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過他的臉,卻沒有意料中的陌生。
橫看,豎看,左看,右看——為什麼都那麼眼熟呢?這雙充斥桃花的入鬢丹鳳眼,抖擻的眉宇,英氣與柔情並濟,如妖孽般惑世。
「這,不是相公的臉嗎?哦不對,他應該根本就是相公。」
展紅綾怒了,這個該死雲輕衣居然敢欺騙她感情……美女,美女啊,原來她是個母的!
腦殘,一面扮徒弟,一面又扮師父——該不會是雙重人格,精神分裂幻想症,等她醒來,問她雲輕衣是誰,她會說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賣糕的!
不管怎麼說,還是先救活他再說吧,展紅綾一陣碎念。
仰首望蒼天,咦,天為什麼這麼藍?水為什麼這麼綠?一切為什麼那麼熟悉,對哦,她怎麼知道這裡的地形,後面是小溪……
靠,竟然又是這個坑爹塢郡山?
記得上次自己摘斷腸草,明明一切設備齊全,卻莫名其妙,華麗麗地摔下來,差點死掉。
若不是相公正好救起自己……相公,對哦,這裡還有當時跟相公一起住的茅屋!展紅綾彷彿抓到生命稻草,連忙看向後方。
然後扶起雲輕衣,往後回去,越過那條小溪,一間小茅屋呈現在眼前,裡邊設備齊全,要度過一晚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這個雲輕衣太重,她又筋疲力盡,只能是扶一陣,歇一陣。
而朦朦朧朧間呀,她就看見,茅屋裡飄出陣陣的炊煙,明顯有人在生火做飯。
這個地方,除了相公也就是雲輕衣跟自己以外,應該沒其他人知道,怎麼可能有別的人來鳩佔鵲巢?甚至還生火做飯,明顯當成自己家了。
展紅綾索性先撇下雲輕衣,放他在地上躺好,「等我回來哦。」
轉身小跑向茅屋。
但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叟,坐在椅子之上,翹著腿,吃著花生米。
剛想叫這老乞丐認清地盤,卻見他,遠遠用手指揮廚房裡的東西動作,內力之深厚,已經非常人所能做到——高人?
展紅綾呆呆地看著他,變態呀,自己用手都做不出來飯,他居然能隔空控制?怎麼這動作那麼像噬魂之手呢,坑爹……
一想到軒轅祈痕,展紅綾牙就癢癢,老叟搖頭笑道,「恨。」
「你誰,什麼人?」展紅綾毫不忌諱地問道,看他的模樣,一看就不像什麼好人。
「小丫頭,偷看我那麼久,老子還沒問你是什麼人呢?」老叟扔起花生米,張嘴銜住,其樂悠悠地嚼起來,長長的白鬚隨之捋動。
一邊又單手發出一道內力,把魚徹徹底底地破去五臟六腑,魚鱗迸射,洗乾淨之後就落入鍋中,鍋蓋隨之蓋上,渾然天成。
老叟拍著手起身走近展紅綾,笑嘻嘻,「說,想幹嗎?」
「想幹嗎?」好笑地苦笑一聲,展紅綾指著地板,道,「這兒是我的地盤,好不好!你沒發現,這裡曾經有人住過的痕跡嗎?」
「沒發現。」老叟依舊笑呵呵地道,「我還以為是上天垂憐,知道我要退隱江湖,故意天造地設出這麼一處茅屋,讓我好安享晚年。」
「退隱江湖……」想到雲輕衣的傷勢,展紅綾笑嘻嘻道,「嘻嘻,前輩你會醫術不?」
「醫術?」老叟一皺眉,「不會!老子這一生就教出三個魔頭,危害世人,我倒是想過學醫救人積點陰德……不過沒來得及。」
「靠,你這不是廢話嘛!」展紅綾怒叱一聲,轉身離去。
不過半響,老叟就看見她把一個白衣男子拖回來,喝著的茶水當即噴出,「是他!」
「你認識他?」展紅綾有點驚愕地道。
「認識,怎麼不認識?這混小子當年趁老子閉關之際,拐走我四個得力的護法,在外邊橫行霸道,魚肉百姓,強搶婦女,簡直是惡霸中的惡霸!」老叟指著雲輕衣大罵。
「他……那麼壞?」展紅綾更是訝異。
「可能吧,太多年沒見,我憑空想像出來的……」
老叟說完坐下喝一杯茶,展紅綾極度無語,什麼高人,看樣子腦子不太正常。
「不過他把老子的四大護法拐走,這是真的!有沒有聽說過,幻影無形四女子?」老叟朝她挑眉,希望她能知道點什麼。
「四女子是你的護法?」展紅綾張大嘴巴道。
「不錯!」老叟得意起來,翹著腿,悠悠地道,「幻影無形還只是小兒科,最厲害的是噬魂之手,堪稱老子兩大絕技……」
看向雲輕衣,他皺眉:「這小子怎麼回事?吵那麼大聲他還沒醒,昨晚上哪兒去了,幹什麼去了,老子千叮嚀萬囑咐他不要去妓院,他娘的還去!」
「您別激動,他不是縱慾過度……」展紅綾打著哈哈,「是被人傷的。」
「傷的?誰傷的,娘的誰那麼囂張,連老子的人也敢傷,他呢,他白癡的啊,站在那裡讓人打?」老叟罵咧咧一陣,卻也是走近他查看。
還好……只是一點兒內傷加外傷,沒中什麼奇毒。
「傷他的人是不是一個叫軒轅祈痕的?」老叟把著脈,悠悠然地問道。
「對,就是他!」展紅綾點頭說道,「話說,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你跟他什麼關係,他現在這樣子什麼情況,救不救得活?」
「糟糕……」老叟臉色大變,看向廚房。
「怎麼回事?」被他一嚇,展紅綾也不禁惹起緊張的氣氛。
「老子的魚燒焦了!」老叟大喊一聲,飛奔向廚房,掀起鍋蓋,急匆匆地把魚盛出來——展紅綾摸著雲輕衣的手,像是在說你真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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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魚被燒焦,展紅綾就被打發出去再捉一條。
她也只能是照辦,因為那老頭說他能救活雲輕衣,然後開始在閉門療傷,又揚言出來之時會元氣大傷,一定要有點野味補補。
展紅綾開始找起來,釣魚她是不會的,抓魚更難,她還是湊活著找點野味,回去生點火,烤一烤,估計就能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