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牛黃在辦公室與週三通了大半天電話,結果,週三舉賢不避親,將二丫一個遠方親戚的外侄女的外侄女兒,介紹了過來。
來自偏遠山區的小保姆,模樣俊雅,手腳利落,見啥做啥,也真逗人喜歡;更兼她抱小浩的神奇功能,於是,就惹出了許多意外。
同在家裡休息的李玉溪,也順理成章的喜歡上了小保姆。
牛二現在更忙了,眼見得就要跨入八七年啦,舊帳和老客戶需要打點;新的業務和新的市場需要拓展,各新舊社會關係和人脈需要溝通理順和維護……忙得很少回家了。
照顧李玉溪母子的事兒,牛二先是說也像隔壁牛大一樣,去請一個可靠而勤快的小保姆。然而老爸或他自己出去請了幾次,均不滿意,空手失望而歸。
最後,老謀深算的老爸說:「別慌,保姆請得不好,等於自找麻煩。反正我看娃娃一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也沒多少事兒,我先幫襯到;另外,牛大他們請的小保姆,有空也可以幫幫,不就過來了?」
問題就出在這兒。
開始是時不時的喊一喊,小保姆態度蠻好,還笑呵呵的;後來卻越來越喊得頻繁,喊著叫著順了嘴,這李玉溪也居然就帶著命令的口吻;後來,連老爸也帶著命令的味兒了。
小保姆越來越疲於奔命,可生性不愛說話的她,只有將越來越大的不滿悶在心裡;加之對方又是牛大的親弟媳婦,弄得不好,還背個破壞人家兄弟關係的惡名。
剛才,小保姆出去搓洗蓉容換下的衣服,老爸隨手也將李玉溪換下的衣服扔給她。誰知李玉溪將衣兜沒有掏乾淨,一迭零錢夾在裡包,也隨著衣服被老爸扔進了水裡。
李玉溪及時想了起來,就叫老爸掏。老爸又叫小保姆掏。掏出來的零鈔早泡了湯,被小保姆搓揉得慘不忍睹。
月子裡的產婦脾氣都不好,果然不假!連平生說話輕言細語的蓉容,都時時忍耐不住,對牛黃惡聲惡氣的;一向脾氣急燥,為人占強的李玉溪更豈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李玉溪一下火了,而且火氣很大。不過,她不好衝著公公發火,就衝著小保姆拍床大罵,越罵火氣越大,最後,什麼髒話都罵將出來了。
小保姆多日的委屈一下暴發了,將她的衣服一一挑出來扔到盆外:「我又不是你請的,又沒拿你的工錢,吼什麼吼?罵什麼罵?神經病!」
這一來,老爸也惱了。他指著小保姆道:「看不出小小年紀脾氣這麼怪?告訴你,誰請的都一樣,都是我們牛家請的;叫你做,你就得做;不做,就給我滾!」
小保姆也自然不敢給老爺子臉色看,只是氣得眼淚汪汪的,邊低頭搓揉衣服,邊淌眼淚又邊鳴泣。
眼下,小保姆將小浩的奶餵了,將蓉容飼候著躺下了,就毅然拎起了自己的小包裹,說自己走了,不幹了;工錢給不給無所謂,只要主人記得她的好處,背後不罵她,說她的閒話和空話,就感激不盡了……
這對蓉容牛黃不亞於一聲驚雷!
蓉容一下坐了起來:「妹妹,你怎麼了?說走就走?你知道我們離不開你,故意要挾我們嗎?哎呀,你這到底是怎麼啦?急死我啦,你快說話呀。」
一旁的牛黃更是手足無措,那小浩夜夜亂蹦的情景歷歷在目;手指上的傷口還紅腫疼痛絲毫未減,好不容易才請到的小保姆,幹得好好的居然說走就走?這算哪回事兒啊?
在二人的一迭聲追問下,小保姆才含淚講了這一切。
直把個牛黃與蓉容,一時氣得臉色鐵青,說不出話來。
……老媽硬是在需要她的關鍵時刻溜走;留下老爸等於沒人一樣;現在,又遇到李玉溪和老爸如此不懂事,加上驕橫的六親不認的牛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這是一個和睦相處,相互尊重,互相扶持,共渡時艱的可以托付親情與希冀的家庭嗎?
我們的血脈裡,還湧動著共同的基因;我們童年的歡笑,曾經那麼坦蕩真誠;我們的眼睛,曾經明亮無暇的彼此凝視,關心著對方;可為什麼長大了,一切都變了消逝了啊?
小保姆到底走了,是哭著抽動著肩膀拎著自己的小包袱走的。
牽著牛黃蓉容惆悵的目光,她慢慢地下了樓,輕輕的溶進了窗外如水的記憶。
五十四、飛來橫禍
生活在繼續。
縱有一千個不滿,一萬個不平,只要望著小浩越來越明亮的眼睛,聽著他越來越清澈的呀呀學語,像天下所有的年輕父母,牛黃蓉容心裡就充滿了快樂與感激。
週三知道小保姆走了後,也倍感遺憾:「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再請嗎?」
「算了吧,我和蓉容商量了,蓉容的產假也滿了,孩子隨我們回學校去。」,「教書沒有空時間喲!在老房,左鄰右舍還能不時幫襯;回學校,人生地不熟,恐怕麻煩更大喲?」
老朋友說得有理,而且考慮得比自己還周到,牛黃感激地拍拍他肩膀:「援廣得了多少獎金啊?」,與馬抹灰三徒合作這事兒,他沒給週三講。
「主任三千,辦公室人員和各組組長一千五,員工八百。你們呢?」
「一樣」,「公司本部可能要多一些?」
「也許吧!」牛黃茬開話題:「孩子和二丫近來好吧?」
「哎,牛黃,這援廣搞得好好的,皆大歡喜,怎麼就停了呢?那江科是怎麼回事兒啊?你知道的話,給咱透透風呀。」週三所答非所問,還是老脾氣,什麼都想弄個明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