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疑是一個擺脫唐翰的絕好機會,既然他自己許諾了「如果你說喜歡他,朕就成全你,親自把你許配給他」,那易淳只要違心的說一句「你猜的很對,我真的好喜歡四王爺」,就可以立馬擺脫唐翰這座冰山。
可是……
若是為了擺脫唐翰這座冰山而跳入唐林那個糞坑,那她寧可這輩子都待在這深宮之中,承受唐翰不時的發作和挑釁,也好過在唐林那個自以為是的糞坑裡,染一身的臭味。
所以,這次,她是很認真很認真的用心回答:「皇上,就算你給我一百個說實話的機會,我能說的也永遠只有一句話:四王爺,他不是我的菜。」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喜歡四王爺,就這個意思。」
易淳的回答,聽著有些極端了,可是卻一點都不極端。
事實如此,就算選擇年幼的十六王爺,黑臉的六王爺,高傲的二王爺,她也不會選擇唐林那個得不到她就企圖掐死她的噁心男人。
唐翰聞言,終於轉過了身子,臉上的怒意似乎瞬間一掃而空,不過眼底裡卻是裝著不信任的神色:「既不喜歡,為何能把他的喜好記憶的如此清楚?」
看樣子,他是要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了。
易淳也緊抓著機會,開口快速的把白日裡遇見月蘭心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還補充一句:「我當時推說我不知道四王爺喜好,要等問清我哥哥,就是怕別人誤會我和四王爺之間有什麼不明不白的關係。事實上,四王爺以前經常來我家,他的喜好,不光我知道,我家裡任何一個人都知道,我不過是曾經追求過他,知道的比別人多一點點而已。我不否認我追求過他,是因為有些事情慾蓋彌彰,我大大方方的承認,如今又大大方方的說實話,皇上還要懷疑,我和四王爺之間有什麼不清不白的關係嗎?」
一通話,唐翰一直盯著她的眼眸在聽,她眼底裡的誠實,讓他的嘴角,綻了個淺薄的笑容,不過這笑容,只是一瞬而逝,他的面色,很快恢復如常。
「朕諒你也不敢騙朕。」
「絕對不敢!」看樣子是真信了,易淳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的貞操和性命,都算是到鬼門關去遊走了一圈,得救了。
「但是今日之事,朕是指你虛晃一招,趁亂逃脫之事,朕不能輕易姑息了你。」
說到底,她除了「紅杏出牆」這樁罪過外,還有「違抗聖旨」這麼一條罪名。
低眉垂首,她靜候發落,卻見唐翰大步走向了涼亭,好整以暇的落座,對她拍了拍桌子:「過來,磨墨。」
易淳忙是上前,所謂態度決定一切。
米盧大師的話,應該是不會錯的,她如今的態度,決定了他對自己的發落輕重。
乖乖的磨墨,只見唐翰抽出了一張白紙,用鎮紙壓住,然後執起狼毫,大手一揮,行雲流水間,白色的宣紙上就落了滿滿噹噹的幾行黑字。
易淳探頭去瞧,只見上頭龍飛鳳舞一行行蠅頭狂草,字雖然漂亮,但是她卻認不出幾個來,只依稀看到普洱兩字。
寫了滿滿噹噹的一葉,唐翰終於停了筆,兀自起身,負手朝院門口而去,邊走邊道:「今日對你的懲罰,就是朕寫的這些,朕只給你半天時間記憶,明天清晨朕來考你,若是你回答不出朕的問題,就休怪朕手下無情。」
易淳嘴角有些抽搐,絕對沒有想到唐翰的懲罰居然只是讓她背書。
不過心裡當真慶幸,唐翰還是有幾分人情味,也多少是講理的。
*
唐翰那些個龍飛鳳舞的字,著實費了易淳好些眼力,又將整個清華殿裡讀過書的宮女太監們叫來一起努力辨識,才總算看懂了這上頭寫的是什麼。
「老虎,普洱,銀杏,和田玉,龍誕香,紫黑,青花白瓷……」
只可惜看是看懂了,卻完全理解不了這上面寫的東西是什麼意思,也無從背起。
「主子,這難道是一首詩,皇上為難你,故意寫了斷片,讓您自行拼湊?」櫻兒見易淳滿臉苦惱的樣子,幫著出謀劃策道。
易淳卻遙遙頭:「幾乎都是名詞,就一兩個修飾語,一首詩,怎麼可能只有名詞,沒有修飾詞嗎!」
「名詞,修飾詞,什麼意思?」七七不解問。
易淳歎息一口:「說了你們也不懂,反正絕對不是一首詩。」
另一個宮女,似乎也想到了什麼,開口道:「莫不是,這些東西之間,有一定的聯繫?」
「怎麼說?」易淳眼睛一亮。
「比如說,老虎生活在長滿普洱茶的山林裡,山林裡盛產和田玉之類的。」
聽完,易淳覺得還頗有道理,只是……
「不過那也太牽強了吧!長滿的這些東西,好像都是各自獨立的啊!」
「是啊,而且總共二三十個,老虎生活在普洱茶叢裡倒是說得通,可是那青花白瓷,還有這最後面的這個金絲萬福肉,怎麼都覺得怪怪的。」七七似乎也覺得不太對。
大家一陣憂愁,出謀劃策想了半天,終究還是搞不懂這張紙上的玄機。
末了,眼看著天色將黑,她的時間越來越少,易淳只能大掌一拍桌子,大聲道:「算了,死記硬背吧,九年義務制教育,可不是白受的,從小受應試教育的璀璨,死記硬背她難道還不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