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
沉香剛跨上一步,便被匆匆趕來的慕容皓擋住了去路。
「讓開!」
不待慕容皓同意,沉香狠狠地把他朝一旁推開,砰的一聲,慕容皓的後背撞到了牆上。
噗——
一口血從慕容皓口中噴出,濺在沉香的白袍上,慕容皓身子抵著牆,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東主,您沒事兒吧?沉香該死!」
沉香上前扶住慕容皓,撲通一聲跪在慕容皓腳邊,他聽到慕容皓微微紊亂的呼吸,像是受了很重的內傷。
「沒事。這一世她姻緣線的那頭不是你,強求不來。真要求,你不如去求月老。」
慕容皓伸手扶起沉香,一雙惑人的桃花眼裡多了幾分冰冷。
他舔了舔嘴角最後一絲腥甜,從沉香身邊垮了過去,指尖在沉香背上點了三下。
這是他與慕容皓之間為了避開外人跟蹤的外出暗號,三代表花好月圓。
慕容皓走後,一個女子撩起白紗帷幔走下床榻,走到沉香身旁,淺淺地福了福身,「芍葯見過少爺。」
沉香晃了神,女子的面容再熟悉不過,隔了層紗他竟沒認出來。揮手屏退女子,他回眸又睨了眼床榻,空無一人。
見沉香走下了百花閣,蘭姬從屋子的後門閃入了屋內。她推動床榻下的機關,輕微的響聲之後,換了張與剛才一模一樣的床榻,只是這張床榻上躺著白蘇。
蘭姬從一旁的暗格裡取出藏起來的冰塊,用布巾包著放在白蘇滾燙的額頭上,掖了掖被角,她有些替她擔憂起來。照這樣下去,也不知燒能不能退。
「沉香、沉香……」
白蘇口中反反覆覆只叫著沉香的名字,她的夢靨裡,全部是關於前世的種種。
夢靨裡,她和沉香被困在滔天的雷火之中,他拽著她的手拚命往前跑、往前跑……卻看不到盡頭,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腳尖觸碰到的每一方土地都灼熱得恨不得能退一層皮。
不知跑了多久,他們終於跑出了火海,她緊緊把頭埋在他的懷裡,猛一抬頭,卻看見了慕容泓的臉……
「啊——」她在夢裡大聲尖叫著驚醒了過來,額頭上密密的一層汗,身上的薄衫也全部濕透。
窗戶開著,晚風淺淺的吹進了百花閣,蘭姬早已離去了。
白蘇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她像是睡了好久,有沒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白蘇,你醒了?」
耳畔,是沉香溫柔的話音,屋內燭光昏暗,他那雙鴛鴦眼蒙上了一層陰影。
熟悉的白袍,熟悉的藍色妖姬香味,熟悉的溫柔眼眸……
不顧身上是否繫好的衣結,白蘇踉蹌著下床朝沉香懷裡猛撲了過去,話音低得只有兩個人聽得見:「別離開我了,好不好?」
夜風吹亂沉香的額發,他揉了揉白蘇睡得亂糟糟的卷髮,話語裡滿是寵溺:「都已嫁作人婦了,很多事很多時候不能都依賴我。畢竟,我不能陪你一輩子。」
「那我把慕容泓休了,嫁給你,好不好?」
白蘇孩子氣似的嘟著紅唇,死賴在沉香懷裡,像八爪魚一樣緊緊抱著他。
沉香笑著敲了下她的小腦袋瓜,一臉玩笑道:「我又沒錢又沒權還居無定所,你倒是看上我哪點好了?」
「除了父母,就你對我最好。」
白蘇捫心自問,因為她容貌的醜陋,從小就被同學朋友甚至親戚疏遠。除了父母的親情,她從來沒有感受到更多的愛,直到遇見了沉香。
沉香緊緊攬住白蘇單薄的身子,將臉埋在她被汗水濡濕的卷髮間,他輕輕吻了下她白皙的脖頸,柔和地說道:「一切對你的好,都是因你對我的好。前世你對我的恩,這世該換我對你的傾盡全部的好。」
「那你也還是佔了便宜,我都回不了天庭了。」
白蘇撒著嬌,伸手去擰沉香的耳朵。
沉香頭一偏剛想躲開,他微涼的薄唇被白蘇灼熱的唇瓣輕輕啄了一下。
她小手挑起沉香好看的下巴,朝他拋了個媚眼,「帥鍋,給主子笑一個!」
沉香臉上的笑容僵硬的掛在嘴邊,抱起白蘇輕柔的扔到床榻上。望著她的眉眼,他的心再次有了微弱的律動,心底最原始的慾望絲絲縷縷蔓延開來。
「小白,陪我,我怕黑。」
白蘇拽著起身欲走的沉香,一雙漆黑的眸子在黑夜裡格外的清澈。
其實,她只是想找個留下他的借口。
他默默地又坐回床沿,緊挨著她的時候,他的心總是會莫名的跳動。
他修了萬年的心如止水,在邂逅白蘇以後,不堪一擊、潰不成軍。
「躺下陪我說說話吧,我仰著頭看很累。」
白蘇把枕頭往裡挪了挪,騰出一個人的地方給沉香。
沉香嗯了一聲,絕美的臉上微微泛起一層紅暈。他有些恥笑自己,早就把害羞兩字忘在哪個旮旯裡的仙,居然也害臊起來。
「百年修得同船渡,萬年修得共枕眠。」
白蘇口中喃喃自語著,偏著頭又問了他一句:「咱倆的緣分還真是萬年前修來的吧?」
沉香從慕容皓口中得知白蘇已經恢復了部分記憶,只是他不確定她恢復到何種程度了。
那些他曾經的血腥殺戮,不知道她有沒有記起。
忽然的,他很想把殺手的身份徹底抹去,只想做個平平凡凡的市井小百姓,過著淡淡的生活。
看著白蘇清澈的眼眸,他嗯了一聲,本能地緊緊擁住了她,恨不得把她刻進自己的骨子裡去。
沉香溫熱均勻的呼吸噴在她脖頸裡,有些像貓撓著她一樣的癢癢。
她聞到他身上熟悉的熏香,一個勁兒的往他身上蹭。
「白蘇…」
他輕聲喚著她,淺淺的吻上她的脖頸,一股欲-望從心底騰了上來。
眼眸迷離,他分不清是真愛,還是心底的本能,修長的手指一點點扯開她的衣襟,吻上了她的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