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她孤獨的背影,在別人瞳孔中逐漸縮小,雨中的她,沒有去躲那無情的擊打,只是挺直著背,走向不該屬於她的地方。
狂風起,李益聲嘶吼著越去越遠的她,「姐姐,不要跟他走,你不要走…。」聲聲都響在人的耳裡,震進心裡,留下比石還沉重的負擔。
非花沒有回頭,已經做了選擇,一切的回悟,彷彿只是驗證一個不好笑的笑話,她要做的只是,跟他走,做一個不讓事態繼續惡化的調和人。
如果可以,自私離去的話,也許就簡單多了,可是,她不忍再見,為她而受傷的人,明明不熟而犧牲了,再過不值了。
暗影從雨地上爬起來,他還要衝向那恐怖的男人,哪怕拼上性命,他也不樂見非花被人帶走,她憑什麼要承擔駙馬府的結局。
他勇往直前的眼睛,看到最後她清麗的容顏,還有她放飛過來的青綾,花香在雨中燎繞,像火,也熄不滅,他在倒下之前,只是怔了,他究竟還是救不下她。
落鯉拉上非花的手,帶她飛向他的領地,已經不需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他不喜歡沒有海水的地方,光是雨,養不活他這條魚。
非花沒有掙扎,任他帶離這個不到一月的地方,她本就無根,去哪裡都是一樣,只不過,徒留幾個心中有愧的人。
呼呼的風聲與雨聲,風的狂肆與雨的無情,都被落鯉用內勁隔去,只是非花看著風的鄭形與雨的斜形,依然能感受到它的存在,有些東西,不受並不代表不感覺。
落在的地方,是一片蔚藍的海邊前,腳下的軟沙,是淺黃色的,每一粒都在雨中,散著屬於自己的光,非常的漂亮,雨形成的漩渦,在一瞬間,又被軟沙添滿,這是個稀奇的情景,連風中,鼻間縈繞的都是鹹味,是大海獨有的味道。
風浪的聲音更大,因為大雨,海嘯幾乎沖沒了半個海攤,掩沒了不知多少個小島,海的怒濤,從來不是人所抗拒的。
不過,凡是都有例外,人類從來不是蠻力最強大的,可他的智慧,在千百年的較量下,已經不會再有人懷疑,抵禦那濤天怒浪的,也只不過,一艘普通的鐵船,在浪花滾滾,水沖極速的海中,停著一艘外表普通,卻是極大的船,船有一個特別鮮明的旗幟,上面遠遠看去,是一隻紅色的鯉魚,不用說,這個看起來,帶有大海生靈的標誌的船,是屬於海上霸主落鯉的,沒人敢劫的海船,連天都讓步。
落鯉指著那艘他獨愛的船隻,對著非花,幾乎炫耀的說著,「那是我的小船,怎麼樣,是不是很威風,在大雨中都不會搖晃哦,連撞到觸角,都不會有所損失的哦。」
非花遙望著那艘船,面無表情,的確是奇跡,要她沒有興致去誇獎別人的東西,再好的船,對於一個不憧憬海的人來說,一點誘惑都沒有。
落鯉見非花並沒有露出很驚喜的表情,不由的心中失望,他以為憑他最得意的船,迎接她的話,她會很感動。
「我們上船吧,非花。」壓下心的低落,他回歸自信,他的海有最美的島嶼與最美的船隻,還有最美的生靈,所有的這些,足以打動一個女子的心。
不用榻板,他們騰空而起,飛落於船上,只有真在船上的人,才能感覺大海的洶湧,船是極穩,可那隱震的微力,總讓人胸口煩悶。
非花一入船,臉色就煞白起來,蹲在了地上,這讓一些迎出來來的人,都紛紛瞪大了眼,非花是暈船的吧,這在風雨交加的海上,可是大忌。
落鯉臉色一變,連忙傾下身,拍拍著非花的背,「非花,你沒事吧,很不舒服麼,我抱你進去休息吧。」
在所有人瞪大眼的同時,落鯉抱起幾乎癱軟的非花,向著他的主艙而去,非花的情況,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遭。
非花被抱上一張床上,衣服的濕水,早在落鯉的內力下蒸乾,只是她的腦子,在那隱震中,越發不清醒起來,她好暈非常的暈,幾乎不知道她該怎麼辦。
在她暈過去的時候,船上就混亂了,落鯉急忙傳了船上最好的神醫,為她看診,迷糊間,非花覺得她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她一直在旋轉一直轉,頭暈的五臟六腑都翻騰,她好難受好難受。
神醫在看到非花囈語不斷,精神萎靡時,就知道不對勁,觀她面相,就是極其虛弱之狀,只得沉重的對著落鯉說了他的方子,「鯉,必須讓她盡快下船,她不適應這裡,加上現在的風勢,她有可能就這樣一直昏睡過去,然後得高熱,引發絕症而去。」
落鯉聽的心一沉一沉的,好不容易,他計劃了那麼多天,把她攔上了他的船,而她也沒有反抗,他還想著,帶著她看遍海的每一個角落,現在的她,是不是太不如意了。
神醫再三強調,「不能再讓她呆在船上了,一定要快,最好現在就讓她下船。」船一直在岸邊,要是她下船的話,也不用費時,最重要的事,非花的情況真是緊急不容樂觀。
落鯉臉色突然間鎮定下來,他是不會讓她下船的,「讓人趕快開船,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主島。」
在神醫極力不贊同下,在非花昏迷不醒間,落鯉做出了相反的決定,他在賭,賭非花的生命力不會那麼脆弱,只要到達他的島嶼,她就可以下船了。
船在落鯉的一聲令下,安穩而快速的起航了,非花更是難受,暈的更徹底,可以的話,她真想打倒那個一直讓她轉的人,她真的好暈。
在神醫都膽戰心驚時,船順利靠了岸,停在一座美麗的島嶼上,風雨也奇跡的停了,非花的暈症得到緩和,因為她聞到了花香,非常清新的花草香味。
昏倒的她,唇角滿意的勾起笑彎,真是久違的花香,拯救了她只剩下半條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