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蒂躺在衣櫃裡沉睡的時候,海巫呼喚她的聲音也沒把她叫醒,倒是奧利特被打回原形的時候,讓她甦醒過來。她發現自己一個人被關在衣櫃,連忙起身走了出去。她記得最後是被阿爾必刺傷的,難道阿爾必刺傷她之後還把她挪到了這個封閉的衣櫃裡嗎?他到底是怎麼回事,貝蒂百思不解,心裡傷心的只想哭,眼淚止不住就掉了下來。
這時,門外有人在喊,貝蒂,你在哪兒?貝蒂打開門一看,是海巫找到這裡來了。
她一時間驚喜交集,上前摟住海巫跳了起來。海巫被她搖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才停了下來。
「你這是幹嘛呀?把我這老太婆搖死了……」
貝蒂撅著小嘴說道:「都怪你!」
「不會吧。我在海裡等你好久啊,你也不來看看我。我現在尋到你了,你還怪我。」
「才能是呢。阿爾必他要殺我,你都不管我。」
「他怎麼會殺你,他那麼喜歡你,巴不得帶你回去,是你不肯吧!」
「那他也犯不著動怒殺我呀!」貝蒂說到這兒,勾起了剛才的回憶,苦著臉低下了頭。
「呃,真的嗎?」
海巫聽得有些糊塗,不知兩個人一會兒好得不得了,一會兒又鬧成這樣是為啥。阿爾必是吃了什麼迷魂藥了,她拉過貝蒂來,瞧見她脖子真有劍痕,而且身上還有水漬,那些水漬已乾,可透出一股腥味來。
「嗚呀,你這傷後的血流了這麼多,還能站著跟我說話啊!」
貝蒂奇怪地看著海巫,問道:「哪有血呀?!」
海巫嘴裡哼了一下,說道:「這些水漬就是你的血呀,別忘了你是水澤仙女,你可以化身為水,但水就是你的血液。」
貝蒂聽到這兒,明白了。她抽了一下鼻子,委屈地看著海巫婆。
海巫連忙把帽子上編好的海草取下來,又找了一個泥罐子剁成了泥,敷在貝蒂的傷口上,那傷口不再流出水來。
「要是不止住血,你再過一會兒就會昏過去了。」海巫一邊說。
貝蒂發愁地站在窗前,呆呆地望著外面的天空。海巫的話,從她耳邊飄了過去,似乎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她真的不想再跟阿爾必回大海了,母親死後,父親又日夜勞累,祖父病得很重,而山靈族和水靈族被突如其來的混亂搞得失去了往日的安寧。阿爾必不但回來不幫她的忙,還跟她計較艾可和孩子的事,並且刺傷了她。
「別胡思亂想了!我的小貝蒂。現在,森林裡這麼亂,想來也是沒有森林王的原因,那朵魔花被我帶到了海底,埋在了最深的地方,總不是它在作怪吧。」海巫坐在花台旁邊,撐著腦袋說道。
「你真的把黑色鬱金香帶回海裡了嗎?」
「是呀。不過,這段時間海裡也變得不平靜了。我就想不明白,一朵魔花不至於這麼厲害吧!」
「哦。是呀,沒人對它唸咒,它的花毒仍然到處漫延。要是有人再對它唸咒,只怕更大的禍患也會降臨。」
兩人正說著話,外面大門聽得被人打開了,那人走得很快,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
「貝蒂,你沒事吧?!」
來人就是從山洞裡趕回來的阿爾必。他說話的時候有些羞赧,貝蒂聽了他的話,轉過身去不理會他。海巫見兩人鬥上了氣,搓著手在那裡來回的走動,不知該勸誰更好。
「我誤會你了。都是那個湖怪作的壞事,你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貝蒂不高興地扭過身去,手裡揉著桌上的紗布,一邊昂起頭來,說道:「哪兒有什麼湖怪?」
阿爾必聽她問,有了機會為自己辨解,連忙說道:「我已經把湖怪和墨漢多抓住了,他們關在山洞裡,等著惡靈人來救他們呢,到時候一起把他們收拾掉!」
貝蒂一聽,由憂轉喜,可心中對阿爾必的埋怨還在呢,「那跟我有什麼關係,艾可已經被他們害成這樣了,你也不會相信我。我等艾可回來,就跟他在這山裡好好的過一輩子。」
阿爾必見貝蒂還在嗔怪他,不好意思地說道:「湖怪要是再裝成你的模樣呆在這兒作亂,你也放心跟那湖怪一起作艾可的妻子嗎?」
「呸!你比那湖怪好不到哪去!」貝蒂說完,轉身就跑出去了。
海巫在一旁急得『唉喲』一聲,示意阿爾必快去追她。阿爾必來不及和巫婆細說什麼,就追了出去。
貝蒂一口氣跑到了潭水邊,見受傷的虎王正在那裡垂頭喪氣地踏步,虎王被貝蒂這麼急匆匆地跑來也給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啦,貝蒂。」虎王知道眼前的貝蒂是真的,它剛才看見阿爾必帶走了湖怪。本來是要跟著去湊熱鬧的,可阿爾必不相信它的話,還打傷了它,真是傷心死了。虎王就慢慢地踮著步子走到潭水邊。
「討厭的阿爾必!我再也不想理他了。」
虎王對此身同感受,嘀咕道:「我也不想理他。」說完,又用舌頭舔了舔自己身上的傷口。
說話間,阿爾必正好跑到了貝蒂跟前,見到虎王也匍匐在此,阿爾必趕緊給他們陪罪。「你們別生我的氣了,好嗎?和我一起捉住惡靈人吧!到時候,我開一個慶功大會,給你們戴上鮮花……」
貝蒂和虎王被阿爾必說得忍不住笑了。
「怎麼才能捉住惡靈人呢?」貝蒂問。
「嗯,他們一直藏在暗處,要逼他們現身出來,才好捉住啊!」停了一下,又道,「虎王去山洞外守著吧,不要讓湖怪和墨漢多逃跑了。我和貝蒂呢,回山寨去以不變應萬變,再讓海巫到鬱金香花園看他們是不是去了那裡。通知各生靈族的人好生防犯惡靈人的偷襲。」
貝蒂點點頭,等虎王走後,兩人手牽手地回了山寨。
海巫見兩人和好如初地回來,聽了阿爾必的安排後,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去往水上花園。「他們要是來了花園,我一定把他們留在那裡,等你來捉拿!」
艾可的行蹤被菲爾查了一個實在,但菲爾不想在這個時候去打艾可的主意,他要等弗提爾長大以後,再去對付艾可。權衡了一下,對病重的崔斯下手,倒是一個好辦法。不管那根神木棍是否能搶到,至少用崔斯來交換墨漢多是一點問題都沒有。貝蒂不會犧牲老頭子來殺死墨漢多的。那個湖怪能不能活,就看它的造化了。
想了一晚上,菲爾對梅西說道:「你去找一套乾淨的衣服穿上,別管人家看你是不是像個人了,我們這就去木靈族,對崔斯下手。他們兩個的性命就在你的手上了。」
梅西聽了這話,從土裡拿起一樣東西來,這東西就是他在山寨的石門前取來的金鑰匙,不過只是其中的一小截,那也是他冒著性命危險取到的,抹去上面的泥沙,再放進嘴裡一口吞了下去。
「讓我的怨恨變作屠殺他們的力量吧……」
話剛說完,只見梅西的兩隻手伸向前面,十個手指頭閃出金光來,比鐵鑄的還要剛硬,那金光閃過腳下的草葉,一些草葉著火燃燒起來,還有一些被齊整地割斷,他慢慢地把乾枯的雙手收到胸前,兩手交叉抱著,低垂下頭。
「去救你的兒子吧。我在鬱金香花園裡等你,把崔斯帶到那裡來,我要讓他生不如死,讓他看看黑色鬱金香的魔咒到底是什麼!」菲爾說完,梅西彎下身去,兩手插在泥沙裡,惡狠狠地聲音叫了起來,如同迴盪在叢林中的鬼嚎。
菲爾轉身離去,他走得不緊不慢地。
他還有一件事沒跟梅西說,那就是關於利用海巫的事。海巫本身的巫術是有破壞力的,重要的是,她跟魔花之間建立了勾通的渠道,無論她走到哪裡,那朵魔花都會從她的巫術中發揮出自己的魔力,這個秘密只有菲爾知道,這也是他當初把黑色鬱金香送給森林王的原因,一旦黑色鬱金香的咒語經由海巫念出,那花咒就會跟隨她一生形影不離,禍害無窮。
海巫什麼時候會去鬱金香花園,菲爾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當然,如果他現在去花園就能看見海巫在那裡,更是一件中意的事情。海巫要想用巫術來控制他,那朵魔花的力量就會倍增,只要他菲爾念出花咒,海巫就會死在她自己的手裡,到死也不知道原因在哪兒。
梅西的狠毒跟斯萊特一樣,他的頭腦也跟斯萊特一樣,他們永遠都趕不上他菲爾的一半。墨漢多和奧利特能不能救回來,並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他只需要梅西在關鍵的時候助他一臂之力,那個魔女才是他更關注的人。弗提爾,他要讓她成為未來的森林女王,一個有著靈族血統的卻無一點仁心的,同時有著惡靈族血脈的妖女,她會比格雷夫更勝任這個王位,而他菲爾是她的再生父母。
想到這兒,菲爾的步子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