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鄧哲,這裡是通往郊外的路,你要帶我去哪裡?停車……」車上,本來沉默的我看著路途不對勁,趕緊拍車門,我怎麼忘了,他就不能按正常方式生活,也不知道小時候遭到什麼虐待,長大了人格就有虐待傾向。
「你一點都漂亮,你放心,我沒興趣把你賣了!坐好!」鄒鄧哲很平靜地說,然後加大油門,快速開車!好像有風聲吹過我的耳旁,這就是飆車的感覺?這麼大人了,還這麼幼稚,我服了他。
「啊……救命啊……停車……」越來越快,我緊緊拉著安全帶,我可以感覺到心跳得非常快,好像一不留神就會跳出來一樣,看到紅燈他還搶道,我趕緊衝他大喊,「紅燈……」
「我知道,吵死了!你就不能安分點?」鄒鄧哲朝我吼,既然知道是紅燈還闖?他就不怕被罰款,我氣糊塗了,他那麼有錢,怎麼會在乎一點的罰款呢?我怎麼了?我為自己的生命負責,有錯嗎?我瞪著他,就一直瞪著他!
在我強烈瞪視下,他受不了了,車子逐漸慢下來了,我往外看,周圍都是樹木,好像是上次蘇棠燕迷路的地方!他心理是不是有毛病?又想把我扔在那裡一個人走?製造麻煩給別人,看著別人不舒服他就很高興?我怎麼那麼倒霉?遇到他是我今生最大的錯誤!
「吱……」車子停住的聲音,外面的天已經黑得看不到任何東西,隱隱約約能看到樹的影子!對於夜晚,孤身一人的時候,我是害怕的。小時候,在大山裡,夜晚總是聽到各種各樣的怪聲,用被子蒙著頭還能聽到,後來聽多了關於神怪的故事,有時候會更怕了!如果今晚,我一個人在這裡,會不會害怕?我不敢想,傻傻地坐著。鄒鄧哲下車了,我也沒有留意。等我留意到車上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心裡更加害怕了,黑暗襲來。
看著無邊無盡的黑暗,我不敢下車了,我怕我一小車,鄒鄧哲就把我扔下,一個人走了,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我最怕被拋棄,前所未有的恐懼襲遍全身,冷意襲來!我全身發抖!
「你怎麼了?」鄒鄧哲在外面等了很久,看我沒有下來,過來開門,看到我抱著胳膊,扶正我,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你害怕?你害怕黑夜!」
「你走開!走開!」我推開他,我是害怕,但我可以自己控制,我會逼著自己去適應,如果他把我推下車,開車走了,我就沒辦法克制了,這次,還有上次那麼幸運遇到袁梧柏嗎?
「下來,你要面對!」鄒鄧哲左手按在我左肩上,右手扯著我的右手就是拉扯。
「不下!我不下!」我打死也不下,鄒鄧哲他就不是一個好人!
「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鄒鄧哲非常強硬地把我拽下了。
「放開我,你幹什麼啊?」我掙扎著要推開他,奈何自己平時挺大力的,現在根本就沒辦法推開他,躲閃著。
「看著!你睜開眼睛看著前面,你會發現,夜晚並沒有那麼恐怖。」鄒鄧哲把我扶正,逼著我面對前面的風景:黑暗中,前面除了樹葉,什麼都沒有看到。放眼望去,彷彿也沒有那麼可怕!面對,就是因為它,我承受著這樣那樣的壓力,這兩個字,太沉重了,沉重地壓著我的心。
「何紛萍,面對並沒有你想得那麼難吧!」鄒鄧哲彷彿輕鬆了,放開我,靠著車子開始調侃,「呵,你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怕黑,說出去,笑掉人的大牙了!」
「你又好得到哪裡去?」我回頭諷刺一笑,「你連自己的愛情都把握不了,有什麼資格說別人!」
「你……」鄒鄧哲站起來,全身散發著冷凝的氣場逼視著我。
我就是要看他的表現,我是拿柳絮的無法挽回來說事,就是要刺激他。憑什麼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就可以隨意欺負我?我就那麼容易被欺負嗎?人被逼極了,就不會有顧忌。
「你以為,你隨便拉個墊背的就可以保護柳絮嗎?」我決定豁出去了,「她躺在那裡,你跑來跑去,她需要什麼?你知道嗎?她最需要的就是你看可以陪在她的身邊,哪怕給她一絲一毫的安慰,也是好的。」每次,柳絮看著窗戶,是希望鄒鄧哲能出現,可是,她的眼睛裡最終還是流露出失望。
「鄒鄧哲,你含晦不明,傷害一個又一個女人,儘管她們沒有對你怎麼樣,我還是看不起你,看不起你自以為是對的,結果卻是錯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只是想發洩,把多個月的氣散出來,「你不敢把你們的關係告訴世人,這不是保護柳絮,是對自己的不信任,同時在挫傷柳絮的自尊!讓她覺得你們就是偷偷摸摸,見不得光的,一個女人,她最希望的就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愛她愛的人,而不是被藏著,不過,柳絮並沒有你說得那麼脆弱,她默默承受了,她之所以不願意治病,有一半是因為你不敢承認,自認為自己是一個懦夫,只會躲在無數個女人背後享受生活的垃圾!垃圾,浪費社會的糧食。」
「你說夠了沒有?」鄒鄧哲怒氣沖沖地走過來,有種要打我的姿勢,我把頭抬得高高的,他敢打我,我就敢回手,男女力量懸殊是吧,沒關係,我可以反抗到底。
「那麼你呢?」鄒鄧哲很快就冷靜下來,「你何紛萍很缺男人嗎?寧願吃回頭草,也不往前看?你就那麼想要回到他的身邊?」他聲音越來大,「他可以拋棄你一次,就可以拋棄你兩次,他那樣的男人,就是想利用你的同理心,再次接受他!你的心就那麼博大?被傷害了,還有一半完好無損,你就想著讓它傷痕纍纍?才徹底地明白,這就是他對你的傷害?」
「那也是我的事!」我衝著他大喊,「即使被傷得傷痕纍纍,那也是我願意的,你怎麼樣?想管嗎?你是我什麼人?我用得著你管嗎?管好你自己啊!管好你的心不被侵犯,守護著柳絮,那麼,我就覺得你很了不起,起碼不會看不起你!不要讓我對你的印象一直不好?」
「在你的眼裡,我就那麼不堪?」鄒鄧哲攥緊拳頭,他不會一生氣,把我給打了吧!我後怕地退後一步,他往前一步,「為什麼你也跟其他人一樣,只看到我的外在,而看不到我的內外?何紛萍,說你聰明你給我犯傻,說你傻你卻很精明,為什麼所有的人都看出我們兩個不同尋常,唯獨你無動於衷,你是假裝不知道還是真不知道?你說話,你說話啊!」他雙手筘住我的肩膀使勁地搖,我被他的話嚇到了!表白嗎?不不不,他愛的是柳絮,跟我沒關係!我也不會對他有感覺。
「我……」這不是事實。我要辯駁。
「你的心就那麼寬廣?可以原諒他的過錯?他有苦衷是嗎?欠人錢,害怕別人傷害你,你就信了?男人的謊言你不知道?」鄒鄧哲一下子說了很多問句,我想他真的是瘋了,被柳絮即將死亡逼瘋了,「幾年的感情就不能經歷風浪?既然他不能跟你同甘共苦,你為什麼還要答應跟他見面?不知道答應了就意味著原諒嗎?原諒就說明你還是愛他的,他有什麼好,你還愛他?這都是什麼年代了,在一棵樹上吊死,你怎麼還那麼幼稚?」
「那也是我的事!」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推開他,真是反了,我原諒汪輝跟還愛他有什麼關係?簡直是無中生有,「鄒鄧哲,柳絮的病,誰也不願意看到,如果你因為傷心隨便把你的感情轉移的話,我覺得沒有必要,她從來沒有怪過你,即使你很少陪她,她仍然一笑而過。」
「你為什麼那麼自以為是?」鄒鄧哲再次筘住我的胳膊肘,「你以為你瞭解我,也瞭解柳絮嗎?她對你做了什麼,我對你做了什麼,你都知道嗎?你何紛萍就是一個容易被人欺負的傻子,寧願被利用,還高興的幫人數錢……」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實在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又不想聽他囉嗦下去,趕緊離開他吧!神啊!我遇到的人都是些什麼人啊!
我趕緊推開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還是走人吧!突然,手被拉著,一個懸轉身,有隻手在我後背穩穩扶住,我還回過神來,嘴被堵住,瞪大眼睛,什麼情況?
「嗚……」我使勁地反抗,反而引起他的壓迫,他把我推到車門邊,我的後背靠著車門,他霸道地咬咬我的下嘴唇,不,應該是我咬他才對啊!在我愣神的時候,他趁機把舌頭滑進我的嘴裡,我想到了那次,麵條,好想吐,被他逼回去了!
不知道持續了多長時間,反抗無效,我累了。
「放開她……」就在我非常累的時候,汪輝來救我了!他扯開我們兩個,趁機把我拉到後面,振動頻率太高,高跟鞋崴了一下,我的頭還不是一般地暈!
「你來幹什麼?」鄒鄧哲想要拉我,汪輝擋住了。
「你沒必要知道,紛萍,你沒事吧?」汪輝回頭問我,我搖頭,真的好暈啊!
「何紛萍,你過來!」鄒鄧哲要拉我,被汪輝推在一邊。
「汪輝,不要管他,我們走吧!」我捂著頭,好像有股氣息困擾著我,汪輝點頭扶著我。
「何紛萍,你這個傻女人,明知道沒有結果,還去撞,等你撞得頭破血流的時候,你就知道,你今天的選擇是錯誤的。」鄒鄧哲在背後喊,他也累了吧!
汪輝把我帶上出租車以後,我靠著椅背就睡著了!迷糊中,感覺有人把我的頭髮攏到耳後,接著臉上被輕輕地撫摸,我不知道誰對我好,誰又在看我笑話,我不願意醒了!
「紛萍……到了!」汪輝輕輕地搖我,我睜開迷茫的眼睛,看著窗外,還真是家門口。
「謝謝!」我隨手拿我的包,驚詫,「我的包!」哎呀!我把它放在鄒鄧哲的車上了,現在回去拿肯定不可以了!算了,明天派李園歡幫我拿吧!利落地下車!
「紛萍,對不起!」汪輝叫住我,我沒有回頭,火已經登登上升了!
「你原諒我了,我要拿什麼補償。」汪輝說,他的意思我不懂。
借口嗎?還真是好笑!時間在焦灼人心,一秒一秒,催人老去!等待算什麼高尚?等來等去等成仇,誰的青春還在?過去了再也拿不回來,想要還債,拿什麼補貼?就算過去是誤會,曾經是什麼?你不信任我,覺得我是累贅,就把我拋棄,今天你又說對不起,有用嗎?你告訴我,啊!你告訴我,有本事就用你的事例告訴我,你要幹什麼?我忙得很,不要阻擋我。 我很想把這些話衝著他吼出來,可我沒有,既然都成為過去了,我還有什麼好在乎的?
「汪輝,有些事,我不說,你也明白,」我歎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們兩個,注定了到盡頭,不為別的,僅僅是我累了,我們分手之後,我仔細想過了,我的確有錯,可我的性格改不了了,我不能為你改變什麼,你也不能為我做什麼,我們還是朋友!」僅此而已!
「紛萍……」
「別說了!我累了,」我擺擺手,「幫我打電話給園歡,叫她下來開門!」
「好吧!」汪輝試圖想說什麼,看到我沒有回頭,只好打電話給李園歡。
「紛萍,你怎麼了?」李園歡看著疲憊不堪的我,焦急地問,看到背後的汪輝,狠狠地瞪了他一下,「汪輝,你這厚臉皮的,沒事總是喜歡拿紛萍當鍋洗,你當她是鍋巴啊!」
「我……」汪輝想要辯解,很快又吞下去了!
「不關他的事,扶我上去!」我對著李園歡說,她點頭,把我給拽上去了!
「大姐,我就差是你親妹子了,你別怎麼狠拽我行不?我胳膊疼!」我無可奈何地說。
「哪裡疼?好,我輕點!」李園歡還算有良心,輕輕把我拉上去,到了房間裡,我躺下就睡了!
「啊!」我睡了還不到一個小時,就被李園歡的尖叫嚇醒了!
「怎麼了怎麼了?」我跳起來,「火災嗎?」
「你的胳膊!」李園歡指著我的胳膊,我看了一下,哦,烏青烏青的,鄒鄧哲抓的,沒想到他還真狠!我現在才發現疼疼的。
「是不是鄒鄧哲對你,那個啥了?」李園歡小心翼翼地問,接著憤憤不平,「他不是好人啊!有了柳絮還對你,他怎麼能這樣對你,遭雷辟啊!」
「別管那麼多了,拿酒來,我想喝酒!」我問她。
「有啊!你真厲害!我一買你就知道!」李園歡驚呼,「有愛情滋潤的女人果然是聰明的。」
「有愛情滋潤是笨蛋!好了,拿酒就是了!」我指著牆邊的酒,她今天也心情不好?「歡歡姐,我們兩個心情不好的人,喝酒,醉了會不會跟葉軍濤跟宋傑瑜一樣那個啥了?」
「那個啥呀!」李園歡把酒拿過來,「放心,不會那個啥的了!」
「菠蘿啤?」我看一下,才反應過來,「歡歡姐,你不會告訴我,你打算讓我怎麼醉?」
「誰說我想讓你喝醉了?」李園歡白了我一眼,拿著瓶子在桌角磕碰了一下,蓋子就開了!遞給我,「我只是純粹想讓你睡個好覺而已!」
「真好心!」我拿起來就是牛飲,能醉最好!
「你本來就不會喝酒,不要喝醉了,弄出笑話了,沒人同情!」李園歡對著我笑了笑。
「呵呵,不會的,我酒品很好的。」我笑了,醉了,不是更好嗎?起碼沒有相關的傷心事情發生。
「再說吧!」李園歡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瓶白酒,「噹噹噹,當你喜歡大醉的時候,我就給你來點白的。」
「饒了我吧,我還是喝菠蘿啤吧!」我並不適合喝白酒,屬於一杯倒的那種。
「聽!」李園歡碰我瓶子的時候,突然間跟我說。她是什麼耳朵,一點動靜都可以知道,這是神了。
「有人敲門!」李園歡小聲地說,「會不會是賊?」
「哪來那麼多賊?看看去!」我指使李園歡去看看,她很樂意就去了。
回來輕輕地說,「可雲的男朋友啊!」
「不用管他!」可雲的男人關我們什麼事,不開門,堅決不開。
本來以為不理會,可雲的男朋友就會消停,誰知道,他拍門拍得很厲害,還說知道我們在裡面的話,我們兩個實在受不了他的魔音,打開門一看,嚇了一跳,一股濃重的汗臭味襲來,我們捂著鼻子遠離一步,他好像知道自己的情況,退後一步。
「紛萍,你知道可雲去哪裡了嗎?」他好像姓羅,大學校友,學計算機的。
「真是奇怪了,可雲在哪裡,應該你比較明白吧!」我冷哼,什麼事情都來問我,我又不是萬能機器,什麼都知道。
「你最後見到她是什麼時候?」羅某人不死心地問我。
「不記得了,可雲不見了?」我並不想告訴他,可雲已經放棄了一切去成全她的富貴夢想。
「兩天了,一直都找不到她,也不知道她發生什麼事情了。」羅某擔憂地說,他的傷心,看起來不像是假的。
「打電話給她啊!」李園歡提議。
「註銷了!」羅某說。我們對視一下,還真快。
「聯繫她同事可能不會知道一些情況,我們兩個經常早出晚歸的,很少見到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會在哪裡。」我很想說,如果實在不行,就報警吧!報警之後,羅可雲的事跡就徹底地暴露了,不知道很多人會怎麼看她,她又怎麼面對外界的壓力。
「算了,我再找找!」羅某頹廢地看著我們,我們根本無能為力。他只能轉身離開。
「找到之後,告訴我們一聲吧!」我說,他回頭點了一下,就進去了。
「紛萍,為什麼我感覺那麼傷感?」李園歡說,「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愛情是很神聖的,為什麼要讓我見到那麼多,為了金錢,背棄愛情的事情呢?看著可雲想都不想就答應,我替她感到悲哀。」
「我自己都管不好自己了,還管別人,沒那個精力了!」我說,是啊,我自己的事情都沒辦法把握,還有什麼閒情去管別人?可雲儘管可惡,但她應該是深思熟慮的,過程不重要,她在乎的是結果,看到了生完孩子之後,會有一大筆錢輸入自己的帳號裡,她太想買東西來填充自己空虛的心靈了,自己沒辦法辦好的事,彭梔子的男人可以給她,何樂而不為?她家裡的情況特殊,父母是一輩子的農民,姐姐們也遵循著父母的腳步走著,為了出路,她承受的壓力更加大,農村的孩子,出來之後,總是會遇到這樣那樣的矛盾,回到家鄉,又要遭受別人的白眼,比如:聽說了嗎?現在的大學生掙的錢比初中生還少,讀大學有什麼用?我們沉默之餘,壓力很大。
「紛萍,我該怎麼辦?」李園歡第一次擔憂自己,我側目看她,不明白,「我告訴葉軍濤他的事情了,他好像接受不了的樣子,我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
「放寬心吧,根本就不是你的錯。」我安慰她,她不好受,我理解,從本質上來看,她對他曾經也是有好感的。
「你跟鄒鄧哲的關係應該更加複雜,你說我們姐妹兩個,怎麼那麼倒霉啊,遇到的人都不是好人!」李園歡搖頭晃腦,我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