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白蘇的手一下子鬆了開來,渾身的炙熱讓沉香聽得到骨頭縫裡發出的咯吱聲。他跌跌撞撞地跑出距離床榻兩三米,咚一聲倒在了地上,木製的樓板發出清脆的卡卡斷裂聲。
「小白,怎麼了?」
白蘇赤足跑到了沉香身邊,卻訝異地看到了他週身的變化,更確切的說,他從少年變成了男人。
臉部的輪廓更加分明,如果說原來沉香面容的絕美可男可女的話,那現在則是多了幾分陽剛。喉部突出的喉結,長大的身子將他原來的袍子撐得有些小了,露出白皙修長的手腳來。
「白蘇…一直忘了告訴你,作為上古神獸的狐之一族,在遇到心愛的人之後才會決定自己的性別,從而變身成年。」
沉香低沉的嗓音多了男性特有的磁性,撲閃著長而微卷的睫毛,一雙鴛鴦眼成了透徹的湛藍,如大海深邃如天空澄澈。
起身,高大頎長的身軀擋在白蘇面前,遮了一半窗口傾瀉進屋的月光。
終於反應過來,白蘇捶了沉香一拳,踮著腳擰著他的耳朵道:「虧我一直把你當男人那麼久!原來被你外表給蒙蔽了!」
「哎喲,白蘇,用不著這麼生氣吧?之前你也沒問過我呀。」
沉香雙手護著被白蘇擰紅了的耳朵,深邃的眼眸含笑看著她,一臉委屈得樣子讓白蘇哭笑不得。
他清晰的感覺到下體發生了最明顯,在白蘇面前,總有一種控制不住的欲-念在全身遊走。
「出去啦,孤男寡女不能共處一室!」
白蘇伸手推搡著把沉香推出了門外,砰的重重關上了門。
倚靠在門後,白蘇的心怦怦地跳著,藍色妖姬的花香淡淡的留在屋內,她說不清對沉香的感情。也或許,她是矛盾的。
過了許久,門外傳來沉香好聽的嗓音,溫柔如水,「我走了,明早再來。夜裡涼,蓋好被子。」
他踩著細碎的腳步下了樓,夜色朦朧,園子裡的曇花花瓣一瓣瓣綻放,瀰漫出的沁人的花香。
夜色深了,一隻隻住在花朵深處的小花仙紛紛甦醒了過來,成百上千地圍在百花閣外,圍了裡三圈外三圈,晶瑩剔透的小翅膀在夜色裡淡淡的閃著螢光。
沉香看著上千年沒再見到了百花小仙女,唇角勾了勾,修長的手指在空中畫出一朵驚艷絕倫的藍色妖姬。
「狐仙大人,您怎麼也在這兒?」
狐仙沉香修了上萬年,法力與修為自是比她們僅有上千年的小花仙高出愈多。稱他為大人,自是必要的尊敬。
幾隻小花仙先注意到了樓下緩緩升起的藍色妖姬,飛落到沉香的肩頭、手心,熟人似的和他打著招呼。
沉香淡淡的嗯了一聲,修長的手指在小花仙不過半尺的週身繞了一圈,嘴角噙著淺淺的笑,「百花仙子在這兒,我這個跟班兒怎麼能不在呢?」
藍色妖姬嫵媚的光暈吸引了更多了小花仙圍繞在沉香的週身,肩上、手臂上、如墨的長髮上,停得滿滿當當,一時花香四溢。
「仙子這次出現我們可是等了上千了,這次帝君一定要讓仙子歸位了。」
其中一隻小花仙嘟著唇,小身子裡白玫瑰的精魂瑩瑩發亮。
「是嗎?可是她都還沒記起來回仙界的路,再等等吧。」
沉香眸子裡的深邃任誰也看不透,他望著百花閣,輕聲歎了口氣。
終有一天,她還是要回去的吧?也或者,在凡塵俗世續了姻緣,就這麼一輩子。不論前者還是後者,他與白蘇之間終究只是個劫。
一隻小花仙戳了戳他稜角分明卻依然絕美臉,嬉笑著:「狐仙大人,你變身了?難道是愛上了百花仙子麼?」
沉香倒也不避諱地嗯了一聲,瞬間連著耳根子也泛起了一抹粉紅色,話音縹緲:「萬年的修為若只為換這一個愛字,也是值了。夜深了,都散了吧。」
沉香白袍寬袖輕輕一揮,幻出一道旖旎的淺藍色光暈,眾花仙又紛紛飛向了夜色裡,消失。
當曾經的心傷成為過往歷史的時候,再咀嚼回味依然會覺得心疼,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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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宮裡,燭火搖曳生姿,慕容泓忙碌地批閱著奏章,一旁的南宮澈細細地畫著兩張**。
「皇上真的要去楚王府嗎?」
南宮澈手中一刻不停,細長的眸子緊盯著面具,濃眉微蹙,唇角不滿地一撇。
「是,她是朕的皇妃,就是綁也要把她綁回來。」
慕容泓淡淡的話音卻聽得出其中的咬牙切齒,抬頭瞥了眼宮燈下的南宮澈。
不知何時,他似乎開始想念那個無顏女了。她一日不在宮中,他就一日快被悶出病來了。這讓人心煩意亂以至於茶飯不思寢食難安的病,有一個好聽的名字——相思病。
南宮澈沉默了一陣,冷冷地問了一句:「皇上身上的傷可好了?騎馬…能行嗎?」
慕容泓一挑眉,哼了一聲,嗤笑道:「騎馬太慢,朕要去芙蓉殿蒼淵請龍神。」
南宮澈屁股下一個不穩,跌倒了地上,睜大了細長的眸子看著慕容泓,張了張嘴,憋出一句話:「你、你為了個女人請龍神?她哪點迷了你的心竅了?」
慕容泓嘖嘖咋舌兩聲,伸出食指有節奏地左右搖擺,一抹壞笑浮在唇邊:「此言差矣。朕請龍神另有用意。」
重重地一腳踹翻桌案,南宮澈將做好的兩個**丟到慕容泓面前,冷冷道:「又是慕容皓,遲早殺了他!」
硬是扯回即將暴走的南宮澈,慕容泓倒是看起來更加沉著淡定,「多年前滅門的仇想你是刻在骨子裡了,不過,國事為重,慕容皓的事還需從長計議。當然,朕定是饒不了他的,他的存在對朕來說,也是一種威脅。」
南宮澈冷靜下來,面沉如水,「皇后不也是一大威脅嗎?偷窺皇上與白蘇的種種,以及對白蘇的屢次下手謀害,不都是出自她之手嗎?皇上別忘了,最毒婦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