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見了本貴妃就不用行禮了嗎?」羅汐倩輕哼一聲斜睨著白思語說道:「好歹本宮現在也算是掌管整個後宮的人,不過聽說你是皇上從鄉野中找來的,不懂規矩也就算了,本宮就原諒你這一次。」
聽了羅汐倩這一番話,白思語越發地覺得這個女人煩人,於是淡淡地說道:「我聽說,醫女在西池國的地位僅次於皇上,不知貴妃娘娘您又處於哪個位置呢?難不成,皇上不封後,貴妃娘娘也可以把自己當皇后使?」
「你……」羅汐倩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從她嫁給皇上,到進入後宮,後宮中的女人從來都對她恭敬有加,還從未有哪個人敢反抗她,如今這女子竟敢辱罵她,她不禁怒道:「你算個什麼東西?竟敢同本貴妃如此講話!」
「我是西池國的醫女,本不屬於你後宮所管,若你真不想見到我,可以去給皇上吹吹枕邊風,讓他在外面給我蓋個宅子,我巴不得搬出去,免得在這後宮之中,污了不相干的人的眼睛。」白思語的語氣越來越冰冷,她從未遇到過如此囂張的女人,即使從前葉菲菲受盡龍梓寒的寵愛,也從來只敢暗中挑撥,不敢公然羞辱她。
看來這個醫女不如從前那個醫女好對付,羅汐倩在心中衡量了一下輕重,許久,忽然展開笑顏道:「醫女果然是世間奇女子,即使到了這後宮之中也不像其他女子一般屈就了自己,汐倩剛剛只是一時衝動,還望姑娘不要計較才是。」
白思語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這個死人妖,老狐狸,她的臉皮怎麼就能厚到如此極致呢,剛剛還口不擇言地謾罵著自己,這會兒倒成了笑面虎了,不過她也不能丟了自己的臉,緩聲說道:「羅貴妃哪裡話,您說得對,我雖身為醫女,卻只是個鄉野間的小丫頭,自由自在慣了,對宮中的規矩不甚瞭解,羅貴妃作為後宮之主,還望多多提點小女子才是!」
「妹妹客氣了,以後要是有什麼事,就跟姐姐直說,姐姐能做到的,一定幫助妹妹,這後宮之中人情冷落,哪還有妹妹這樣率真的女子,姐姐很喜歡妹妹,妹妹有空多去姐姐的扶桑宮坐坐啊!」羅汐倩笑得花枝招展,不知道的,還以為面前的女子真是她的親妹妹她才會如此熱情。
白思語心裡鄙視了羅汐倩十萬八千回,嘴角掛著笑,悠悠說道:「那就多謝姐姐了!」
羅汐倩抓著白思語的手左右打量著白思語,嘴角一直掛著笑,眼中卻是看不透的深邃,白思語心裡也在冷笑,看吧看吧,我不摘面具,我看你能看什麼,看我笑得多燦爛嗎?
許久,羅汐倩嬌俏地笑了一聲道:「這裡又沒外人,妹妹何必一直戴著面具呢?」
白思語思忖著,姐還不知道你打的那點兒小算盤,清了清嗓子,低聲說道:「妹妹是怕這張臉嚇到姐姐您,再說,皇上說了,醫女的面具,戴到臉上,便要伴著自己到進入棺材的那一天,妹妹也想讓姐姐看看妹妹這張慘絕人寰的臉,不過,皇命難違啊!」
「那我就不為難妹妹了。」羅汐倩眼神中的失望一閃而過,白思語卻看在了眼中,羅汐倩放開白思語的手,笑容滿面地說道:「天晚了,我也該回去了,妹妹也早點歇著吧!」
「好,貴妃姐姐慢走!」白思語看著羅汐倩離去的背影冷哼一聲,您才來多大會兒啊,天就迅速地晚了。
「姑娘,您沒事吧?」夏靈試探著問白思語。
「沒事。」白思語呵呵笑起來,一邊回屋一邊對夏靈說道:「這回,我跟這貴妃的梁子,可結大了。」
「姑娘,其實,您大可不必在意她說的那些話。」夏靈有些替白思語打抱不平地說道:「羅貴妃也就是想欺負您剛進宮,看她那得意的樣子……」
白思語好笑地看著眼前這個可愛的女子,纖手輕拍著夏靈精緻的小臉說道:「小丫頭,對於這種事情,我們最應該做的就是一個字——忍!」
「那要是忍不住了呢?」夏靈追問到。
「那就無需再忍!」古往今來,哪個後宮又曾經平靜過呢?白思語幽幽歎了口氣說道:「皇宮這潭水,實在是太深了,不過既然已經落進了這潭深淵,我們應該做的,就是努力在不傷害別人的前提下,好好活下去。」
「姑娘,其實,您不用如此悲觀,皇上他,會保護您的。」夏靈低聲安慰著白思語,她能看出皇上看向白思語的眼神,裡面包含了太多情愫,也只有與她在一起時,皇上才會如此,快樂。
「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擔。」白思語淡淡說道,她已經欠冷蕭軒太多了,不想因為他後宮的瑣事,再讓他為難。
清晨,天剛濛濛亮,白思語便被夏靈叫醒。
「姑娘,該起床了,等下得去上朝了。」
白思語翻了個身,閉上眼睛繼續睡,這個時候將她從溫暖的被窩中拉出來去上朝,簡直是要了她的命了。
「姑娘,快起來吧……」夏靈一遍,白思語翻個身又繼續睡,這都叫不知多少遍了,幸好她起得有些早。
夏靈無奈地在房間中轉來轉去,想著怎樣才能將白思語從睡夢中喚醒,卻見一抹明黃走進房間,正要下跪,冷蕭軒伸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夏靈識趣地退到一邊,冷蕭軒走到床邊,低聲叫道:「思語,該起床了,我來接你去上朝。」
「哦……」白思語迷迷糊糊地應道。
半夢半醒之間的迷濛,讓白思語看起來別有一番風情,冷蕭軒忽然有一種想抱著她的衝動,他忽然想,每天早上叫她起床,或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發現自己走神了,冷蕭軒凝了凝神,繼續低聲喚道:「思語,該起床了!」
白思語仍是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又繼續睡過去,冷蕭軒見軟的不行,決定用絕招了,他低下頭,湊在白思語耳邊低聲說道:「思語,龍梓寒來了……」
「啊!!!」白思語一聲驚叫,坐起身來,四處張望著,大聲道:「龍梓寒在哪裡?龍梓寒在哪裡?」
看了半天,卻只發現冷蕭軒坐在床邊壞笑,白思語忿忿地推了他一下道:「以後不准拿那麼恐怖的事情跟我開玩笑!」
「趕緊起床吧,要上朝了。」冷蕭軒忍住笑,柔聲說道。
白思語一邊打著呵欠一邊隨龍梓寒朝前殿走去,上朝,只在電視上看過,眾人朝拜,那叫一個威風,今日,她竟也要接受那麼多人的朝拜,想想,竟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冷蕭軒,上朝,我要給你下跪嗎?」白思語忽然問道。
「不需要,你站我身邊就可以了。」冷蕭軒雙眸中儘是寵溺地看著白思語:「思語,緊張嗎?」
白思語搖搖頭,又點點頭:「那麼重大的場合,不緊張是假的。」
冷蕭軒笑了笑,他也不想讓她去經歷那些場合,但是要保護她不受後宮那些女人的加害,他也只有讓她的身份天下皆知,讓那些女人對她望而生畏,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帶著她過一些稍微平淡簡單的生活。
「皇上駕到!」太監尖利的聲音響徹前殿。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見到冷蕭軒出現,均俯首跪拜。
「眾卿平身!」冷蕭軒威嚴地說道。
大臣們起身,才發現冷蕭軒身邊多了一個戴著面具的女子,不禁小聲議論起來。
白思語的眼神在人群中搜索著,許久,她終於看到一個身著絳紅色官袍的妖媚男子站在前排,那男子也正打量著她,嘴角是邪肆的弧度。
「朕本次微服出巡,一是為了視察民情,二是為了尋找醫女,而朕也不負眾望,終於將醫女帶了回來。」冷蕭軒冷靜地看著殿前群臣,指著身邊的白思語道:「這位,便是我西池國的新任醫女,白思語。」
眾臣有些驚愕地看著白思語,卻不敢多言,之前他們從未聽任何人提起過新任醫女的事情,但如今,皇上已將她帶回來,也由不得他們再說什麼,醫女的尋找,本就是皇族中人的事情。
於是,眾臣又跪拜道:「參加醫女!」
白思語愕然地看著冷蕭軒,雖然她早已料到大臣們會參拜她,但真到了這陣勢,她又有些不知所措了。冷蕭軒安靜地看著她,點了點頭,輕握了一下她的小手。
白思語立刻感覺心中平靜了不少,大聲說道:「各位請平身。」
「謝醫女!」眾大臣都起身。
白思語感覺到某個角落某個眼神強烈的注視,轉過臉去,夏弘文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白思語朝他悄悄撇了撇嘴。
百無聊賴地站在一邊聽冷蕭軒跟大臣們討論著國家大事,白思語只好跟夏弘文鬥著眼神,不知道過了多久,冷蕭軒一聲:「退朝吧。」
白思語終於精神百倍,興高采烈地感歎著:「解放了。」
冷蕭軒寵溺地看著白思語,柔聲說道:「思語辛苦了。」
「還好,還好。」白思語訕訕笑著,低聲問道:「是不是以後每天我都要過來上朝啊?」
冷蕭軒笑看著白思語問道:「難道思語不喜歡每天上朝嗎?」
白思語撇了撇嘴道:「還好吧,就是無聊了些。」
「以後除了重要的日子之外,思語都不用親自上朝。」冷蕭軒起身,帶著白思語離開前殿,朝夏弘文招了招手,夏弘文摘下官帽拿到手中,轉身朝宮中走去。
「妖孽,你也來啦?我還以為你不會上朝呢!」看到夏弘文,白思語親切地招呼著。
夏弘文皺了皺眉道:「其實我有名字的,我不叫妖孽,美人兒,你可以叫我夏哥哥,夏郎,弘文,你就是直呼我文都可以,你能不能不叫我妖孽?雖然我是長得妖孽了一點兒。」
「叫你妖孽多親切,難道你沒感覺出來嗎?你不也有事沒事叫我美人兒嗎?」白思語笑看著夏弘文說道。
夏弘文鄙視地看了白思語一眼:「美人兒是誇你長得漂亮好不好?」
「妖孽也是誇你長得漂亮啊!」白思語反駁道。
「我?漂亮?」夏弘文歎了一口氣:「算了,我好男不跟女鬥。」
白思語做出一個勝利的姿勢,滿意地看著夏弘文跟自己妥協。
冷蕭軒站在一邊看著白思語和夏弘文兩個人鬥嘴,嘴角始終掛著微笑,遠處花叢中站著一個寶藍華服女子,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他何時,也有如此溫柔的表情?從她嫁給他到現在,他都從未對自己露出過如此寵溺的表情,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嬌俏的臉上,閃過一絲狠毒……
「思語啊,跟你商量個事兒。」夏弘文忽然一本正經地對白思語說道。
鮮少見到夏弘文一本正經而且叫自己思語的時刻,白思語不禁好奇地問道:「什麼事值得妖孽你如此認真呢?」
「第一,先把妖孽兩個字去掉,第二,我想說的是,上次我救你一命,你是不是該表示一下,如何報答我?其實我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不如這樣,既然我樂於助人損失了一些東西,現在你又能將那些損失給我彌補回來,你帶我去看玉落姑娘吧?」夏弘文講了一大通道理之後,雙眼脈脈含情,可憐巴巴地看著白思語。
白思語托著下巴看了夏弘文半晌之後,忽然笑起來:「妖孽,你說你若扮上女裝,你同玉落姑娘,誰會更美一些?」
冷蕭軒忍不住笑了起來,夏弘文滿臉陰鬱地看著白思語,翹起蘭花指,佯裝生氣地說道:「你個沒良心的,忘恩負義,虧我對你那麼好,虧我待你一片真心……」
白思語嘿嘿笑了半天說道:「不如這樣吧,妖孽,我求你家皇上帶我去看玉落姑娘的時候帶上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只管開,你是要金銀珠寶還是稀世奇珍?」夏弘文急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