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感覺自己一直在忙。到底忙些什麼，又說不上來。我發現自己整理的數據中有一些出現了一點問題，我把自己的想法以附件的形式發到了鄒鄧哲的郵箱上（這是問方舟麟才知道的）
下午，我還在公司的時候，接到了惟惟的電話。
「妞，你現在在車站？」我驚訝地對著電話問惟惟，想給我一個意外驚喜？不管她是出於什麼樣的理由來這邊，我覺得都是我最近遇到最開心的一件事？
「是啊，我現在正在車站，你什麼時候下班？」惟惟語氣很輕鬆，我聽著感覺她像是來度假的。
「我還有一個小時才下班，你先坐車到我家附近，然後再附近逛逛，我下班後回去直接找你。」我給她提建議，她很久沒有來這裡了，是不是有什麼事發生呢。
「你公司在哪裡？我到你公司去找你，跟你一起回好了。」惟惟說，好像有點疲憊。
「你不累嗎？」從一個城市到另外一個城市。
「別廢話，把地址發給我。」惟惟強勢地說。
「好的。」我同意，馬上把公司的地址發到她的手機上。
見到惟惟的時候，我看到她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妞，你拿那麼多東西，是搬家嗎？」我幫她拿過一袋東西。
「我打算在你那邊住上一段日子了。」惟惟說，「你一定要收留我啊，不然我就沒有地方去了。」
「不要說得這麼委屈，你能過來陪我，我已經很高興了，走吧。」我帶著惟惟來到路口，打算打的。
「那麼近，不用打的了，直接坐公交行了。」惟惟阻止我的意圖。
「站台有一定距離啊。」我怕她太累。
「我又不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哪有那麼多規矩，趕緊的，前面帶路，也不知道你生活是不是好了，這麼點路程就想著打的，鐵打的荷包都乾癟了。」惟惟催促。
「這句話經典。」我贊同地看著她，「惟惟小姐，你變得深刻了。」
「有嗎？」惟惟摸摸自己的臉，萬分高興，我憋著笑容。
「有，還很真實，你這次來這裡是有什麼大事要處理嗎？」我試探性地問她。
「大事倒沒有，小事也沒有，只是來這邊玩玩，當散心。」惟惟後半句是輕輕地說的 ，我聽得出，她一定經歷了一些事情，原來，每個人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歷史。
「只要你開心就好。」
「嗨，不用那麼緊張我有什麼事，我把什麼假期加起來一起休，一共有半個月的時間，閒著沒事幹，來監督監督你們的生活。」惟惟笑嘻嘻地說，是誰說微笑著的人更容易隱藏悲傷，因為害怕被人看出自己的憂傷。
「好啊，你想去哪裡，我陪你去，要不要介紹一些帥哥陪同啊？」我調侃道。
「行啊，妞，什麼時候深入桃花叢中而不自知？說，是哪個地方的人？你早該把那個混蛋從心裡拔出來了，這都什麼年代了，誰離了誰不能活，就你一個人苦苦地撐著，要不是我上次逼問你，你真打算不告訴我汪輝那個混蛋對你做的事了吧。」惟惟停下來，把東西放下，拍一下我的肩膀。
「別提他了，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我笑了一下。
「說真的，我看著那個男的應該不錯，要不要認識一下啊？我也是今年才認識的。」我打算把宋傑瑜介紹給她認識，沒有什麼目的，純粹是出於閒聊開玩笑的目的。
「有空就認識一下嘍。」惟惟顯然對認識帥哥沒什麼熱情，淡淡地說，我猜想她是有什麼人藏入心底了。
「晚上想吃什麼？我煮給你吃。」我想著是不是應該跟鄒鄧哲請假，本來我的直屬上司是思思的，可鄒鄧哲聲明了，我一定要直接聽命於他，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別，我剛剛學了廚藝，晚上給你露兩手。」惟惟曾經嫌棄過我的廚藝，我猜想她是懼怕我上次為了實驗而做的炒丸子，事實證明，我真不適合做爆炒類的東西。
「算了，我們在外面吃吧，你那麼累了就不要折騰了。」
「妞，你怎麼跟我客氣起來了？做個飯，能用多長時間，能有多累？」惟惟看了我一下，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接著勒住我的脖子，「是不是對我沒用信心？別啊，我好不容易學會的，你別讓我第一次獻藝就扼殺在搖籃中好不好？」
「你學了廚藝，來我這裡就是想把我當白老鼠的？」我聽出端倪了。
「走吧，你會樂意接受的。」惟惟拿起東西，拉著我就走，我無奈一笑。
帶著惟惟來到我的家裡，一進門，她就看不慣了。
「紛萍大姐，你這是豬窩嗎？」惟惟嫌棄地看了看周圍，我看了看，沒什麼地方不對勁啊。
「哪裡讓你惟惟小姐不滿意了？」我左右看了一下，沒什麼地方有髒亂的狀態。
「你看你的東西擺的到處都是，跟豬棚的雜草一樣亂，能不能買些櫥櫃之類的放好啊？」惟惟指著床邊的空地，「這裡那麼大的一個地方，你居然讓他喂蚊子。」
「那裡是留給你來的借住的時候打地鋪用的。」我開玩笑地說，惟惟大笑，指著我硬是沒說出什麼話來。
「惟惟，你休息一下，我打一個電話。」我掏出手機，想打電話給鄒鄧哲，告訴他，今晚我請假。
「請假，為什麼？」鄒鄧哲總是想知道為什麼，或許是他這些領導者的慣用手段。
「我有事。」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朋友過來了。
「什麼事？」
「急事，你到底給不給請？」我回答之後，就不耐煩了。
「不行，你得去上班，造成我的損失你賠償嗎？何況你看看你自己的行程表，請了多少假？天大的事情都解決了。」鄒鄧哲說完就掛了，很有個性，連個假都不給請，想想，我才請了一個晚上，這都叫多少天？我多冤啊，等一下，扣工資不會按幾天算吧？這就不行了。
「你晚上有事？」惟惟出來試探性地問。
「做兼職，請不了假。」我主動坦白。
「不是去那些地方吧？」惟惟不確定地問，我知道她擔心什麼，就是怕我到了那個地方出賣自己的身體或是精神折磨。
「沒有，是一份很簡單的工作，打字員，朋友介紹的，」我說，主要是為了讓她安心，「週一至週五，每天7點到9點，很輕鬆的。」
「我居然不知道你為了生活，這樣辛苦，」惟惟把我抱住，拍拍我的肩膀，「你為什麼不說，一個人靜悄悄地承受著。」
「沒事，我可以承受。」我反抱住她，這個朋友，說的話很窩心。
「你不用管我，既然請不了假就去吧。」惟惟很好說話，我很感動。
「你？」我剛出門口，鄒鄧哲就在那裡還是老姿勢看著我，我很詫異地想問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上車。」鄒鄧哲一看到我，直接打開車門，對著我說，他這人是怎麼回事？
「你來有什麼事嗎？」我上車之後問他，一般情況下，我沒有犯錯的話，是不想見他的，可他總是喜歡見我。
「上次你跟我提的，發現數據有點問題，我想具體瞭解一下。」鄒鄧哲看了我一下，很凝重，我也不好意思開他什麼玩笑，很慎重地點頭。
「你剛才說有事？到底是什麼事？等你下班之後，我可以幫你。」車上，鄒鄧哲百年一遇做了一回好人。
「也不是什麼事，我朋友來看我了。」既然他那麼好心，我也不想欺騙他，何況這也不是什麼為難的事。
「下次我請她吃飯。」鄒鄧哲看了我一下，非常認真地說，「對不起，讓你朋友一個人。」
「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他今天態度這麼好？
「呵，給你臉你還不要了，一定要我大聲說話，你才能聽懂嗎？」鄒鄧哲語氣恢復，我才覺得正常點，接著又很平和地說，「我今天嗓子嘶啞，說不出話。」
我就說嘛，這才是正常的鄒鄧哲，沒事他怎麼會那麼溫柔呢？不，他會溫柔，是對他感興趣的女人而已。
「你是怎麼發現這批數據被人換了的？」鄒鄧哲回頭看了我一下，然後認真地開車，我從來沒有看過他把車開得這麼穩。
「我不是說了嗎？這些都是我上份工作的一次教訓。」我回頭看了他一下，「曾經，我把最精準的市場信息儲存在桌面，拷貝之後，沒來得及刪除就離開去見客戶了，有一個同事出於嫉妒我，趁著我不在的時候，把我的數據改了一些內容，你應該知道，像域名這些東西，要提前申請的，錯了一個字母就意味著你辛苦了幾個月就算白費了。」
「你是怎麼知道你的數據被換了？」鄒鄧哲仔細聽著。
「你又沒聽，我不是說了嗎？我拷貝了，而且，我收集到的信息是經過推敲又推敲，熟悉又熟悉，能不知道嗎？」我說，回想起那次，差點讓我背負了公司的幾十萬元的債務，有時候，人，你看不出好壞的，「剛開始我也不是很清楚，要跟客戶談判的前一個星期，我在公司看了那份資料，第三遍，我才發覺哪裡不對勁，跟拷貝好的一對照，真的跟假的一看就很明顯了。」
「後來知道是誰換的嗎？」鄒鄧哲皺眉，「你也太不小心了，自己的文件夾不會加密，以後，發給我的郵件，一定要換成不容易被識破的密碼文。」
「要不要翻譯成暗號，這樣好了，拿著指定的書，把一張白紙戳成無數個小洞，覆蓋在上面，顯現的哪個字就用一個數字表示，到時我告訴你解密的方法，這樣就不會被人發現了。」我調侃地一笑，鄒鄧哲難得裂開嘴笑了起來，其實，他笑起來還是蠻陽光的，就是整天擺著一張臭臉不知道給誰看。
「後來有沒有發現是誰盜取你的數據，你的客戶被搶走了嗎？」鄒鄧哲停止笑容，回頭看我。
「注意車流，」我把他的頭推過去，「本來時間倉促，我為了補救，也沒時間去抓賊，可是，冥冥之中有注定，兩天後，我回到公司，公司裡業績最差的那個同事把我叫到一邊，左右巡視，問我其中一組代碼是什麼意思，好巧不巧，那組代碼是我自己一個人喜歡弄的，你說的密文，這樣可好了，我直接讓她把數據給我看一下，她支支吾吾不知所措，經不過我的死纏亂打，就把數據給我看了，好傢伙，他好歹改個居然跟我拷貝的那份一模一樣，當時我真是哭笑不得，我含蓄地跟她說，那份資料是沒用的，我後來發現了有三處是錯誤的，然後指出來了，她很懊惱地看了我一眼，把資料刪了，就這樣的烏龍事件讓我對數字敏感了。」
「呵，你那個同事也真夠笨的，」鄒鄧哲左手挨著車窗靠著方向盤，右手虛掩著嘴巴大笑，「上天對你這個女人是不是太眷戀了，連個賊都好應付。」
「如果有公平天平存在，誰會願意幹這些事呢？一點都不光彩，你以為那個同事她想啊？如果她不想辦法談成一單生意，就只能走人，走投無路才去幹的好不好？這些都不是你這個有錢人可以明白的。」我癟癟嘴，「我覺得她這樣做只是運氣不好，遇到了我而已。」
「後來呢，你沒有向公司舉報？」
「沒有，我原諒她了，她也表示只是一時看不慣我的成就，想著看能不能用我的東西去換取她想要的，跟客戶談判的時候，我跟公司申請，帶她一起去了。」我說，鄒鄧哲回頭奇怪地看著我，好像很驚訝，我無奈聳聳肩膀。
「看不出，你還有仁義道德。」鄒鄧哲笑著說。
「送給你三個字。」
「哪三個字？不會我愛你那麼俗套吧？」鄒鄧哲很自戀，我一拳打在他胳膊肘上，都不疼的，「哎！你瘋了，我開車呢。」他怒吼。
「別誤會，送你的三個字是『吃拳頭』，我只是讓事實告訴你，別自以為是而已。」我說。
「你……」
「快看，那個是不是方舟麟？」我指著路邊跟一個美女挽著的男人問。他旁邊那個女人是誰？說愛我，原來是假的。
「哪裡？」鄒鄧哲一看，還真是，心裡嘀咕，「你看錯了！」
「別開那麼快，讓我看看那個女人長什麼樣？」我拍著車門，一點效果都沒有。
「我真懷疑你是故意的。」我洩氣地看著他。
我打開整理好的其中一個表格，上面除了一些數字外，還有一個曲線圖，「你看，這是依照之前的數據做的，看到沒有，從去年十月份開始到今年四月份，走勢就成了離散型，而且偏離平均線太遠，每個點差不多有三個數值，也就是說，從去年十月份開始，你們的資料就不準確了。再看這個，」我打開另外一個表格，「你有沒有發現這些數字很多是相同的，銷售情況變化無常，會根據個人喜好改變，不可能是這樣……」我又打開好幾個表格跟他解釋。
「就因為我預支工資給你，你就加倍努力？」說完了他冒出這句話，「如果我再給你預支，你是不是把這些問題解決了？」
「不好意思，我就這點能力，其他的幹不來，」我喝了一口水，還真說對了，我就是因為你預支工資，當報答，不過我不敢說，「預支就算了，我不想成為負翁。」
「何紛萍，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可以回去了！工資照發。」
「謝謝總經理。」我向著他鞠了一躬，沒幹活拿工資，挺好，我歡天喜地地拿著包走人了！
「總經理？」思思進來的時候，看到鄒鄧哲對著電腦沉思，打斷他。
「思思，何紛萍整理的，你看過了嗎？」鄒鄧哲回過神來。
「看過了，總經理，你算是請對人了，我們公司以前也有做統計、策劃、預算、分析，可問題找不出來，紛萍用她自己的經驗告訴我們，不能看表面。」陳思思很高興，「我已經找出問題的根源了。」
「說下去。」鄒鄧哲很感興趣，雙手抱胸，認真地聽。
「外面跑市場的劉工跟楊工仗著有經驗，光拿工資不幹活，用臨時路過的人做調查，用調查的數據充數。」陳思思也是經過調查才知道原因。
「按流程走。」
「明白。」陳思思點頭。
「何紛萍？呵，還真是個人才！」鄒鄧哲陰陰一笑，繼續看資料。
「總經理，給她漲工資嗎？」陳思思尋問。
「不，」鄒鄧哲抬一下手，「要加大她的工作量，她太懶散了，就像是沒開動的汽油，不給點火力不會發動。」
「噗……」陳思思沒忍住，看到鄒鄧哲銳利的眼神，馬上收回，「總經理，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
「思思……」
「總經理還有什麼吩咐？」
「你丈夫……好點了嗎？如果有什麼困難，公司會幫你解決。」鄒鄧哲斟酌著怎麼說才好。
「謝謝總經理，我們會很好。」陳思思微笑，手不自覺摸著脖子上的項鏈戒指。
「傑瑜，你怎麼會在這裡？」一出電梯到大廳，我就看到坐在廳邊沙發上看雜誌的宋傑瑜。
「小萍，這麼早下班了？」宋傑瑜站起來溫和地說。
「算是吧！」我點頭。
「傑瑜，這位小姐是誰？」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個紫連衣緊身短裙的女人，挽住宋傑瑜的手，小包還是晃動的，顯然她跑過來的，看得出來，她是宋傑瑜的女朋友，我的天，我們還沒說幾句，至於這麼緊張嗎？她揚起頭看我，「不介紹嗎？」
我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假想敵，女人，果然是不好惹的。
「您好，我叫何紛萍。」我主動伸出手來，非常友好地自我介紹。
「長得不怎麼樣，」女人甜蜜地依偎在宋傑瑜的肩膀上，「我們走吧。」
「小萍，我來介紹，這位是我的朋友，徐敏。」宋傑瑜輕輕拉開她，跟我解釋。
「徐小姐，你好。」我收回手，舉了那麼久一點反應都沒有，我何必浪費表情。
「你好。」徐敏淡淡地說，可以從她的眼神中看到對我的不屑跟挑釁，我有什麼好挑釁的？我又不喜歡宋傑瑜。
「小萍，我們等鄧哲一起吃飯，一起吧。」宋傑瑜建議。
「不用了，謝謝，今天我朋友過來了，總經理知道的。」我拒絕，就算惟惟沒有來，我也會找個借口離開，看著眼前這個徐敏，我能吃下飯嗎？
「那次請你吃飯。」宋傑瑜促黠一笑。
「傑瑜……」徐敏撒嬌，我雞皮疙瘩支起，此地不宜久留。
「回見，我回去先。」我說完從容離開，天知道我心飛的有多遠。
「回來啦，我把你的豬窩整理了一下，你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的？」惟惟站在我的床上望旁邊的牆上貼牆紙，「哎，我問你幹什麼？你有建議的話就不會讓我操心了。」
「你還真有藝術情操。」我仔細看她貼的牆紙，鳥語花香，小河流水，斷橋斜陽，什麼意境深刻的都貼上去了，哪天我醒來望著這些景色，會不會發覺自己心情好點？
「你也覺得好啊，嗯，我們的品味差不多。」惟惟很高興。
「那是，我們經常狼狽為奸幹壞事。」我調侃一笑。
「滾，有這樣說自己的嗎？」惟惟假裝很生氣地用腳虛晃一下。
「事實擺在眼前，不容狡辯啊。」我搖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