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鬱金香 第二卷 新的森林王 第六十四章   愛的原則
    傷心的阿爾必回了海裡,整天泡在澡酒裡過日子,喝完了酒就浮到海面上興風作浪,弄得船隻不是沉沒就是被打翻了,海魚們見了他都躲著他,怕一留神給阿爾必一劍砍死了。海神殿他也懶得去了,海神聽說了阿爾必的反常,沉呤了半天,思忖著兒子還要過多久才能忘記貝蒂的事,順手招來海曼,吩咐道:「去把阿爾必請來。我有話對他說。」

     身長數尺的海曼輕搖著扁扁的身子,滑動著向前,它在海裡是個消息最靈通的東西,找到阿爾必在哪裡很容易。不到一會兒,海曼就載著阿爾必到了海神殿。他躺在冰冷的海底,半睜著眼斜看著向他走來的海王。

     「這段時間,你弄得神殿都有些搖晃了。兒子,你到底想怎麼樣啊!」海神把白色的魚骨杖伸向阿爾必,點了點阿爾必的肩膀。阿爾必覺得一股暖流衝了進去,剛才的暈眩消失了一大半。

     「我不該吃那些魚,那些魚。」

     「你別把話扯遠了。你說,現在要怎麼樣,我還指望你把浪劍練得更好呢。」海神嗔怪道。

     「貝蒂,她在哪兒?」

     「我怎麼知道你的貝蒂在哪兒,你不是上山找她去了嗎?」

     阿爾必聽著這話,神智清醒了一些。他無話可說,望著海神的眼睛又快閉上了。

     「喂!」海神一看這樣下去不行,連忙叫一串梭子魚送來了醒酒湯。「喝了吧!」阿爾必喝下醒酒湯,這才緩過氣來。情緒低落地垂下頭,聽海神繼續說道:「你愛的女人如果愛你,她就不會背叛你,但她要背叛,那一定是你自己的原因。」

     阿爾必無奈地點點頭。「你要搞清楚的事情,不是她如何背叛了你,而是你自己有什麼原因讓她背叛了你,然後,你再也不要去想這個女人了。」

     「好吧。父親,我不會再去想她了。但是,我搞不清楚自己出了什麼原因。」

     「這就對了。你得去弄明白這件事情,因為,這是你自己的事情,跟貝蒂沒有關係,跟任何人也沒有關係。你不要再把自己的過錯強加給別人身上,弄得大海翻騰不息,弄得船隻傾倒,人心惶惶。」

     「是。父王。」

     「等你把自己的原因弄清楚後,再來告訴我是什麼。」海神說完,背轉身走了。

     海曼游過來看著阿爾必,阿爾必則瞪著海水的上方,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壓著他往上游,海水在波光盈盈的永無休止的起伏著,折射下來的光透過海曼的背脊樑呈弧形地散開,彎曲的影子閃過他的座椅下面,像一根可以彈奏的弦敲打著椅子的柱腳,去山寨找貝蒂問個清楚?還是暗中窺視他們幸福的生活,忍痛再一次地離開呢?阿爾必的勇氣在那根不停彈奏的琴弦上升起,又落下去。阿必爾又想起一件事情來,海蛇王和波姬成婚以後,他還沒有去水晶宮喝過他們喜酒呢,本來要去水晶宮的他,改道回了海裡,把這事也給拉下了。好吧,去水晶宮找海蛇王,讓他幫自己想想,到底原因在哪裡吧!

    

    

     海蛇王和波姬送走卡瑪後,他們住的水晶小房子在第二次震盪中也保存了下來,就連阿普特也覺得驚訝,幾乎所有的水晶小房子都有些破損,唯有這海蛇王的新婚洞房是一點事都沒有,真是神靈的祝福在庇佑他們啊!

     阿爾必把身邊那條海曼一手扔上了岸,令它從去往水晶宮的水路前進,載著自己潛入了水晶宮裡。

     「親愛的,你幫著阿普特修這座水晶宮,把我都扔下好多天了。」波姬含笑而言。

     海蛇王仍是原來的那身裝束,只是面對波姬的樣子有些滑稽可笑,他不得不在休息的時候哄波姬開心。「等我們有了孩子,我會修一個最好的房子給你。」

     撲哧,波姬笑了。這一次,真是開心地笑了。

     「你那個叫阿爾必的兄弟,也許久沒來這裡了,是不是他又跟著老爺子出海航行去了啊!」

     阿爾必一聽,提到了自己,精神更集中了。「才不是呢,阿爾必喜歡貝蒂,想來是找貝蒂玩去了,或許這會兒都快成一家人了。」

     「那你也不去山上關心一下他們。我也好喝他們的喜酒啊!」

     「你沒見我忙得不成樣子嗎,哪敢私自離開你去關心誰。」

     「哈!這倒怪在我身上了。沒有阿爾必成全你,你也沒有今天的你。就算你去不了,我也會抽時間去看看的。」

     「嗨,你別操心了。我可捨不得你走。」海蛇王指著波姬的小嘴說。

     阿爾必見兩人親密無間,當真是讓人羨慕死了。想起貝蒂這會兒一定守在她的孩子和丈夫身邊,享受著這樣的快樂,心就冷到了極點。拿心如死灰來形容他此刻的狀態,是再恰當不過了。

     又聽得波姬說道,「你就去山上看看吧。我在這裡等你帶好消息回來。」

     原來,他倆在水晶宮一直幫阿普特修水晶宮,和其它水靈族人也分開了一些時日,又不願意別人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那些山寨的傳言沒有傳到他們的耳朵裡,倒是貝蒂當上山靈族族長的事給聽說了,而艾可去了遠方的消息也是山寨的人說的,其中的原因都是虛虛實實,誰也說不清楚。弗提爾出生的事只有幾個相關的人知道,他們守口如瓶,不敢將這送命的消息給走漏了風聲。

     「貝蒂一定會把山寨管好的。」海蛇王說。

     阿爾必聽到這兒,心頭一驚,什麼時候貝蒂當上了山靈族的族長了,艾可為何不辭而別,那麼,那個要命的孩子呢?他現也聽不下去了,轉身出了水晶宮,也沒跟海蛇王和波姬見面,就往山寨而去。

     從水晶宮去往山寨的路要經過兩個堰湖,直到那條大河跟前,乘船到岸再往上山的路而行。阿爾必頂著日頭,腳不停息地趕到了大河邊,這條大河本是分別東西森林的分界線,因為時間長了,河的兩岸花草繁生,把兩岸的距離也拉近了,河的一方是大海,另一頭是斷壁,從斷壁往東行就是火山的入口。縱身跳下河去,沒到半個時辰的功夫,阿爾必已站到了河的對岸。

     這時,山下亂哄哄的有人走過去,阿爾必定睛一看,原來是幾隻小穿山甲正在上山。

     「嘿,你們的大王呢?」阿爾必問其中一隻穿山甲。

     那只穿山甲並未曾見過他,倒是旁邊的一隻穿山甲把他給認出來了。「哈哈,阿爾必,快去找我們大王玩吧!他在沃特夫老爺子的府坻裡正無聊著呢,要知道你來了,肯定會高興死了!」

     阿爾必被他的情緒感染了,呆在海底的那種鬱悶和煩躁一時間煙消雲散。想起當初,沃特夫老爺子回了海上,把這個行宮留給了他居住,對他是何等的珍惜,後來,他不告而別,也不管老爺子找他不見的心情,真是自己的不對之處,哪有這樣冷酷的人,這麼細細想來,父王的說教還是有道理的,看來貝蒂背叛他,還真是他有什麼不是了。

    

    

     來到行宮前,阿爾必被身後一群小穿山甲簇擁而入,番果蒽正在喝著花酒,調戲山石跟前站著的鳥兒們。他最高興的是看到貝蒂如今當上了山靈族的首領,人人都對她畢恭畢敬的樣子,令番果蒽心下大喜。阿爾必的前來,更是喜上加喜。番果蒽走上前,著著實實地摟住了阿爾必的胳膊,「好傢伙!你跑哪去了!」隨即叫來小穿山甲們擺上好吃的,端來幾壇花酒,要與阿爾必不醉不歸。

     阿爾必想推辭一番,但被番果蒽的盛情所感動,他心底那種孤獨感又在一瞬間燒得沒了影子。這種久違的溫情,第一次是阿爾必從凱裡兄弟那裡感受最深的,今天又在番果蒽小精靈這裡感受到了。他灑脫地坐了下來,跟番果蒽也不多說,兩個人就著慢慢升起的月色,一邊閒聊,一邊喝了起來。

     「你知道嗎?貝蒂當上了山靈族族長!」

     阿爾必聳聳肩,無語。他的臉上有些微微泛紅,聽番果蒽又說道,「但是,熱盧辛沒在了。要是他還在,我們不知有多高興啊!唉!」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阿爾必端酒的手顫抖了一下。他對熱盧辛的印象一般,覺得他是一個含辛茹苦的人,一個對族人很負責的首領。就是性格上缺了點什麼東西,說不出缺的是什麼。

     「在艾可離開的前兩日。艾可也是悲痛之下,無法釋懷,所以,把山寨的事交給貝蒂後就遠走他鄉去了,好像說是要去城裡找皮特和圭瑞斯兩夫婦。」

     「哦,竟有這事。」阿爾必應道。不管怎麼說,艾可和貝蒂還是一家人,只是一個去找出路,一個留在山寨罷了。「那,孩子怎麼辦?」

     這一回,輪到番果蒽瞪著眼看他了,「你喝醉了嗎?哪來的孩子呀?」

     阿爾必端起酒杯的手,緩慢地放了下去。他望著番果蒽的臉,覺得自己之前是不是作了一個惡夢,那這個夢又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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