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一個銀衣的女子,低著頭領著非花離開,非花飄然行去,不急不緩,在眾人面前,淡然的像是在漫步賞花。
駙馬面上惱怒,硬忍著沒有出手,小小女子,猖狂至斯,簡直是不把他們駙馬府的人放在眼裡,不過是小懂醫術罷了,沒有她,他照樣可以治好李益。
緊握的拳頭,被一隻綿軟的小手覆上,轉過臉去,他低眉看到妻子,安撫他的眼神,才慢慢壓制下心中的怒火。
等李益一好,他再來算帳也不遲,就讓她囂張一時,到時候,他會連本加利的討回來的,駙馬府可容不下,一個目中無人的女子。
駙馬的殺意,公主的暫時妥協,非花盡收眸中,心中投下不薄不厚的陰影,唇邊的笑意,更加的飄忽,眸底深處濃濃的厭倦,人心最是考驗不得的東西。
要殺便殺,她從來不懼,只要他殺得了,腳步不停,暗道一會兒就走到了原點,明珠光芒隱去,現於非花眼前的是普通的燭光,昏黃的有著香味的光芒。
眼睛眨了眨,她寧願對著暗燭,也不願去用那些珍貴的明珠,太過璀璨,就會刺眼。
來路她記得,停下腳步,她輕聲叫去,還待走出的女子,「請止步,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銀衣女子急忙止步,對著非花福了福身,說著猶豫的話,「小姐,能不能把銀月哥哥的解藥給奴婢。」
她一說完,就覺得不妥,慌忙又跪倒,聲音都顫抖了,「奴婢知道奴婢的請求,很不合理,但奴婢只有哥哥一個親人了,奴婢不能失去哥哥,還請小姐高抬貴手,放過奴婢哥哥,不要廢了他的右臂,哥哥除了一身武學,什麼都不會,一向是用右臂使劍,小姐廢了哥哥的右臂,等於廢了哥哥的一生,奴婢知道哥哥有錯在先,奴婢只求小姐給他一條生路。」
非花停步要前行的腳步,靜等女子說完,嬌脆的聲音,帶著哽咽,已是六神無主。
她也看出來,那些細針不會要是銀月的命,可是會廢了他的右臂,可是,她驕傲的哥哥要是廢了右臂,命也會沒有的,一個暗衛,沒有武功,等同廢人,又因為知道太多,死就是他的出路,她只有哥哥一個親人了,她不要哥哥死。
「我給他生路,他開始的時候,可有想過給我生路。」那些直射而來,毫無防備的暗器,要是打在一般人身上,不是打中要害當場死亡,就是毒發痛不欲生,慢慢等死,她廢了他的右臂有什麼值得追究的。
女子聽的絕望,從懷中拿出一把,短手泛著銀光的匕首,架在脖子上,絕望的看著非花,她的眸中一絲情意都沒有,「奴婢願以一命抵一命,只求小姐能饒了哥哥。」
明眸盯著她脖頸下,鋒利的匕首,寒光凜然,削鐵如泥的凶器,只要一個用力,就會割破喉嚨,一命嗚呼。
一命換一命,非花已不記得,第幾次勾起諷刺的弧度來了,她的樣子不似作假,是真的要用命來換銀月的手臂。
「愚蠢之極,別說你的命在我眼底一文不值,就是你換來的命,也會因為你的犧牲,而痛苦一生,死的人英勇就義,死的瀟灑,活著的人,幾十秋不盡的傷懷。」
她說完,再不作停留,手中拋下一粒圓潤的碧玉丹,飄身而去,女子手中匕首一落,雙手急抓向那枚圓丹,臉上一片欣喜,眼角卻沁出了淚,哥哥的手臂有救了,哥哥不用死了,真是太好了。
想著非花走前說的話,雖然清冷,她還是聽出其中恨其不珍的教誨,她心中流過暖流,向著非花離去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她抬起頭,晶眸的眸子滿是堅定,「自此以後,奴婢一定會好好珍重,不讓哥哥傷心的,小姐是個好人,要多保重。」
說完,她慌忙爬起,向著銀月的房間行去,暗衛一般都是自行療傷,銀月現在一定被抬回他休息的房間了,她要盡快把解藥給哥哥,讓哥哥的手臂不廢。
幾個起落間,非花回了落雨院,突然的出現,落中只有挺立著一個人影,月色中,蒙朦朧朧,在地上投下好長的影子。
俊秀的面容在月色的光輝中,清悅悠然,風掀著他的發他的衣袍,掀不動他凝視的眸子,看到非花時的驚喜。
梨花因為非花的落,也跟著飛舞著,浪漫著流螢流旋的清夜,眸子定定的回視著單離,眼眶有些熱。
一種潛在的依戀,在她心中飛速的成長著,他昂揚的身軀,在她心中扎根,巋然不動,絕世傲立,或是默默等待相望。無不衝擊著她。
心靈被狠狠的衝撞著,淺色的唇瓣,漫開迷離的笑意,眼一黑,她慢慢的倒下,從未有過的安心。
飛花輕舞間,她落入一個溫暖的胸膛中,意識間呼吸著他清新的氣息,這一刻,那麼讓她迷醉,忍不住,歪進了他的懷中,讓自己的意識陷入迷端,還好,沒有掉在冰冷的地上,不會被梨花掩沒。
單離飛身過去,抱住了軟倒下的身子,手緊摟著她失去意識的身體,眸中憂心,墨黑色的眸子更加深邃,懷中的人,輕的讓他隻手都能平舉,和她纖細的身材一樣,讓人憂心,他後悔沒有跟過去了,她還是受傷了。
「下次絕不讓你,在我的視線之外。」低低的語聲,響在非花耳畔,抱起他,向著院內大步行去,她內力耗損嚴重,急需修養。
小雨小梨正在內室,一個坐在桌前,僵立不動,秀眉中緊緊擰著,一個在空地上,來回打著轉,時不時向外望幾眼。
她們都在等非花,單離進來,她們同時向他行去,「啊,小姐怎麼了?」
小雨大驚失色的,看著非戈不是走進來,而是雙眼緊閉,被單離抱進來,心提到嗓子眼,連連驚呼。
小梨也略了過來,皺眉於非花的臉色蒼白,好好的人,怎麼又奄奄一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