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鴻大笑起來。
憐兒痛苦地搖著頭,淚水翩然,他不該,不該為自己那麼傻的,她是他們那麼多人惟一的勝券,怎麼可能輕易就被放?
「朕猜到的,你不會放了她……」他只是怕不動手,她會立即死,軒轅祈痕苦笑一聲,「憐兒,究竟你為什麼要離開朕?」
他知道,如果不是她自己走離皇宮,鬼蜮的人不可能抓到她的。
憐兒皺眉,艱難地移動起手比劃,嘴巴不住顫抖,「是我錯……錯了,我以為公子心已不在憐兒這兒,所以……所以……」
她淚水不斷流出,都是她鑄成的一切!
軒轅祈痕搖頭,凝眸處,淚眼杳杳,「後宮三千,朕只愛你一人啊。」
「黃泉下做鬼去吧!」獨孤鴻甩開憐兒,長袖卷風,狠狠地朝軒轅祈痕攻去,「我要你還他命來,還他命來,還他命來……」
一連三句,交織著濃濃的恨意,嗜骨又駭人。
軒轅祈痕咬牙,盡全力地站立起身,強忍著右手傳來的陣陣疼痛,左手運起力——一招噬魂之手,便要朝獨孤鴻吸去。
雲輕衣跟展紅綾卻突然殺到,軟劍破開內力,長槍則橫著掃向軒轅祈痕,貼著他的胸口連打三下,又使狠勁,朝他狠狠刺去。
軒轅祈痕連忙握住槍頭,一把軟劍又直殺而至,雲輕衣抵劍,「祈痕,收手吧!」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殺你,只要你肯讓位,讓玄澈正式登基,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甚至憐兒,什麼都可以還你……」
雲輕衣真情實意地說道,卻是換來軒轅祈痕一聲冷哼,握住槍頭跟劍鋒的左手,暗暗用力,眉宇之間,充斥著陰邪的氣息。
雲輕衣眼見抵不住,眉峰一皺。
展紅綾又是用力,卻被逼得一步步往後退,感覺到長槍彷彿被一股力量吞噬,漸漸癱軟下去,不覺也是眉峰一皺,看向雲輕衣。
「你看我幹嗎?」他悶哼。
展紅綾轉回頭去,軒轅祈痕已經反守為攻,一道內力襲來。
雲輕衣下意識牽過展紅綾的手,卻被噬魂之手正好噬住,兩人紛紛被吸附住,內力徐徐散去,彷彿被電觸到的那一瞬間,無法動彈。
剎那間,風雲變色。
雲輕衣跟展紅綾週身被一團紫光籠罩,每一個動作都變得慢下來,而且內力的消散,令他們漸漸身體虛弱下來,臉色蒼白。
緊接著,頭髮也變得銀白,是衰老之象。雲輕衣臉色一變,全力持過軟劍抵禦,卻被逼得連連後退,展紅綾長槍再擋不住,瞬間粉碎……
「該死!」軒轅祈痕怒吼,上前一步,左手再度用力。
「軒轅祈痕,你不理這個女人死活了嗎?」獨孤鴻冷笑,背後的人把刀架到魂兒身上。
軒轅祈痕分神一看,雲輕衣跟展紅綾當即反攻,幾乎是準備著魚死網破的一掌,紛紛打在他身上,又連牽起手,順勢在他胸口連踏……
一個轉身踢,軒轅祈痕狠狠地被踢飛出去。
再要追趕時,軒轅祈痕已經縱身而起,越過城牆,朝遠處逃離而去。
雲輕衣跟展紅綾對望一眼,仍是尾追過去——應該把他的兵符奪過來,至少也要保證他不會捲土重來,方能安心全身而退。
軒轅祈痕沒有料到他們還會追,本來他沒有救到憐兒就走,已經是惱羞成怒,加上見他們窮追不捨,不禁更加怒火中燒。
一路逃到塢郡山,這兒是離軒轅朝最近的山。
軒轅祈痕索性停下步來,赫然轉身,右手已廢,他也只能以左手攻擊,但仍是攻勢凌厲,逼迫得二人連連退後,凌亂不堪……
雲輕衣這才意識到,剛才被他的噬魂之手吸住,內力消逝過多,加上又以輕功跟隨他連飛那麼多里地,早就已經筋疲力盡。
臉色一變,但是情勢卻容不得他再多想。
軒轅祈痕一掌過來,鮮血灑過漫天,形成一道殷紅的弧度,他倒在地上,卻不料山坡經近日春雨細潤,潤滑度高——
登時跌倒摔落,連滾三下,撞在山坡岩石之上,整個人順勢掉落萬丈懸崖。
「雲輕衣。」展紅綾驚慌地大喊,不防軒轅祈痕趁機偷襲,也被打中一掌,她剛轉身想要反攻,卻被他凌空連踢二下。
「去陪他吧!」軒轅祈痕冷笑,面上泛著陰狠的光芒。
*****
碧雲天,草色連波綠。
徐徐清風拂過,吹起青衫女子的衣袂,翩然飄逸。
醒來之時,展紅綾身處一片草地之上,蝶兒翩躚,一片仙境之象。
「雲輕衣……」她急忙起身,還好降落時有樹枝作阻力,自己並沒有受什麼重傷,只是她記得,雲輕衣傷得很重,也被一掌劈落懸崖。
周圍地形自己也大致清楚,應該可以找到雲輕衣。
連忙翻找起來,她一聲聲叫著他的名字,卻沒有得到回應,可能他也昏迷過去了吧。
後面是一條溪,她知道的,按照掉下來的角度地勢,雲輕衣根本不可能掉到那裡去,而左側是茂密的樹叢,如果真的掉到那裡去的話……
很麻煩!
還是先在前面找找看吧。
循著第六感亂走,展紅綾只覺筋疲力盡,真想坐下來歇會,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做,日暮已經降臨,塢郡山是有很多山野猛獸的——參考那只撲向軒轅祈辰的猛虎。
再找不到的話,夜色一暗,不單雲輕衣會有危險,自己也難活,惟一的辦法就是找,而且地盡快地找,「雲輕衣,你出來啊,沒那麼容易死吧……」
目光倏地一緊,綠草飄揚,正躺著雲輕衣的面具。
展紅綾走過去拿起來——不錯,真的是他的面具,上面還帶有他的氣息,以及血跡。
不遠處,雲輕衣純白色的身形若隱若現,展紅綾連忙跑過去,但見他昏迷不醒,橫躺草上,血跡斑斑,頭微微偏向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