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花醒來時,已是深夜,當眼睛慢慢變的清晰的時候,她看到坐在椅上的落鯉撐著頭睡過去了,可以想像一個武功高深的人,會等的睡著,等了多長時間,非花的眼睛再一次,陷入迷茫。
他的感應力還是很強,非花看了他幾秒後,他還是幽幽轉醒,非花的醒來,帶著他狂喜,好喜歡看到她眼眸明亮的樣子,「你醒了。」
看著他眼下的青黑,下巴處新生的胡扎,還有眸中掩不住的疲憊,非花微微的皺起眉,何必把好好的人糟蹋成這個樣子,「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落鯉把手放下,興許是撐的過久,他放手的姿勢有些怪異,還隱隱聽到關節輕響的聲音,「你睡了兩天了,我還以為你要醒三天。」
他像是在開玩笑,如果一個人睡二天不算久,那多少天才算久,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他就這樣坐了兩天,為了她,他做的真是傻。
撐著手坐了起來,非花不想再躺著,就像不想看到他坐著一樣,口有些干,而且微苦,應該是有人趁她昏睡時,灌了藥進去,想起那藥,非花也不擔心海鷗再做什麼手腳,他救了她,萬沒有再毒死她的道理,就算要,也沒有好的時機,他並不笨。
「你要什麼告訴我,先不要起來,海鷗說你要好好休息。」落鯉按下她要下床的身子,耐心的說著他的話。
非花撫開他的手,「放心,我已經好了,一睡後,感覺力氣都回來了。」不得不說,落鯉的醫術很好,她一下子就能好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顧落鯉不贊同的目光,她還是下了床,披了架上的綵衣,穿了布鞋子,踏在了石地上,腳底還有些寒,坐了下來,實在不能看他怕她摔著的樣子,這樣子她比他更緊張,手敲著石桌,非花揚起她虛弱的臉,「我餓了。」
落鯉這才忙讓人準備食膳去了,還是言馨進來伺候,非花看著滿桌子的海鮮,覺得生活真是奢侈,這海上最不缺珍饈。
青魚不愧是營養的首選,就是非花久未進食,也沒有違和感,一來二去還吃了好多,身體更加的好了起來。
看著非花臉上升起醉人的紅暈,落鯉也開了胃,陪著非花吃飯,似乎是很美好的事情。
兩人正在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突然石門被開啟,一個穿著綵衣的黑臉大漢,匆忙進來,對著落鯉跪倒,語氣非常的悲痛,「不好了,領主,不知道什麼原因,島上的青魚死了大半。海水也混濁了。」
落鯉與非花一驚,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可怕的情景,落鯉臉色沉了下來,「不是告訴過你,沒事不要來我的島上打擾麼?」
看著非花驚訝的神色,他一陣惱怒,怎麼可以打攪非花的休息,海上的事情,不是都交給長老處理了麼。
那個漢子抬起他粗曠的臉,大眼中滿是紅絲,「領主,那麼大的事,長老也做不了主,只希望領主能親自去看看海裡的情況,島上的居民,現在的心中,都充滿了恐慌,極需領主親自安慰。」
非花放下筷子,對著猶豫的落鯉沉聲低語,「還愣著做什麼,青魚一直是海上的保護神,它出事了,你得盡快去探查。」
落鯉看著非花削瘦的臉,她才剛醒,他並不想去看青魚,海上的事很重要,但他不認為非花不重要。
非花見落鯉就是不動,那漢子已經眸裡有了失望,她也急了,「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青魚一直是在海上生長,怎麼說死了就死了呢。」
落鯉與非花出了石屋,下了台階,來到島邊的海,海浪還在揮著巨大的力量,衝擊著海風海水,大海依然深不可測。
令人恐懼的是,這裡的海前幾天看來,還是湛藍清澈的,今天卻是一片暗沉,有些墨綠的顏色佔了主導,而海上時不時漂來一條死了浮上來的青魚,讓非花臉色驟變。
落鯉神情也非常凝重,青魚比他想像中的死的更多更快,他傾身從海中抓起一條衝上來的死魚,看了幾回,才斷定是新死的,為什麼會這樣。
「派人聯絡海鷗,發緊急令,讓他盡快趕過來。」本來非花這兩天,一直是書信往來,現在這種情況,也只能請還未完全恢復的海鷗過來了。
非花並不知道落鯉,用內力幫海鷗提前恢復了八成功力,聽落鯉吩咐,她想海鷗也不可能在二天之內,身體迅速復原,不想讓他提早見閻王,她也只好自己來插手了。
「等一下,不用叫海鷗,我也懂醫術,讓我先看看。」非花叫住要發信號的漢子,看著這混濁的海水,她其實心裡有數。
拿過落鯉手中的魚,非花慌忙扔回了海裡,臉色不可謂不難看,手幾乎都要顫抖,看著還一臉茫然的落鯉,「這是瘟疫,青魚得了疫病。」
自古瘟疫就是絕望的開始,因為它的傳染迅速,因為它的超高死亡率,還有人人自危的自私感,都足以把人打入地獄。
手上彷彿有萬種蟲子在啃咬,這種瘟疫她無意中在醫術上看過,沒有根治的辦法,只是在動物間傳播,而吃下動物的人,也會傳染。
因為千年前才發過一次,所以很少有人記得,非花覺得胃中一陣翻騰,她剛才吃下的就是青魚。
唇邊漫起苦笑,她真夠可以的,一來就碰上了那麼不巧的事情,當然現在不是感歎的時候,看著一呆了的落鯉,非花轉望那些浮上來,依然美麗的青魚,「這種瘟疫非常的奇怪,只在一種動物間傳染,如果是青魚的話。」
非花心中有過不捨,最後變的肆意,「海裡的青魚,必須全部消滅,海導上的人,也不能再食青魚。」
大漢站在一邊,聽到非花殘忍的話,臉上浮現出濤天怒意,「非花姑娘,我知道你不是海上的人,但青魚一直是海上人的希望,我不想聽到傷害青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