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詩最明白不過了,賈蓬萊坦率地告訴上官粹郎,自己雖然已許配給林家,但心依舊繫在你上官粹郎的身上,希望上官粹郎想想辦法,打破眼前的困境。
可憐上官粹郎懦弱無能,毫無男子漢氣概,左思右想,無計可施。
無可奈何之際,他就畫一枝梅花,寫一首詩,傳遞給賈蓬萊,算是作個交代:「蕊玉含春縕素羅,歲寒心事諒無多;縱令肯作仙郎伴,其奈孤山處士何?」
意思是說,縱然你篤念舊情,然而對林家又如何交代呢?
賈蓬萊看後,悶悶不樂。事情就有這樣怪,上官粹郎越是窩囊,賈蓬萊越是愛他。用現在的話講,就是愛他的那份憨厚與純真吧。
上官粹郎也是摯愛著賈蓬萊,傻人有時也有機靈勁。
上元燈節到了,到處火樹銀花。上官粹郎站在自家樓上賞燈,忽然瞥見對面賈家母女分乘軟轎,出門觀燈。
上官粹郎立即尾隨在後,看看是否能找個機會,與她單獨會面,訴訴衷腸。
左轉右旋,穿大街,過小巷,始終沒有交談的可能,就只好引吭高歌:「天遣香街靜處逢,銀燈影裡見驚鴻;采輿亦似蓮山隔,鸞鳥西飛鶴自東。」
坐在轎中的賈蓬萊,知道是自己的情郎來了,聽到他的歌聲知道他還是深深地愛著自己,一股暖流頓時流遍全身,恨不得立即飛到他的身邊。
然而母親近在颶尺,在街上更不便與情郎一訴衷腸,自然而然地就在轎中吟唱起來:「莫向梅花怨薄情,梅花肯負歲寒盟;調羹欲問真消息,已許風流宋廣平。」
真是一波三折,這次輪到賈蓬萊表達出一種猶豫的心情。
她雖然不忘舊情,然而林家的婚約終不可解,並且看來還是毫無轉圜的餘地,也許這是賈蓬萊故意嘔上官粹郎的,用激將法促使他大膽追求。
果然,上官粹郎馬上中計,焦急萬分中寫下《鳳分飛曲》,交給賈府送東西過來的侍婢,托她轉給賈蓬萊。
曲是這樣寫的:「梧桐凝露鮮飆起,五色琊花新洗;矯翮翩躚擬並棲,九苞文彩如霞綺。驚飛忽作舟山別,弄王簫聲怨嗚咽;咫尺秦台隔弱流,瑣窗繡戶空明月。颸颸掃卻議朝陽,可憐相望不相將;下謫塵寰伴凡鳥,不如交頸兩鴛鴦。」
賈蓬萊邊讀邊哭,又有些自怨自艾。
她覺得上官粹郎只知道酸溜溜地用這樣一些詩句,來撩逗自己這個閨中弱女,甚至只是自顧自地渲瀉自己心中的悒鬱,根本不管別人是如何感受,總是不付諸實際行動。
恨歸恨,賈蓬萊可是個敢愛敢幹的人,想到事在人為,倘若鼓起勇氣與環境抗爭,未嘗不可以改變既成的事實。
古往今來,為愛情作出犧牲,可是比比皆是。由彼此的海誓山盟而戰勝客觀的種種束縛,終於共偕白首的,更是不勝枚舉,粹郎難道就沒有這樣的豪情麼?
「豪情」是需要醞釀的,尤其是需要巧妙地激勵,於是作《龍劍合曲》,強烈地道出了終身相從之意。
上官粹郎佩服賈蓬萊的才情,更感激她的情意,不再臨淵羨魚,決定退而結網,有計劃地加以捕撈。主意既定,於是仔細加以考慮合計。
正準備有所行動時,福建省內疾疫流行,賈蓬萊的未婚夫竟然染疫疾而死。
這是出乎意料的,也似乎是天公的有意安排,用這一段插曲,檢驗兩個人的感情。
既然如此,上官粹郎與賈蓬萊,終於共度花燭之夜,當然是喜不自勝。
這天,是元順帝至正十九年二月八日。
只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
賈蓬萊終於得到自己心愛的人兒,本以為可以享受幸福的生活,偏偏不能。
當時天下是群雄並起,道路梗塞。
韓林兒擾攘在陝、甘、晉、魯一帶;徐壽輝肆虐於長江中游,稱王稱帝;漁人出身的陳友諒把持贛、皖江河湖泊;張士誠以船夫起兵,稱霸淮海和江南……
當時在福建一帶的就是方國珍,雖然勢力較小,卻也擁有海船千艘。
方國珍的勢力隨時都可以為禍福州,終於在元順帝至正二十年春間,也就是賈蓬萊和上官粹郎結婚後一年,大股盜匪蜂湧入城。
賈蓬萊與上官粹郎兩家老少幾十人,隨同福州城裡的大戶,一起逃到福州的西郊山中。
這是個月明星稀的夜晚,盜匪悄悄地掩來,所有的人都被圍在一起,所有的珍寶細軟統統被奪去,血腥的大屠殺開始,殘忍的匪徒毫不手軟地一個個抓住砍頭。
賈蓬萊看到自己的父親被殺了,隨著頭顱落地,一股血從頸部猛然標出,冷月照著慘白的人頭和殷紅的血,雪白血紅!
賈蓬萊暈了過去,等她醒過來,她的母親,她的公爹、公婆都已身首異處,砍落的人頭就在她不遠處靜靜地躺著,他們可都是給予過她無限親情愛護的人。
她看到了她的丈夫,還有他抱著的他們剛生下不久的兒子。
童子無知,神色安詳,用他的小手,摸他父親冷汗直冒的額頭。
一個匪徒向他們走去。這匪徒長得文靜,帶些書卷氣,在冷月的映照下,在黑森森的樹林中,在周圍匪徒的火把光中,在遍地殷紅的血腥中,顯得有些落寞。
他似乎十分疲憊地走近上官粹郎。在走近的一剎那,他揮動了手中的大刀。
上官粹郎晃了晃,他的兒子叫出了半聲,緩緩地倒下了,血慢慢地流出來。
賈蓬萊就這樣看著,她的丈夫和自己的骨肉離她而去。
她竟然十分安詳,雖然悲痛至極,卻不知道再從哪兒痛起,是悲痛至極轉趨鎮定。
匪徒沒有殺她,匪首走過來,就是那個親手殺死她丈夫和兒子的人,慢慢走過來。
他向她說,他要和她一起生活。賈蓬萊沒有反對,她就那麼看著這個匪首,然後說:「我願意服侍將軍,但請妥善埋葬我的父母和丈夫。」
賈蓬萊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個埋下去,悄悄地撿起一把刀,藏在衣袖中。
現在是埋她的丈夫了,她來到坑邊,就在丈夫的屍身拋下去的一剎那,也跟著躍入上坑,胸口插著那把鋒利的刀。
她沒有痛苦的神色,有的只有決絕的神情。
匪首大怒,故意把賈蓬萊的屍體拖出來,埋葬在距上官粹郎墳墓五十步遠的地方。
元末群雄逐鹿,最終由既當過和尚,又討過飯的朱元璋當上了皇帝。
他把蒙古人驅逐到長城以北,明朝掌管地方行政的是承宣佈政使司,當時駐守福州的布政司調查可資表彰的民間事跡。
有人備述賈蓬萊殉情一節,官府擬將他的夫妻用禮合葬。
到當地一看,只見兩個墳上各長出一樹,相向而生,枝連柯搶,濃蔭蔽日。
官府也就沒有輕易移動,只是就原樣加以修葺,並設奠祭祀,算是體諒了賈蓬萊的苦情。
多情自古傷離別。是啊!「枝成連理亦徒然,總教多血淚,枉潸然。」
當然,出現在這裡的賈蓬萊,只是主腦創造出來的高智慧NPC,跟歷代名女的隱藏任務有關。
她有一件極厲害的法寶,叫做頭疼磐,是一種施過妖法的打擊樂器,能使人頭疼,無法戰鬥。
高峰跟賈蓬萊寒暄了幾句,便祭出各種法寶,跟她周旋起來。
不久,賈蓬萊支持不住,跳過一邊,淡然一笑:「好吧,我認輸了。」
高峰呵呵笑道:「既然如此,我們趕緊去找任務物品吧。」
便摟著賈蓬萊的纖腰,化為一道青光,全速飛向瀛洲台。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高峰和賈蓬萊已經來到瀛洲台,挑戰歷代名將,很快就獲得先天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