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的火,很快被撲滅,因為皇上下令全力撲茅房的火,所以張太醫的屍首沒有毀滅的只剩下灰燼,只是燒的焦炭一般,勉強還能分辨出幾分容顏。
唐翰命太醫監的太醫查驗了屍體,果然如易淳所猜測,張太醫在火燒死之前,早已經是個死人。
因為除掉張太醫胸口打碎的肋骨不說,張太醫口鼻內完全沒有吸入濃煙,可見他早已經斃命。
那人殺人滅口,動作著實快,易淳才剛發覺,馬不停蹄就過來向唐翰稟報了,那人居然就在這麼一點點的當會兒,能潛入後院,把張太醫騙到茅廁,然後行兇。
這樣快的速度,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易淳前腳往真龍宮內,那人後腳就去稟告了幕後主使者,幕後主使者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才有時間安排下這場殺人滅口,殃及無辜太醫燒死三名的慘劇。
而當時房內,只有易淳,櫻兒,九王爺三人,櫻兒昏迷,她自己自然不可能,那只剩下九王爺了。
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可是她卻不得不往這方面想。
可是如果說九王爺是幕後主使,或者九王爺去告訴了幕後主使,那未免也太牽強了。
一是九王爺沒理由對付她。
二是如果九王爺真要對付她,也大可不必告訴她櫻兒中毒,並極力醫治了,大可和張太醫一樣,說櫻兒是水土不服即可,太醫的話她信不過,九王爺的話她還會不信。
最重要的是,九王爺這樣的人,完全不是一副會害人的樣子,醫者父母心,他面相生的,就是對任何人都懷有仁慈之心的模樣。
易淳絕對不信,這事和九王爺有任何牽連。
如果不是九王爺,那告密的,還有一個人有可能——七七!!!
兩個猜測,無論是哪一個都讓她神慌,如果是七七,現在她把櫻兒交給七七料理,豈不是……
雖然只是懷疑,可畢竟牽涉人命,她不得不認真,趕急忙的向唐翰告辭,本回宮中。
一回去,就問了打掃宮殿的老奴才七七的動向,老奴才說了七七姑娘一直在房內照顧,沒有出房門一步,她就趕緊回了房間,走到半路,忽然覺得不對。
她猛然煞住了腳步。
「他怎麼知道,七七一步房門都沒出?他不是太監,所以不能進我的後院,怎麼能看得到七七有沒有出房門!」
一回身,見老奴才緊張看著她的背影,她心頭一顫,面上卻裝著若無其事的對他道:「秋天落葉多,一場雨腐了,怪難聞,你找幾個人,鋪幾張大蓆子在屬下,兜住落葉,不要教它落到泥巴地裡腐爛了。」
「是,娘娘。」對方恭順的吹著腦袋,點頭應下。
易淳水墨般的眸子,不動聲色的又看了他一眼,然後很自然的轉身離開。
直接進了櫻兒的房間,看到七七正細心的餵著櫻兒吃藥,易淳上前接過她手裡的藥,對她道:「門口掃地那個,打聽下來歷,記得,千萬小心,不要教人知道了。」
「表小姐,那人有和不妥?」
「恐怕是來者不善。」
七七膽子本就小,如今知道櫻兒是被害的半條命快沒了,而院子裡居然有個來者不善的,嚇的一陣哆嗦:「表小姐!」
「以後,做事要擔著十二分的警惕,櫻兒就是大意了,才會這樣,你自己一切小心,從我梳妝台前,去取那根銀髮簪,你隨身帶著,平日裡無論吃食還是洗漱用水,都檢查一下。」
七七忙道:「奴婢會小心,奴婢這會就去打聽那人的來歷。」
「記住,務必悄無聲息的,待他,還如平日,不然,保不齊他會成為下一個張太醫。」
「張太醫?是給櫻兒診脈那個嗎?他怎麼了?」七七一直兢兢業業的照顧著櫻兒,門都沒出一下,自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易淳沉沉歎息一口,眉心深鎖:「叫人殺人滅口了。」
「什麼?」七七臉色嚇的一片慘白,易淳忙起身安撫她:「放心,皇上已經開始徹查此事,那個想害我們的人,不會挑選在風口浪尖上動手的,所以這是我們最好的反擊時間,但是不能明目張膽,狗急了還跳牆,如果我們把她逼急了,難不保她要做出什麼事來,凡事,自己當心,也要替櫻兒當心,畢竟接觸過什麼人,只有櫻兒醒來才知道了。」
「表小姐,奴婢知道,表小姐你也要保重自己。」深宮之中,步步驚險,七七本以為自己的膽子經過這幾次後已經放的十分大了,但是當血粼粼的迫害和滅口擺在面前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的害怕,只能祈求上蒼,讓她和表小姐都平平安安。
當天夜裡,唐翰帶著唐葉來了一次,給櫻兒施了一套針,櫻兒朦朦朧朧的睜開了一下眼睛,看樣子是起效了。
唐葉走後,唐翰留宿了下來,用他的話說:「朕在此,無人敢害你。」
易淳也由著他,只是睡覺的時候,並不和他同床共枕,而是自己抱了被子到軟榻上:「皇上,夜深了,你晚安。」
說完,她衣服也不脫,蒙上被子就睡。
一早上起來,人卻在床上,外衣也已經被脫掉,他躺在身邊,早已經醒來,安安靜靜的看著他,神色專注。
「你……」易淳像是被非禮了的黃花大閨女一樣,一下抱住被子退到了床根。
唐翰輕笑了一聲:「怕什麼,還怕朕吃了你?朕又不是沒吃過。」
這樣的話說出來,還面不紅心不跳的。
「你不害臊。」她直言不諱,管他什麼大不敬不大不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