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愕的目光在含曉夏臉上掠過,青嵐的眼中微微有著動容。
躺在他懷中,看著他略顯恍惚的神情,梁珊箔心一緊,幾乎是下意識的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失了血色的唇亦抿的緊緊的。
目光順著握緊衣襟的柔荑落往梁珊箔繃著的小臉上,青嵐兀自搖頭笑了起來,帶著毫不保留的柔意,他輕聲:「累了吧?我們回家。」
「好!」輕點著頭將臉埋入青嵐懷中,梁珊箔卻忍不住的暗自落下淚來。
他說,我們回家……
青,你也許不知道,僅你這樣一句,我便會很滿足,很開心了?
知道嗎?其實陪在你身邊,我不曾有過安全感,總覺得,像你這樣的人並不是我能夠配得上的,我是自卑了……
我自私的把你當成了是我生命的全部,雖然對你來說我是特別的,可我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你的全部。
看不透你淡然外表之下內在,那些對於你來說或許是保護色,可卻成了我始終不安的惶恐因素。
這份感情如履薄冰,我始終小心翼翼的經營,只怕一個差錯就會萬劫不復!
青,可會有這麼一天?
淚水不經意間沁濕了青嵐雪色的衣襟,胸前濕意讓青嵐不覺擰住了眉,懷中的人彷彿是在不自覺的顫抖著身子。
心間一痛,他一言不發的樓緊了懷裡的人,匆匆離開皇宮內苑。
他頭也不回離去的時候,沒有注意到的是含曉夏突然睜開的眼眸,眸中是那樣複雜的神色,追隨著他一直遠去……
最後,薄如紙張的眼瞼無力合上,一滴淚也順著她的眼角輕輕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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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落水受了寒氣,再是鐵打的身子也經受不住,況且還是懷著4個月身孕的人,孩子沒掉已是萬幸。
這不,回到府裡頭梁珊箔就開始發起低燒來,整個人也昏沉沉的睡著沒有醒過來。
這可把青嵐急得,衣不解帶的在床邊守了三天三夜,床上那個柴米未進,他亦是滴水未沾。
三天下來人憔悴了不少,看得老管家周伯那叫一個心疼,端著吃食隨時候著,涼了熱,就巴望著自己公子能用一些。
擰乾一塊帕子覆在梁珊箔的額頭,青嵐轉臉輕歎了一聲:「周伯,你先下去休息吧!這裡我來就可以了……」
周伯捧著一碗雞湯放在青嵐手邊的矮櫃上,再次勸聲道:「公子你就吃點東西吧,不然夫人還沒醒你就先垮了呀!」
「放著吧,我是真的沒胃口。」搖搖頭,青嵐淺淺一笑,長長的睫毛捲著淡淡光影,兀自勾勾唇,他突然輕輕道:「周伯,你照顧我有多久了?」
「哪裡,是公子照顧老朽才是,算起來好幾個年頭了吧!」
「謝謝周伯這麼些年來替我打理府上。」
「公子千萬別這麼說。」周伯長歎一聲,似陷入了往日追憶:「那年老朽的家鄉鬧饑荒,鄉里人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若不是公子好心收留我們爺孫倆,又多年庇護著我們,只怕我這把老骨頭是早沒嘍!」
見青嵐淡笑不語,周伯又兀自說了下去:「還記得那時公子才如今非兒這般大,公子也算是老朽看著長大的,老朽倒還沒看到公子對哪個姑娘這麼上心過,就是當年曉羽丫頭也不曾……」
「周伯,你話多了……」出聲打斷,青嵐頗有顧忌的看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梁珊箔一眼,見她面容緩和,繼而才顯露笑意:「這丫頭醋勁大著呢,你這說曉羽給她聽著生氣了可就不醒來了。」
周伯無語的一聲腹誹,公子也太小心了,就這樣還聽得到?才怪!
但看自家公子面上那滿滿的柔意,他也只能暗自搖了搖頭。
見周伯一臉歎息,青嵐緩緩開了口:「周伯,你是不是覺著我太過寵她?」
音落,無人應答,青嵐心下已瞭然,抿了抿唇莞爾道:「可我卻知道,這還不夠……同她對我的那份心比起來,真的,遠遠不夠!」
長指移上白皙的面龐輕撫流連,青嵐似自言自語的吞吐:「青嵐此生能遇得她,定是幾世才修來的福氣。」
「周伯,你也許不知,那時候我真的以為我要失去她了……活過了那麼多個歲月,還不曾如此惶恐過……」
「沒有嘗過那般的絕望根本不知何為痛……從她睜眼的那刻起,青嵐此生視她如命!所以珊兒,你快點醒過來……」
闔眸,冰涼淚滴落在指間,順著指縫淌落在梁珊箔光潔的面龐上,昏睡中的人兒眼皮突然掙扎的動了動,微微開啟的唇瓣溢出沙啞嘶聲:「水……」
青嵐一驚,趕緊急呼道:「周伯,把雞湯端過來!」
周伯順應的端來雞湯,青嵐一手托起梁珊箔半個身軀,一首接過碗,指尖顫抖的捏著湯勺舀起些許湊到她唇邊小心哺喂。
迷迷糊糊喝下幾口湯汁,梁珊箔總算恢復了些許清明,半斂著眼眸有氣無力的靠在青嵐懷中,她睜大眼一瞬不瞬的瞅著他。
被她這樣的眼神看的有點臉熱,青嵐下意識的摸摸臉:「幹嘛這樣看我?」
「……」
「嗯?」見梁珊箔不回答,青嵐不覺擰了擰眉。
又沉默了一會兒,某女突然爆出一聲大吼:「姓青的,我不過一覺醒來你就能把自己整成這副德行?醜死了!」
青嵐:「……」
周伯:「……」
被嗆到的咳嗽了幾聲,周伯終是忍不住的替青嵐說好話:「公子這幾日來可是衣不解帶的照顧在夫人身邊,連水都顧不上喝……」
卻不知梁珊箔聽到這些更是窩火,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怒目對著青嵐:「誰讓你照顧我的?誰讓你不吃東西的?你存心讓我不好受是吧?姓青的,你……你聽好了!你,你就算馬上歸西了老子也不會內疚的!」
為了讓她寬心,青嵐只能輕笑著:「沒事的,我還好啊……」
「好個P!」直接大罵著堵了回去,梁珊箔沉著臉對向周伯:「有什麼吃的趕緊端上來,老子餓了!」
「是,夫人!」周伯趕緊退了安排吃食去了,暗地裡替公子抹了好幾把冷汗。
這位夫人,大病初癒的竟還能有如此火氣?嘖嘖,也就公子吃得消啊!
看著周伯匆忙逃離的背影,青嵐不覺輕輕勾起了唇角,卻不知這樣也惹怒了身旁佳人。
一扭頭,見得某女瞪著自己惡狠狠的目光,就是淡定如青嵐也不禁抖了兩抖,掩飾性的舉了舉手中湯碗:「還喝麼?」
「喝你個頭!氣都氣飽了!自己喝!」賭氣的一掀被,某女躺倒在床蓋緊了腦袋。
歎息一聲端起碗喝了個乾淨,青嵐咂咂嘴,這會兒竟是不怕死的挑釁:「哎呀,真好喝……」
被中梁珊箔終於忍不住的跳起來,凶巴巴的撲到某人身上照著他的唇就啃:「我要咬死你!」
於是,沒走多遠的周伯終不意外的聽到房中傳出一聲自家公子淒厲的慘叫!
老管家哆嗦一下趕緊加快了離開的步子,一邊心中默念道,公子啊,您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