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來告訴我,易妃娘娘,這隻玉鐲,如果那個刺客再來,你能不能幫我交給他。」
很普通的一隻青玉鐲子,雖說這種差事吃力不討好,以刺客對黃貴姬的恨意,知道易淳和黃貴姬有什麼牽連,可能會遷怒易淳,可看著黃貴姬灼灼懇切的目光,易淳也不好拒絕,只是道:「但願他不來,可若是真又來,我會幫你轉交。」
說罷,收了玉鐲入懷,對黃貴姬微微一笑,出了禪房。
連著為七七誦經念佛了半月,易淳才總算不去大雄殿或淺水庵,七七已經入土為安,牌位請進了劉家宗廟。
劉世龍的一雙子女,過繼了女兒給七七,替她守靈戴孝。
如此,七七也可以走的安心,易淳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日子過的不緊不慢,轉眼半月過去,盡到了年關。
唐翰這些日子總是忙,聽說好像那個無涯小國又派了時辰前來,中秋之後剛來過的,如今又來的,當真是頻繁了點。
更是讓人詫異的是,唐翰將無涯使臣當成了座上賓不遺餘力的招待不說,還和上次一樣,每日都親自帶著他們遊山玩水。
這些天,他明顯的冷落了她,甚至,在易淳看來,經常遺忘她。
性子再是淡然,連著十多日的不聞不問不見,易淳終於忍不住找上了門。
只是步子尚未踏入乾德宮,李斯和張德全就齊齊上來擋住了她的去路:「娘娘,皇上這會兒有事,不方便見您。」
「什麼事?」易淳不耐煩的看著李斯。
「無涯國的使臣天劍正在裡頭,娘娘不如留個口訊,奴才一會兒幫你傳達。」
心裡莫名堵的慌,易淳看向李斯,眼神裡,透出不容抗拒壓迫感:「李公公,你實話告訴我,皇上白日了接見使臣,晚上,難道也要接見使臣嗎?」
李斯惶恐,跪在地上,求饒一般道:「我的好娘娘,皇上的行蹤,奴才也不是時刻都能把握的。」
如此說——呵呵,她明白了。
「原來,晚上並不是在乾德宮過夜,他可真是忙。」
易淳的話中,不無嘲諷,並不是覺得唐翰出去偷腥了,只是心痛。
分明的,他愛她多過她愛他,但是為什麼十多日不見,她都開始想念了,他卻近在咫尺,三五不路的距離,看都不曾來看過她一眼?
真有這麼忙嗎?忙的焦頭爛額了,還是不亦樂乎?
沉沉的吐了一口,易淳笑容苦澀,轉身而去,臨行前吩咐李斯和張德全,不許把她今天來過的事情告訴唐翰。
索性,就來個兩兩相忘吧!
*
十二月中旬的時候,宮裡大擺筵席,好像說是為了給無涯國的使臣踐行,至此,易淳已經足足有十六天零八個時辰沒有見過唐翰了。
想念一開始如螞蟻一樣啃噬著四肢百骸,難受的緊。
到最後,慢慢的變成了麻木,她全副心思放在了櫻兒身上,唐翰這個人,變得可有可無。
再到最後,這種麻木,變成了徹底的賭氣,以至於這次筵席,明明有機會見上唐翰一面,她去推病不去,既然他不從未想著她,她又何必自作多情惦記著他。
打發李斯去回話後,她換了一身紫羅蘭色的狐狸毛緙針繡長裙,換了一雙毛膽的皮靴,招呼了紫蘇和櫻兒,朝淺水庵去。
「走吧,這樣的日子裡,去菩薩堂靜靜心也好。」
說是去靜心,其實她是想徹底的躲起來,不讓唐翰找見。
有些像是小孩子鬧脾氣,可是誰讓他這麼招人討厭,若是他真的著急她的身子,活該他急,若是她不著急,易淳便真的要去靜靜心,想想她和他有沒有未來了。
去淺水庵的路上,繞的遠一些,就可以避開冷宮,中途可以路過御花園。
紫蘇看易淳心情不是十分的好,大抵也猜到她是在生皇上的氣,於是乎在路過御花園的時候,故意帶易淳饒進了那幾株珍貴黃梅樹,想讓她開開眼,心情舒暢些。
難為紫蘇一番好心,易淳自然要駐足欣賞一番。
黃色的梅花,真是十分稀有罕見,種在一大片白粉紅的梅花之中,既不顯得突兀,又別具一格。
遙遙望去,成片的梅花疏枝綴玉,繽紛怒放,有的艷如朝霞,有的白似瑞雪,有的黃若鹹蛋,形成梅海凝雲的壯觀景象,煞是好看。
心情,果然是舒暢了不少,只可惜那黃梅邊上有士兵駐守,倒是擾了這一片黃色的意境。
易淳看了兩眼,正欲離去,士兵忽然紛紛跪了下來,齊聲高呼:「皇上吉祥,皇后吉祥。」
唐翰!
心臟狂跳一陣,面上,易淳卻掛了一層冷霜,看都不看唐翰方向一眼轉身就走。
以為他會出聲喊她,至少有那麼一刻,她以為他是特地來找她的。
但是,直至走了許久,依舊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她自己任性著不肯定回頭,便讓櫻兒回望一眼。
櫻兒只看了一眼,臉色不佳的轉了過來:「皇上和皇后在一起賞梅呢。」
心口驀然一涼,身體跟著涼了半截,手心冰冷。
唐翰,她想問:在你心裡,我真的就如此的無足輕重嗎?
眼眶,不爭氣的濕了。
他有這個功夫陪皇后遊園賞梅,怎麼就沒有功夫來看看她。
不是她不相信他的誓言,是這樣的他,讓她如何信服?
——題外話——
哎呦這誤會很小,為了把皇后這人引進易淳的生命,砸不得不卑鄙一把,製造這麼一丁丁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