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到最後,也只是抓到兩隻野兔。
天越來越暗,展紅綾也不敢再碰運氣,連忙收拾著野兔,趕回茅屋。
茅屋處,漆黑黑的一片,展紅綾先把兔子放下去,又點起燈火,就看見房間簾帳內坐著的兩道人影——呃,胸怎麼是平的?
她想罵人,剛剛才接受雲輕衣是女人的突變,卻又忽然告訴她——他一直都是男人!這叫她情何以堪?過去,不堪的過去……
好吧,暫時先當作浮雲吧。
生起火,處理完一切細節,她開始烤兔子。
坐在火堆前面,她一邊注意翻著兔肉別被燒焦,一邊撐著頭,意淫著如果此時能出現一個微波爐,該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
只要把處理好的兔肉扔進去,然後關上門,按一下按鈕,她就可以開始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然後等烤好後的響聲,響起之後……
「小丫頭,你幹什麼呢?」老叟罵咧咧的聲音傳來,展紅綾驀然驚醒。
「他醒了沒?」展紅綾急忙問道,起了身走進茅屋——卻只見雲輕衣坐在床上,一臉無奈加歎息地看著她,略帶幾分無語的意味。
「展紅綾,你居然淪落到替這個老傢伙煮飯了?」歎息一聲,雲輕衣的表情要多誇張有多誇張——實際上,也不是偽裝的,因為他本身就不怎麼舒服。
週身的骨頭幾乎散架一般,軒轅祈痕那一掌本來就打得他內傷,又加上從山崖上滾下來,差點摔死,他渾身的構造就更加不穩定。
展紅綾茫茫然,「他是你師父吧?」
「小丫頭,話可不能亂說,老子可沒有這種混賬徒弟!」老叟登時跳起道。
「我也沒你這種師父,你死一邊去……」雲輕衣穿鞋落地,「別太自戀我告訴你,老傢伙,爺從來都是天賦異稟,自學成才。」
老叟一口唾沫吐地上:「你他娘怎麼不說你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當初拜到老子門下時,就說得自己要多可憐有多可憐,現在那麼厲害呀?」
「不經一番寒徹骨,那得梅花撲鼻香——還不都是被你徒弟給打出來的。」雲輕衣抱怨道,「當初,少給我他娘提當初,當初你他娘的教武功,就不會順帶教點做人道理啊?你自己出去看看,你徒弟現在變成什麼樣,暴虐無道,心狠手辣,他都忘了雲爺我是他師兄!」
「那你就不會拿我來壓他啊!」老叟也有點心虛地道。
「你?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雲輕衣訕然一笑,「你都是歷史了!現在江湖上都把你忘得一乾二淨,何況他現在是皇帝。」
「皇帝,皇帝多大啊?有老子大嗎?老子今年一百零六歲,我跟他爺爺玩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呢,切。」老叟滿不在乎地冷哼道。
「你們……能停下來吃點東西嗎?」展紅綾幾乎要無語,沒見過那麼死對頭的,一醒來就吵,何況他們好像是師徒吧!
在古代,不是很尊師重道的嘛?怎麼在雲輕衣身上,一切都那麼詭異。
「你們兩個是師徒?」茅屋外,展紅綾又一次弱弱地問道。
「這兔肉不錯,展紅綾你其實還是有點用處的……」雲輕衣邪肆地躺在地上,笑著,一邊咬著兔子腿,一邊調侃打趣道。
「什麼叫還有點用處?」展紅綾臉色難看地道。
「沒,老傢伙你說呢……」拿腳尖提一提老叟,他不理,只是狼吞虎嚥地咬著兔肉。
「肯定又是欠哪家妓院的錢,被人追殺,看這好幾天沒吃飯的模樣,還什麼歸隱山林呢,瞎扯淡……」雲輕衣搖頭歎息,嘲諷一笑。
「知我者,莫過你也啊!」老叟大笑,「不過我是真的要退隱了。」
「想不開?」
「錯,老子就是忽然看破紅塵,所以決定歸隱。」
老叟一邊撕扯著兔肉,一邊道:「老子活到現在一百零六歲,回看往事,卻沒有一件事是正經做過的,什麼成績都沒有,枉費此生呀。」
「喂,幾年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當時你教我——人不風流枉少年!怎麼,是不是老得沒人肯要你,風流不起來?」雲輕衣揶揄道。
「還不是你們,四處給我惹麻煩,害我不太平。」
「這可不關我事,爺我那麼多個身份,怕的就是洩露出我是你徒弟這件事,丟爺的臉。」雲輕衣丟下兔腿,已經吃得七分飽。
「哼,我可也不敢讓人知道天下第一莊莊主是我教出來的敗類,到時候,江湖不聯合起來追殺我才怪……」老叟也不甘示弱,冷嘲熱諷道。
「不用怕,現任武林盟主在此!」雲輕衣輕笑一聲,「噥,就這個。」
看向展紅綾,老叟撲哧一聲笑了:「不是吧,她才幾歲?小丫頭片子,峨眉那個老太婆居然肯服從她,那可真是天下第一怪事。」
「哦,我是小丫頭片子?」展紅綾咬著牙,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兔子。
「姑奶奶好了吧?拿來拿來,什麼事都好商量,餓著老子,你賠不起的……」老叟說著,袖袍一掠過,展紅綾還沒反應過來,兔子肉就已經回到他手裡。
高人,就是高人——搶吃的也那麼厲害。
「話說,你跟這混小子什麼關係?」老叟咬著兔肉,隨口問道。
「她是我娘子!」雲輕衣連忙說道。
「靠,你佔我便宜是不是?」展紅綾低聲地朝他罵道。
「這老傢伙外號天下第一淫魔,平生壞事做盡,最是喜歡非禮黃花閨女,說是我的人,你今晚睡覺會安全一點點……」
雲輕衣笑著,老叟莫名其妙地望著兩人,卻不知道自己的名譽被他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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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商量著也該睡了。
茅屋不大,只有兩間小屋子,老叟直接就走進一間,倒上去,呼呼大睡。
「老前輩,有點道德好不好?這至少是我之前的地盤,你應該跟你徒弟去睡,佔我床幹什麼?」展紅綾站在一旁憤憤地道。
「哦對,你們是夫妻,記得把門幫我關上,別刺激到老子……」老叟迷迷糊糊地說完,又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