚愕的表情,她做夢也沒想到蕭懿之竟會殺了她吧。
「公子,這麼看來,你剛才是在耍我嘍?」徐翩琳嗔怒地打蕭懿之,「你知不知道剛才嚇死我了!」「喂,被嚇到的可不止你一個,是不是,臭橘子?」談羽瑤凌厲的目光瞪著他。
「呵呵。」蕭懿之撓頭傻笑。
「恐怕公子這麼做,只是為了看看我們的反應吧。」還是憐惺冷靜,生得一雙慧眼,聰明絕頂。
「可是臭橘子,你就這樣殺了她,也未免太殘忍了吧。」談羽瑤道。
「怎麼會殘忍,這種女人早就該死了!」徐翩琳頂道。
「我沒有跟你說話。」談羽瑤冷冷道。
「切,誰稀罕理你!」唉,又來了。蕭懿之笑著解釋:「你們剛才看她的樣子不也都有種想殺了她而後快的心情嗎?若我放了她,你們認為你們會放過她嗎?並且若饒她活命,她定因恨我而日後報復,而且必會告訴眾人品菊公子的真面目。那以後我的麻煩更剪不斷了。況且真正殘忍的是她,對待這種人還要心慈手軟,可就是害人害己了。」「公子的意思,莫非那′殷轉黑′就是她下的?」憐惺就是機敏。
「沒錯。」「可你又是怎麼知道的?」談羽瑤問。
「櫃子上有個酒杯,看到了麼?杯上還殘留著一些毒藥。紅色的略有香氣的粉末。這種有色有味的毒藥被人吃下去後卻變成了無色無味的奇毒,片刻致人死命,且死前異常痛苦。此毒普天之下恐怕只有′神醫′薛敬致可解。」「那潘蕾為什麼要毒死海道呢?」徐翩琳問。
「廢話,沒有利用價值當然要殺,過河拆橋是這些人的慣用伎倆。」談羽瑤「老江湖」似的說。
「我也沒有跟你說話。」徐翩琳回敬談羽瑤。
兩人對「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公子,現在重要的應該是——你殺了她,那譚堡主怎麼辦?」憐惺起碼還記得此行的目的。唉,看著譚詠菊那不太好看的臉色,也的確沒辦法不記得。
「恐怕我殺的並非所有人。」蕭懿之問道,「發現這床上有什麼特別了麼?」「一盒玉芝芭胭脂。難道,這也是機關?」憐惺的話再度使譚詠菊陷入柳暗花明有一村的心情當中。
蕭懿之手旋轉了一下那盒研製道:「憑我的判斷,應該不會錯。」果然,床板打開了一條通道,唉,床板下也別有洞天,不知又有什麼奇怪的人等在哪。「跟我來。」蕭懿之從床板跳下。走過幾級密道,終於隱約地看到兩個人影。一個被鐵鏈所縛,另一個瘦高個手裡拿著一把匕首。
「爹——」譚詠菊激動地叫道。唉,終於看到譚大堡主的廬山真面目了。頭髮花白,鬍子花白,面目端正,衣衫有些凌亂,但自有一股鎮定和威儀之氣。
「菊兒……」「你們不要過來,否則,我就殺死他!」瘦高個的男子把匕首架在了譚成的脖子上。
「哦,是麼,那你就試試啊∼」蕭懿之笑著往前走。
「你……你就是品菊公子?」瘦高個有點哆嗦了。
「在下正是。」「那,海道和潘蕾呢?難道他們已經……」「不錯。」蕭懿之笑道,「你若不想跟他們一樣的話,就最好……」「品菊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小的吧,這可不關我的事啊。」還不待蕭懿之說完,瘦高個已經嚇得腿都軟了,竟然「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蕭懿之和譚詠菊相視一笑,想不到這麼容易就解決了。
「好了,你先起來吧。」蕭懿之走上前去。忽然「轟」的一聲,地板裂開了,蕭懿之整個人跌了進去。
「啊,蕭公子!」徐翩琳失聲叫道。
「臭橘子!」「哼哼,我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瘦高個獰笑著把匕首劃向譚成的脖子。
「父親——」譚詠菊拔劍衝了過去。
只聽清脆的「叮噹」一聲,瘦高個手裡的匕首已落地,他的手上還釘著一枚閃亮的橙菊鏢。譚詠菊愣愣地站在原地,與那個瘦高個同時喃喃說道:「這怎麼可能……」「怎麼不可能。」蕭懿之已躍上了地面,微笑地看著他們。
「剛才公子根本沒有掉下去,因為我看見在公子跌下去的時候他的手已扳住了陷阱邊緣的地面。」憐惺靜靜地說道,「而剛才他正是用在地面上的一隻手射出彩菊鏢的。」「真不愧是憐惺。」蕭懿之讚許地說道。
「臭橘子,你嚇死我了。」談羽瑤和徐翩琳走上前來。
「這下你該服了吧。」譚詠菊的劍指著瘦高個的手上流血不止的已經有些呆掉的那個人。
「小的真的錯了,我還不想死,品菊公子我求求您……」「切,剛才幹什麼吃的。」徐翩琳不屑道。
「爹。您沒事吧?」譚詠菊解開鎖鏈。
「菊兒,你放心,我沒事。」譚成笑呵呵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譚成多謝品菊公子救命之恩。」「咳,小事一樁,不足掛齒。」蕭懿之道。
「公子,那他怎麼辦?」憐惺指著那個求饒不已的人問。
「這個人嘛,或許還是個人才呢。」蕭懿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小的符師,是潘蕾的下人。」「什麼,′浮屍′?!」徐翩琳和談羽瑤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你和海道的名字都這麼逗。」符師小心翼翼地說:「小姐們誤會了,小人的符是兵符的符,師是軍師的師。」「符師,你只是個下人麼?」「不瞞公子,其實,這次的計劃是我為潘蕾出的。她想見一面名滿天下的品菊公子,所以……」「呵,你小子還真是塊材料啊。把你的這份聰明用在別處,說不定還能成點氣候呢。」「公子真折煞小人了。」「我問你,這兒的機關密道也是你設計的嗎?」「是小人設計的。」「好,有膽量承認,說明你這個人還不壞。我再重新給你個軍師的職務,你看如何?」「啊,是真的嗎?您不但不殺小人,還這樣恩待小人,小人真是感激不盡啊。」蕭懿之皺了皺眉頭:「符師,你不要總在別人面前稱小人,做人得要不卑不亢才行,知道嗎?」「是,公子,符師記住了。」「好,孺子可教。我給你樣東西,你去找南川八寨的寨主,告訴他是我讓你給他當軍師的,他一定會好好待你的。」蕭懿之說著摸了摸身上,「給你什麼東西好呢?」蕭瞥了一眼符師的手,「你過來。」符師走了過來,蕭用內力輕鬆一吸,便把那枚橙菊鏢吸了出來。「這個可不能給你,否則又該多個冒充我的人了。」「符師不敢。」「我知道你不敢,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蕭懿之從懷裡隨便抽出一張紙,用帶血的橙菊鏢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個「菊」字,遞給了符師。
「蕭公子,原來你的字這麼漂亮。」徐翩琳歎道。
「呵呵,過獎。」「公子,這張紙好像是……一張十萬兩的銀票?!」符師撓頭說道。
幾個女子臉上立刻呈現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哦,是嗎。沒關係啦,大不了你還可以拿去花。」蕭懿之還真大方。
「這……符師多謝公子。」品菊公子這個人還真是與眾不同啊。符師也有這種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