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惹皇后【完結】 冤家路窄 184 病了
    「什麼?皇女暈厥了?」

    水勤蘭才剛踏進天蘭宮,還沒來得及更衣,便接到宮女春華匆匆來報。

    「怎麼回事?方纔我陪她用膳時不是還好好的嗎?」他從屏風後走出來,衣袍半敞,手裡還執著腰間繫帶。

    春華見了,粉頰一紅,趕忙垂下眼。

    「是這樣的,您一離開鳳凰宮,皇女便吩咐我們服侍她沐浴,誰知皇女泡澡不過片刻,便說頭疼得緊,後來回到房裡,忽然就暈了。不過您別擔心,皇女沒事。適才千姑娘替皇女診過脈,說只是飲食不經心,一時暈眩而已,不打緊,現正熬藥給皇女喝呢。」

    「千姑娘?」

    「就是那位隨皇女一同回宮的女大夫。」春華解釋。

    「我知道是她。」水勤蘭擺擺手,「怎麼不請御醫呢?」

    「御醫跟醫女都來了,可皇女偏不讓他們瞧,堅持要千姑娘來,還要赤犬公子也過來。」

    「赤犬也去了?」水勤蘭揚眉,沉吟半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也會過去。」

    「是,小的告退。」

    宮女春華退下後,繪著雲霧山水的屏風後轉出另一道倩影,眉目如畫,風姿嫵媚,正是若雪夫人。

    「王,您真要去鳳凰宮?」她嬌聲問。

    「嗯。」水勤蘭漫應,一面重新整束衣裝,「你也聽見了,皇女暈厥了,我得去瞧瞧怎麼回事。」

    「可人家好不容易才盼到您呢。」若雪夫人仰望他,語氣不無哀怨,「方纔那宮女也說了,皇女只是一時玉體不適,並無大礙,您又何必急著--」

    「若是等不得,你就先回去吧。」水勤蘭冷淡地打斷她。

    若雪眼神一黯,悄悄一跺蓮足。這沒心肝的人,連日來都是她陪侍他就寢,還以為他會待她稱稍特別一些呢,沒料到還是跟最初一樣。

    是她不夠溫柔嗎?還是床笫間的手腕不夠狐媚?為何他總是連一句好聽話也不肯說來哄哄她?

    「唉,我真羨慕皇女,有個如此疼她的蘭哥哥,才剛陪她吃過晚膳,一聽說她身子不舒服,又馬上趕去看她了。」她媚聲歎道,嗓音甜得好似浸透了糖蜜,濃密的眼睫像羽毛扇似的搧啊搧。

    只可惜這萬般風情,水勤蘭似乎並不看在眼底,劍眉淡淡一挑,「你不是嫉妒吧?」

    「誰能不嫉妒呢?要說這宮裡哪個女人能得您真心寵愛,怕也只有皇女殿下一個吧。就說這用膳吧,自從皇女回宮後,您一直嫌她瘦弱,時不時要御膳房給她進補,還親自盯著她吃。您對皇女如此盡心,不單是我,連--」她還待說些什麼,卻讓兩道銳利如箭的眼光給堵了回去。

    她氣息一顫,臉色霎時染白。

    「繼續說,」水勤蘭狀似漫不經心地催促她,「我還等著聽呢。」

    他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口氣,就越教若雪感到心底發毛。「我沒……沒什麼意思。」螓首像波浪鼓般急搖,「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不說了?虧我還提起興致想聽呢。」水勤蘭橫過手,抬起若雪下領,「真的不說?」語氣輕柔得幾近危險。

    她屏息,只敢搖頭,不敢出聲。

    「皇女是我表妹,我疼她寵她,不應當嗎?或者--」他頓了頓,拇指毫不憐惜地碾過她豐潤的唇瓣,「你有意見想指教?」

    「沒、沒有。」她聲嗓發顫。

    「真的沒有?」他偏還要確認。

    她連心跳也幾乎要駭停了,「沒……沒有。」

    「沒有的話,我可要走了。」他淡淡勾唇。

    見他再無進逼之意,若雪鬆了一口氣,斂下眸,不敢再多嘴,怕一個不小心惹惱這深不可測的男人,連這陪寢的榮耀也失去。

    這宮廷裡多得是想攀上他的貴族仕女,她可不想拱手將他讓給那些虎視眈眈的女人。

    她拿起斗篷,溫順地替水勤蘭披上。「王請慢走,若雪會在這兒候著您。」

    「嗯。」水勤蘭頷首,沒再多瞧她一眼,轉身步出寢殿,躍上侍衛備好的駿馬,一路朝鳳凰宮疾馳而去。

    軒轅恩躺在床榻上,仰望著天花板上一條彩繪的鳳凰,鳳凰在雲間游止,閒適自得,一雙盡顯精華的鳳眼,鑲的是南海珍貴的夜明珠。

    房裡,宮燈燭雪都捻熄了,唯有這兩顆渾圓剔透的夜明珠,靜靜綻放著絕代風華。

    好美。她輕聲歎息,神志隨同這朦朧珠光沉淪。不曉得從前水明月躺在床上,都想些什麼?是否也如她現時一樣,好想化為天際綵鳳,自由遨翔?

    若是人真能如鳳凰一般飛翔就妤了……

    她癡癡地想,眼珠一徑盯著天花板,直到珠簾外傳來一陣細碎聲響。

    「皇女睡下了嗎?」她聽見一道刻意壓低的聲嗓。

    「是。」

    「喝過湯藥了嗎?」

    「赤犬公子勸殿下喝了。」

    「那就好。皇女性子好動,對自己的吃穿又不經心,你們要多照看著她。」

    「攝政王請放心,小的知道。」

    「那我……」

    「蘭哥哥,是你嗎?」軒轅恩忽地揚聲,留住意欲離去的人影,她坐起身,掀起紗帳,「你進來吧,我還沒睡呢。」

    珠簾翩搖,水勤蘭挺拔的身形出現在她眼前。在夜明珠迷濛的光芒映照下,他平素冷峻的五官竟意外地蘊著幾分溫柔。

    他拾起茶几上的雪折子,正想點燈,她卻阻止了他。

    「別,這樣就夠亮了。」她微笑道,「你過來這邊坐著,蘭哥哥,我有話同你說。」

    他接受她的邀請,在床緣坐下,「還有什麼話想說?你不是身子不舒服嗎?」

    「是很不舒服呀。」她揚起秀顏,手指捲起自己的發尾,女兒氣地把玩著。「可能最近天候漸漸冷了,我常感覺頭疼得緊,方才沐浴時也忽然頭疼起來,好難受呢。」

    這話說得嬌氣,配合她卷弄發尾的動作,明擺著就是在對他撒嬌。

    水勤蘭心一動。

    從他識得男女情事以來,多的是朝他賣弄風情的女子,也免不了藉著撒嬌裝憨的行舉,試圖引起他憐愛,而他除了淡漠,還是淡漠。

    但不知何故,今夜,他無法對她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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