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條件?你只管開,你是要金銀珠寶還是稀世奇珍?」夏弘文急切地說道。
「這些我都不要。」白思語抑制不住地笑了起來,半晌之後朝夏弘文勾了勾手指,夏弘文低下頭,白思語低聲說道:「我的條件是,我們去看玉落姑娘的時候,你扮上女裝如何?」
「說了半天又繞回來了……」夏弘文鄙夷地看著白思語道:「大不了到時候我尾隨你們,翻牆進去看。」
「那可是欺君之罪哦!」冷蕭軒在一旁提醒道。
「你……」夏弘文看了一眼冷蕭軒,忿忿地說道:「重色輕友!」
「怎麼樣?不答應啊?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哦?好吧,你不答應我先回去補覺了,等你想通了再去蘅蕪宮找我吧!」白思語邊說邊拉著冷蕭軒離開。
冷蕭軒幸災樂禍地朝夏弘文笑著,眼神中意味明顯地說著,這忙我可幫不了你,就是重色輕友我也認了。
夏弘文鬱悶地看著白思語和冷蕭軒離去的身影,一咬牙,一跺腳,朝著二人的方向追去,攔在白思語前面說道:「女裝是吧?你贏了,我同意了!」
「喲,冷爺,您來啦,這二位是?」玉落軒的老鴇熱情地招呼著冷蕭軒和男裝裝扮的白思語,然後看了看挽著白思語胳膊一臉嬌羞的妖嬈女子,雙眉如黛,瘦削的臉頰略施粉黛,一雙桃花眼脈脈含情,頓時眼前一亮,這貨色,要是進了玉落軒,跟玉落姑娘倒是有得一拼,那她的財路,不得再翻一番!
雖然打著賺錢的算盤,不過,老鴇也是個明事理的人,眼前的爺,她惹不起,而且見那女子一直摟著那挨個男子的手臂,心裡也連連歎著可惜,怎麼就有人家了……
見那女子同兩個男子一同往裡面走,不禁好心提醒道:「這位姑娘,這是青樓,您……」
「青樓怎麼啦?青樓怎麼啦?」女子尖利著嗓子不耐地說道:「我願意陪著我家相公逛青樓,你管得著嗎?」
說著,女子低頭,曖昧地看著白思語撒嬌道:「相公,人家就要跟你一起嘛……」
白思語只覺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默默的那女子耳邊冷笑著低語道:「你要再那麼噁心,你就自己挽著冷爺去。」
女子沉聲說了句:「算你狠。」然後迅速閉上嘴巴,偏頭就往白思語身上靠,好不容易穿回女裝,正好,不吃她豆腐白不吃。不能有人說一個女人往一個男人身上猛蹭叫非禮吧?想著,嘴角勾起邪肆而曖昧的笑容。
本著顧客就是爺的態度,老鴇忙不迭地道歉,但見著那女子的笑容時,不禁有片刻的失神,這女子,還真是風情萬種!
見老鴇愣神,白思語囁嚅道:「這老鴇是看上你丫的了,說不定哪天就給你拐來當花魁了。」
女子妖嬈地一扭身,拿出手絹,伸著蘭花指在老鴇眼前晃了一下,嬌俏地說道:「媽媽,回神了!」
老鴇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輕咳幾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轉身領著冷蕭軒等人朝後院走去,後院中很是安靜,偶有絲竹之聲傳出。
走到後院盡頭,拐進一個房間,老鴇熟練地在書架上擰了幾下,一道小門出現在眾人眼前,隨著老鴇進入小門,片刻之後,一個精緻小巧的院落出現在眾人眼前,院落有山有水,卻是煙霧繚繞,院落中央有一張精緻的石桌,上面擺滿了點心,一個素衣輕紗的女子正坐在那裡撫琴。
原來院落中聽到的絲竹之聲乃是這裡傳出,走近了,才聽出這女子彈奏的樂曲著實美妙,白思語不禁歎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冷蕭軒回頭看了白思語一眼,眼中神情竟滿是讚賞,如此精妙的詞句,她竟能脫口而出。
「公子謬讚了。」絲竹之聲戛然而止,那女子抬頭,柔聲說道。
白思語淡淡笑了笑,院中忽然沉寂下來,耳邊傳來假山邊潺潺的水流聲。
「玉落姑娘,冷爺來了,好好招呼冷爺。」老鴇適時地插話道。
「是,媽媽。」女子應了一聲,起身朝冷蕭軒三人福了福身,看見白思語身邊風情萬種的女子時,不禁一愣,這世上竟有美得連她的心也動了一下的女子,於是友好地朝那女子淡然一笑。
女子禮貌地回以微笑,不自覺地微瞇了桃花眼。
「妖孽,記住,你現在是個女人。」白思語以只有二人聽得見的聲音提醒道。
「女人嘛,對,女人,你不提醒我還忘了。」夏弘文低聲說著,嘴角卻掛滿妖嬈無比的笑,放開白思語的胳膊,一步三搖地踏著小碎步走到玉落面前,巧笑顏兮地說道:「喲,這就是玉落姑娘啊,果然是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難怪我家那個沒良心的拚死也要見玉落姑娘一面,還在冷爺家門口求了好幾天。」
「夫人多慮了,玉落只是一介青樓女子,公子不過是好奇罷了,如今見了玉落,恐怕公子要失望了,玉落哪及得上夫人的一半,公子真是好福氣,能娶到夫人這樣美貌又善解人意的奇女子!」玉落的聲音微暖,卻又帶著不可抗拒的疏離。
夏弘文猛地拉住玉落的手,黛眉微蹙,心道,這手感,還真是不錯!不過,總覺得比起美人兒來,少了絲毫的人情味兒,嘴上卻略帶歎息地說道:「唉,妹妹你是不知道,男人嘛,都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要往前湊,得不到,能蹭得一身脂粉香,也能樂上半年了。想當年,那個沒良心的為了娶我,在我家門口求了多少天,沒想到娶回我之後,卻又看上了隔壁二嬸家的小閨女,那閨女,哪有我半分好看,我家後院都能聞到那女子的口臭,而且眼睛還是歪的,我好說歹說,我家相公才說,只要我同意讓他見了玉落姑娘,他以後再不提納妾的事情……」
聽著夏弘文一番胡謅,白思語只覺得嘴角抽搐,冷蕭軒指了指石桌邊的空位,白思語會意地坐了下來,看著兩個絕色女子閒話家常。
玉落拍了拍夏弘文的手,柔聲安慰道:「夫人能尋得良人,實屬幸運,男子偶爾犯些無關大雅的小錯誤,夫人其實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還望夫人放寬了心,您家相公一看就是個知書識禮的人,夫人不要多想了。」
「玉落姑娘果然是個善解人意又長得好看的女子,難怪天下男子都爭相一睹芳容呢!」夏弘文雙手執起玉落的一隻手,雙眼泛光地看著玉落的臉說道。
「嗯哼!」白思語見夏弘文越來越過分,輕咳一聲提醒他。
冷蕭軒的臉色卻由之前的冰冷漸漸變得柔和起來,只是,眼神很少看向玉落,多半只是優雅地注視著白思語。夏弘文這小子,看見美女就挪不動腳,這一番折騰,思語也能看清他的真實面目了,這樣一來,他就完全不可能是自己的競爭對手了,公平競爭那事,也就真成他們之間的傳說了。
冷蕭軒暗中朝夏弘文豎起大拇指,鼓勵他再接再厲,夏弘文哪裡看不懂冷蕭軒的心思,只是嫣然一笑之間,便放開玉落的手,走到白思語身邊,抱著她的胳膊,將頭枕在她的肩上,嬌嗔著說道:「相公,如今,玉落姑娘你也見到了,以後可不能再對奴家心生二心了啊!」
白思語訕笑著點頭,下面的手卻狠掐著夏弘文,這妖孽,原來扮女裝的時候,比他正常的時候泡妞更加如魚得水,自己現在這裝扮,還真不好反駁他,只好讓他遠離自己。
夏弘文似乎失去了痛覺般,任憑白思語掐著,卻認識笑意盈盈,石桌邊的四個人各懷心思,冷蕭軒冷眼看著夏弘文,想要給他警告,夏弘文的桃花眼迎上冷蕭軒的冰眸,唇角是放肆得意的笑容,有本事下次你扮女裝,你也可以像我一樣隨意吃豆腐的。
玉落坐在一邊,有些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她早已從白思語的嬌小身材看出她是女扮男裝,但卻未看出夏弘文是男扮女裝,就連夏弘文握著她的手,她都覺得那白皙纖長的手指,比她的纖纖玉手還細膩,還要好看。
所以眼前暗暗較勁的三人讓玉落迷惑不已,難道對面那嬌小的女子同時被一個絕色美女和一個風逸男子喜歡上了,這關係,在讓人感覺那麼複雜呢?
稍稍皺了一下眉頭,她可不想在這摻合,想著剛剛被那絕色美女拉著手,誰知道她心裡想的什麼,難不成,這女子生得這般好看,竟然只近女色?想到這,玉落渾身一哆嗦,施施然起身,脆聲說道:「現在已近晌午時分,不知三位是否已經餓了,玉落這就吩咐廚房去做幾個小菜。」
說完,朝冷蕭軒三人略微施禮,朝外面走去,她要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先去想想對策才行。
待玉落走遠,冷蕭軒起身將夏弘文搭在白思語身上的爪子拿開,擠到他們二人中間坐下,夏弘文乾脆起身,繞道另一邊,再一次雙手似蛇一般纏住白思語。
白思語被這兩個大男人的行為逗得一樂,坐在那笑了起來。
「相公,您這笑起來,還真是陽光燦爛的。」夏弘文忽然說了句不搭調的話,妖嬈的聲音讓冷蕭軒聽了都覺得渾身一酥,要不是早知道他就是一純爺們兒,說不定,他還真有心將一個如此妖嬈的女子收到後宮去。
「夏弘文,你還有完沒完啊?你還真把你自己當成妞了啊?」白思語大笑著說道,現代偽娘見得多了,如此風情萬種的男人她還真沒見過,開了眼界了,真是比偽娘還偽娘,比人妖還人妖,這丫要是拖現代去一炒作,多少男人得為之神魂顛倒,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
蘭花指輕點了一下白思語的臉,夏弘文嬌俏萬分地說道:「看相公你說得,我不是妞我怎麼嫁給你啊?你個沒——良——心——的……」
剛剛從外面進來的玉落被夏弘文一席話驚得一個趔趄,這怎麼感覺越來越亂了?
忍住心裡的惡寒,硬著頭皮回到石桌邊坐下,玉落卻覺得自己有些多餘,這三個人一直在明爭暗鬥,她在三人之間卻插不上話,只好再一次溫婉地坐在一邊,心裡期待著廚房快些將酒菜送來,第一次,她有了挫敗的感覺,這三個來看她的人,卻單純只是來看了她一眼。
「三位慢走。」大半天之後,冷蕭軒三人較著勁起身離開,玉落長長鬆了一口氣,這三人終於走了,那女子仍是挽著矮小男子的胳膊,另一個男子卻不顧形象要將他的手從那矮小男子身上扒拉下來,玉落搖了搖頭,只祈禱不要讓他們再出現,雖然她喜歡有錢的主兒,但她不喜歡變態的主兒……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身女裝的夏弘文特別顯眼,幾個人出了玉落軒,白思語提議要逛京城,理由是她到了京城還沒有好好欣賞過京城的街景。冷蕭軒當即表示同意,夏弘文本想反對,但他知道這二人今日要逛街,多半也是針對他好不容易換上的紅妝,既然今日已經豁出去了,索性就趁著這豁出去的日子,豁出去地調戲美人兒也不錯。
前方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見到白思語,迅速跑過來拉住白思語的手叫道:「白姐姐,你也來逛街呀?」
「婉瑩妹妹!」白思語興奮地叫起來:「你一個人出來逛街?」
「是啊,夏哥哥出去了就沒見回來,我只好一個人出來溜躂了。」楚婉瑩撇撇嘴說道:「也不知道夏哥哥整天都忙些什麼……」
白思語身邊的夏弘文見到楚婉瑩,直接將臉埋在白思語的身後,這丫頭怎麼神出鬼沒的?真是陰魂不散……
「咦,這位是誰?」楚婉瑩發現了白思語身後一直試圖躲藏起來的夏弘文,好奇地拉著他,細看了一眼,不禁驚歎道:「白姐姐,這個姐姐好漂亮!就是看著好眼熟……」
見楚婉瑩沒有發現自己是誰,夏弘文不禁鬆了口氣,要躲著她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既然沒認出來,就千萬不能讓她知道自己是誰,夏弘文趕緊尖著嗓子低聲說道:「我是白姐姐的遠房表妹,聽說她來京城了,特意來投靠她的。」
白思語和冷蕭軒聽到這話,嘴角不禁抽搐,這妖孽的身份還真不是一般的多,而且這身份還隨時變化著。
「你就是婉瑩妹妹呀?我表妹經常提起你呢,長得真好看。」夏弘文對著楚婉瑩就是一頓猛誇,誇得楚婉瑩一陣忘乎所以,然後一手挽著白思語一手挽著楚婉瑩邊走邊逛,完全把冷蕭軒冷落在一邊了。
「白姐姐,我想吃糖葫蘆,你要嗎?」看著路邊琳琅滿目的糖葫蘆,楚婉瑩舔了舔嘴唇對白思語說道。
白思語點了點頭道:「好啊,我請你吃糖葫蘆。」
說著便掙開夏弘文的手,拉著楚婉瑩朝賣糖葫蘆的小攤走去。
楚婉瑩一臉的興奮,看白思語細心地挑了幾串又大又紅的糖葫蘆,她自己則四處張望著,不遠處忽然出現幾個絳衣男子,楚婉瑩一陣緊張,趕緊躲到白思語身邊。
白思語很快便發現了楚婉瑩的異樣,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心裡咯登一下。
「那些是什麼人?」白思語低聲問道。
「他們……」楚婉瑩看了那些人一眼,咬咬牙道:「他們是來抓我回去成親的人,白姐姐救我,我不要回去嫁給我不喜歡的人……」
忽然想起自己同龍梓寒在一起的那些畫面,若是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那樣的生活簡直是煎熬,她不能讓那樣的悲劇重現在楚婉瑩身上,白思語緊握了一下楚婉瑩的手道:「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帶走你的!」
楚婉瑩點了點頭,卻掩飾不住自己心中的緊張,那些人已經看到她了,有些慌亂地朝白思語身後躲著,白思語拉著她走到冷蕭軒和夏弘文身邊,語氣快速地說道:「那邊有人要抓婉瑩妹妹,你們幫忙堵一下。」
冷蕭軒和夏弘文都看到了那幾個快步朝這邊走來的絳衣男子,冷蕭軒朝夏弘文怒了努嘴,自己拉上白思語和楚婉瑩朝一邊走去,夏弘文則身子一扭,就朝那幾個人撞了上去,一邊嬌嗔地抓著其中一個男子道:「死鬼,走路不長眼睛啊!」
「姑娘,請你放手!」男子不耐煩地低吼道。
「不放,就是不放,撞了人還想跑,你到底動不動憐香惜玉啊?」夏弘文不依不饒地擋在路中間,拉著那幾個人。
撞上夏弘文的男子此時收回看向楚婉瑩的眼神,將眼神定格在夏弘文身上,雙眼不禁一亮,他今天是走了什麼運了,竟然撞上一個如此美貌的女子,一激動,不禁氣血上湧,鮮紅的血液就那麼華麗麗地從鼻子裡留了出來。
「姑娘,對……對不起……」流鼻血的男子吞吞吐吐地說道:「在……在下有急事,沒有看到姑娘,不小心撞倒姑娘,還望……還望姑娘不要生氣……」
其餘幾個人聽那男子說話,也不禁看向夏弘文,眼神中都或多或少地閃現著愛慕。
領頭的男子率先回過神來,敲著那幾個人的腦袋道:「你們一個一個的,不要看見女人就丟了魂兒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