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喬半貼在牆上拿出門卡開門,滿心疲憊的躺倒在那張大床上。
陸御行坐在床邊上撫摸她的額頭,然後躺下來抱住她。她身體僵硬了一下但是沒有推開他。
蘇陌喬把手伸進衣服裡,拿出了監聽器,「還好你有先見之明,不然這次就真的完了……不過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雲飛應該有跟你講過你的二師兄,他入了十夜的暗部。」
「……我一直都忘記問你,那個黑幫十夜和二師兄說的那個神秘的組織都是你的?」
「嗯,沒錯。他現在在米蘭。我讓他去那個醫院把頭髮偷偷換掉了。」
「他什麼時候來的?」
「一年前,為了熟悉這裡的環境。」
「那他知道你是十夜的……」
「如果他知道,估計死也不會為我賣命。因為他恨死我了。」
「如果有機會,我會跟他說的……」蘇陌喬閉著眼說道,「還好你事先讓我在衣服裡別上了監聽器……他說會帶我去見個人,到底是誰?」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她。」
「嗯?」
「記住,見到之後只用表現出你最真實的反應就行了,剩下的等回來再說,監聽器還是要戴著。」
「嗯!」
「還有,別逞強知道麼?就像上次我們說好的。只要有危險就逃,什麼都別顧忌,對我來講沒有什麼比你和路路的生命更重要的了……」
蘇陌喬被他摟地緊緊的,嚴絲合縫的沒有一點罅隙,她閉上眼睛感受著他的溫度,接受著他毫無預兆的吻,沒有人可以阻止浩浩蕩蕩而來的情慾。
今天他一邊聽著米羅威脅陌喬的話,一邊「鎮靜自若」的給暗部通電話。
可是掛了電話他只想衝到那個俱樂部一槍把米羅給斃了,他表面的平靜都是虛妄,他的理智只是殘存。他的腦中剩下的除了陌喬再無其他。
一點一點,越來越深。像點燃在乾草上的星火,在瞬間蔓延了整片草原。
蘇陌喬沒有拒絕,她摟住他的脖子回應著他。她遲到五年的愛情,她不確定的感情,她無法顧及這所有一切的真實感。她只覺得好累。混混沌沌的在他的親吻中慢慢睡去。
米羅帶著蘇陌喬前往的地方越來越荒涼,隔幾百米才能看到一個房子,再往前就更加稀稀拉拉的了。車子一轉停在了一個大鐵門前。
那個日式房子像被監獄的鐵網圍起來一樣,建造在這個荒郊野外的地方。
把守的兩個人對米羅點頭致意,然後把鐵門打開了。
「跟我來。」
進去之後,木地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他停在一扇門前,然後「嘩啦」一聲門被他拉開,空無一物的房間內,只有正中央一個人被綁在椅子上。
那人低垂著頭,只是聽到有人進來才緩慢地抬起頭來。
蘇陌喬看著愈見清晰的臉,眉頭緊鎖,「陸肖曉?你怎麼…… 喂!米羅你怎麼把她綁在這兒了?!」
「你果然認識她。」
陸肖曉一臉羞憤的看著蘇陌喬:「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米羅!到底怎麼回事?」
「她是德蒙的女兒,這就是我要給你看的。有了她,就不怕控制不了德蒙了。」
「你是說陸霸?你以為就憑他女兒就能控制他麼?陸霸是什麼人?像你們這種人,對親情忽略的態度,你應該比任何人都瞭解吧?」
「呵呵呵,陸霸還有個兒子,他的那個繼承人。這個兒子就很重視她。而且這個兒子知道德蒙的所有底細,我們控制了他,就等於控制了德蒙。有了德蒙的幫助,有了你的幫助,還怕不能讓我取得勝利麼?而你,蘇,你想要毀掉卡德爾的夢想也就近在眉睫了。」
「哈哈啊哈哈……!」陸肖曉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竟然背叛了陸御行,我怎麼記得你以前很喜歡他呢?」
蘇陌喬冷眼看著她,「誰說我不喜歡他?就算是現在我依舊認為他是無人能及的。可是人心都是會變的,我的也是。愛情早就不是我最重要的東西了,它太脆弱了,一擊就碎,我幹嘛還要它呢?」
「愛情脆弱?呵……我倒真希望它脆弱一點……不過真的沒想到啊!陸御行到底籌劃了多少年?殺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以為他只是一個小偷的時候,他把一個巨頭企業龍翔放在了我們面前;當以為他最多只有龍翔的時候,卻成了十夜的黑幫老大!……還有那個暗部,真的好可怕……那天的黑幫火拚,電視上只是粗略的形容了一下,可是事實上那種慘烈的情形,父子之間的爭鬥我真的不想回憶了!到底是為什麼?!陸御行…… 陸御行到底有多恨他?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蘇陌喬!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那年我根本不在T市。」
「哦……對了……我怎麼給忘了呢?五年前他想要殺了你啊……怪不得你想要報復他……不過我勸你還是算了吧,陸御行的可怕你根本就不清楚,不過……你死了最好……」陸肖曉漆黑的眼睛灰暗下去,「如果你死了,你不知道我會有多高興……」
「我死不了,你記住這句話。」
「哼……」
「為了我們的計劃,陸肖曉,你就在忍耐一段時間吧,我們走吧。」
「等一下!」陸肖曉叫住了兩人,「米羅!季展到底在哪兒?!」
「他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你把季展放了!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不可能,現在到了非常關鍵的時刻,我可不允許出一點差錯。另外他根本就不愛你,你還這麼擔心他的安危,真是傻的可以。」
陸肖曉咬住嘴唇,強裝笑顏,「你懂什麼……我們已經訂過婚了……」
「是麼?那他為什麼不趕快跟你結婚呢?昨天我順便去了他那裡一趟,跟他說我在和一個叫蘇陌喬的女人合作。他突然就怒不可遏地警告我不要傷害她,而且還說那是他——最愛的女人!哈哈哈……是不是我聽錯了啊,那可真是抱歉了……」米羅用略帶嘲諷語氣,完全聽不到任何歉意。
等到兩個人離開,門被「嘩啦」一聲拉上之後,陸肖曉的眼睛裡流露出的並不是被羞辱後的神色,而是比那個更加絕望的,讓人無處遁逃的真相。就像她自己說的,她希望愛情脆弱一點,這樣她就能逃脫所有的束縛,不用再這樣作繭自縛,讓自己一步步的邁向愛情的墳墓。
她如是希望,可是又怎能逃得開呢?她是那樣愛著那個男人。用盡了辦法、用盡了感情,可是最後還是換不回一句「最愛」。
她滾燙的眼淚像決堤一般流了下來,那是無望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