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婭一聽,覺得摩鳶說的非常有道理,仔細回味著摩鳶的話,索婭不禁問道:「你的意思是……」
「我會每天將孩子抱給你看,這樣你也好安心籌劃自己逃跑的事。」摩鳶看著懷中的孩子,眸中異常溫柔。
索婭看了一眼摩鳶。
摩鳶立刻道:「除了今天為了告訴你真相我才現身,以後我會把孩子帶給你,都不會再露面。」
索婭沒有說話,摩鳶將孩子放在索婭的懷中,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窗口。其實對於逃跑的事,只要索婭肯點頭,摩鳶要將她帶走輕而易舉,可是……摩鳶始終沒有開口問,因為他知道即便自己說了,索婭也不會同意的,她那麼討厭他,連多看一眼都不行。
……
以後的一段時間裡,索婭一邊籌劃自己逃跑的計劃,一邊假意什麼都不知道,在仇容面前表現地更是一點破綻都沒,但是每天都見自己的孩子兩三次,而此時索婭也會屏退下人,安心地和自己的孩子獨處一段時間。
很奇怪的相處,讓索婭覺得摩鳶無處不在,但是他在她面前卻沒有再露過一次面。
這日,一向在仇容眼裡乖順的索婭,卻和仇容產生了爭執。
「不可以,你的身份已向示人公佈了,誰知道焱皇生出的是什麼心思,你這樣去危險。」仇容也難得不會那麼溫和地笑著看索婭。
「仇容,我只想告訴你,那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已經重病了,我必須回去見她,如果因為你耽誤了事情,而讓我沒有見著我的母親,你知道後果怎樣!」
「呦呦呦,我還以為我們美麗的戰神現在不會生氣了呢,你不是一直叫我王爺的麼。」恭恭敬敬的稱呼,卻缺了點人情味。奇怪,自己不是一向只是利用這個焱族母親的麼?每當看著那張冷漠卻美麗的臉,自己從何時開始覺得遺憾了呢,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後悔。
「我非常清楚我對你的價值是多少,如果沒有我,你在鉉國的戰爭很難那麼順利,或者很有可能被鉉國收復失地,而你……的野心也將埋沒在南嵐國國君的忌憚之下,你其實不想讓我叫王爺,而是皇帝是吧。」索婭平鋪直敘道。
好聰明的女人,竟然如此一針見血地將他心中所想說了出來,仇容現在完全不能把這個女人和那個第一眼看上去有點傻氣的女孩子聯繫在一起,這就是所謂的大智若愚?
「既然你都知道你對於我來說多麼重要,那麼你該清楚我肯定不是會放你走的了。」仇容走到索婭跟前,輕撫著索婭的臉頰,曖昧地微微一笑。
「是麼?」索婭美麗的眼睛瞇了瞇,霎時拔下自己的髮簪,朝脖頸處刺去。
與此同時,仇容臉色驟變,剎那抓住索婭的手腕,厲聲道:「你要做什麼?」這個女人怎麼要尋死?幸虧自己及時出手,否則……
仇容看了看那白皙的脖頸,只怕已經鮮血汩汩而流了吧,這個女人真是對自己太狠了,或者說……她也完全掌控了他的弱點了麼?
「你看……我對於你來說真的很重要,你不想讓我死是吧。」索婭冷笑。
「你……你別忘了,你的孩子在我手裡。」仇容難得氣急敗壞,「所以你還捨不得死對不對。」
索婭笑道:「對,冷靜下來想,我是捨不得我的孩子,可是……剛才那突然尋死的念頭來的那麼強烈,我可是什麼都顧不得了,王爺你是知道的,沒了我,那個孩子對於你來說有什麼價值?所以,你不如對我好一點。」
仇容哼了一聲,這個女人果然知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孩子還在你手裡,你放心,我不會趁此逃掉的,對不對?」索婭道。
仇容思索片刻:「就算我若放心你不會逃跑,可那焱皇的心思我可琢磨不得,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留下你的,況且,焱皇如我一樣拿你母親牽絆你怎麼辦?」
索婭看著仇容,冷笑了一聲:「我的親人都成為我被利用的籌碼,戰神還真是可憐。」
仇容默默看著索婭美麗卻冰冷異常的容顏,突然覺得其實這個女人心思很重,如果只是單純用孩子來威脅她的話,似乎以後遠遠不夠了,如果拴不住這個女人,留著反而起相反作用,不如就……
「好吧,你可以去,但是你一定要清楚第一,你的孩子他很想自己的母親,第二,如果焱皇真的有什麼打算,南嵐國包括我在內都會想方設法把你弄回來,你自己也要積極配合。」
「這個你可以放心。」索婭道。
最終仇容以索婭的孩子為籌碼,與索婭達成協議,同意她去焱族見自己的母親,但要速去速回。
第二日,索婭抱著摩鳶偷偷給她送來自己的孩子,就重新放回了床上,打點行李向焱族出發。
南嵐國距離焱族非常遙遠,時間過了近一個月,索婭終於到了焱族王宮。
索婭記得第一次踏入焱族皇宮的時候自己還不到十四歲,那時她的身份是沒落貴族,即將遠嫁給鉉國的和親公主,因為自己尷尬的身份,在王宮裡還要學很多規矩,雖然是公主,卻沒有受到任何人的尊敬,宮中任意一個貴族都可以趾高氣昂的看她,隨便一個侍從都可以對她呼來喝去,尤其是學規矩的嬤嬤,當時她可沒少挨過打。
然而……時隔這麼多年,一切都不一樣了。
被接見的那日,索婭穿的很樸素,一身雪白的長裙,襯得她冰冷的臉更像覆了一層冰霜,讓焱族每一個見過她的人都為之一震。
這……似乎不像是一個人呢。
而……焱族接見的陣勢也委實龐大,王宮正門為索婭打開,紅色的地毯從正門一直通向索婭要見的焱皇,地毯兩邊站著筆直的皇家護衛隊,凡是索婭即將落腳的地方,必是已經灑滿了玫瑰花瓣。
只有皇家才配擁有這樣的迎接儀式,而索婭……卻完完全全享受到了。
索婭進入王宮朝正殿走時,兩邊的貴族也在道路兩側等待,沒有趾高氣昂的眼神,沒有鄙視不屑的表情,只有……對索婭的一種仰視和敬畏。
如果說鉉國和南嵐國的流傳的關於戰神所向披靡的故事,已被眾人接受的話,那麼對於焱族的每一個族人,無論平民還是貴族,都無法抑制對戰神的渴盼,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戰神的家鄉是焱族,故事也是從哪裡流傳而來。
鉉國和南嵐國可能更關注得到戰神給他們的國家能擴張多少領土,而焱族不僅有這種想法,更重要的是,對於他們來說,戰神的存在是他們一個民族的信仰和依賴。
戰神,就猶如中土人的菩薩和佛祖一樣,有她的地方就有希望和對希望的回應。她是人人心中所敬仰的神,是一種精神的寄托和力量。
黑髮黑瞳被紅髮酒瞳所代替,比剛入宮時長高了很多,身體看著修長勻稱,五官似乎沒怎麼變,但卻又給人變化很多,美麗,冷漠,睥睨一切,尤其那眼神,似乎能容納蒼生,卻又將眼前任何一個人都不想多看一眼,彷彿多看就是對自己的一種褻瀆。
戰神,就該是這個樣子,美麗優雅,高高在上,容不得親近。
走到正殿之後,索婭看著從龍椅上走下來的焱皇,那焱皇似乎要對索婭行吻手禮,索婭側身快速迴避,只是當著眾人的面道:「尊貴的陛下,聽說我母親病重,可有其事?」
焱皇笑道:「公主殿下的母妃是染重疾,我知道殿下一向孝順母親,才特叫殿下前往王宮,這旅途勞頓,回了家鄉,殿下可覺得溫暖親切。」
家鄉?索婭心中冷笑,在她來王宮時,又經過了自己真正的家鄉——沙城,當然,她幾乎差一點就認不出自己曾經和母親相依為命的小院。
隔了那麼久,索婭本以為那個地方在無人照看的情況下已經破敗的沒樣子了,可沒想到——竟然如一座小型宮殿一樣,變得金碧輝煌,因為佔地面積頗大,索婭的鄰居都統統被強制搬家到別處,宮殿門口有重兵把守,赫然寫著幾個字「天襲宅邸」。
焱皇說回家鄉?這不是大笑話麼?首先她的家鄉不是在焱族的首都,住的地方也不是王宮,其次,那真正的家鄉因為變得如此美麗而面目全非了。
真是畫蛇添足的傢伙。
索婭涼涼地看了一眼焱皇,道:「陛下既然知道我見母親心切,那還請陛下看在我心思的份上,請不要再浪費時間,帶我去見我的母妃好麼?」索婭似乎對焱皇不怎麼尊重麼。
焱皇道:「不瞞殿下說,我本也是安排殿下一回家鄉,就先見您的母妃,但您的母妃實在纏綿病榻,而且還不能見……所以……」
「我母親得了什麼病,為什我不能見?」索婭打斷了焱皇的話。
焱皇走到索婭跟前,低下頭,在索婭耳邊低語:「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