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紫一撇嘴。「小姐,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不喜歡她啊,春兒、夏姐姐、秋姐姐都不喜歡她。」
鍾青葉越發不明白了,疑惑道:「這又是為什麼?」
研紫一跺腳,恨恨的看著她,頗有些奇怪的惱怒。「小姐,你該不會忘了四年前是誰害的小少爺不保的吧?!我們怎麼可能喜歡那個殺人兇手?!」
鍾青葉的腳步一頓,硬生生的在街道中間停了下來。
四年的時間,似乎已經將那個孩子的存在從鍾青葉的記憶中拔除,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實從未忘記過。
四年前的事情,到底是誰的錯已經說不清楚了,但是若正要追究起來,首當其衝的責任人肯定是她自己,齊顏其實很是無辜,她在那件時間充其量也就是個導火索的作用,卻因為叫她白白承受了那麼多的怨恨,其實,挺不公平的。
但是鍾青葉沒辦法為她去辯解什麼,或許事情過去了這麼久,在知道真實的情況後,鍾青葉已經沒有勇氣再去追究什麼了,她的思維中逐漸有了逃避的想法,想著反正孩子已經沒有了,再追究也是於事無補。
雖然猛地一想起這個傷口,還是覺得生生的疼。
大概是鍾青葉的表情無意間透露了什麼,研紫一下子醒悟過來,突然想起那是鍾青葉不能觸及的傷口,自己的脫口而出的話,一定叫小姐想起那個孩子傷心了。
她暗自懊惱的掐了自己一下,忙道:「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研紫手足無措的,根本不知如何解釋才能完整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鍾青葉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周圍不時疑惑打量他們的百姓,急忙拉拉研紫的手,尷尬的一笑道:「你別著急,我沒事的,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研紫一下子還沒醒悟過來,鍾青葉卻不好意思再和她站在路中間嘮叨下去,拉著她的手邊朝前面疾走了幾步,直到脫離了最熱鬧的人群後才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路研紫可謂謹言慎行到了極點,說話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的觀察鍾青葉的臉色,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觸碰到了小姐的傷心事。
漸漸的,兩人走了一段路程,遠遠的就看到同仁堂的招牌,鍾青葉停下腳步,看了看周圍,指著身後老遠的一家布料店道:「研紫,我突然想買幾塊布料回去,你去那個布料店瞧瞧,有沒有喜慶一點的布料顏色。」
研紫點了點頭,又疑惑道:「那小姐,你去哪?」
「我有點睡不好,去前面的同仁堂抓點助眠的藥,如果你看到滿意的布就買下來,到同仁堂來找我吧。」鍾青葉又指了指前面的同仁堂招牌。「有問題嗎?」
「沒有!小姐既然要去抓藥,也隨便看看大夫吧,我看小姐今天的臉色不太好,讓大夫仔細檢查一下吧。」
鍾青葉點點頭,便和研紫揮手告別,轉身朝同仁堂走去。
同仁堂內人員寂寥,大概是時間稍早的原因,還沒有病人前來問藥。鍾青葉默不作聲的走到櫃檯前,將一張百兩的銀票放在櫃檯上,正在撥弄算盤的掌櫃眼睛一下子就直了,慇勤的問了她的來意,便笑呵呵的將她送到了雅間,也就是古代的VIP室。
鍾青葉將銀票塞給他,不多時,一個年約六旬的老者便背著醫療箱走了進來,不亢不卑的和鍾青葉點了點頭,在對面坐下。
鍾青葉也坐下來,打量了一下這位大夫,老者身材瘦長,微微有些駝背,蓄著一直到胸口的山羊鬍子,精神很好,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簡直比年輕人更加有精神。
在古代,一般百姓都信任老人,覺得老人畢竟活了那麼多年,比年輕人多多少少要在經驗上強一些,這一點在醫館裡表現的尤為明顯。無論哪一個醫館,最優秀的大夫一定是五六十歲的老人,就連皇宮中的御醫,也基本是年紀四十以上的人,年輕一輩的大夫,很難得到大家的認同。
老大夫在小桌上放了一個羊皮小包,平靜道:「姑娘氣色虛弱,臉色發白,看來身體情況不是很好吧?請把手腕放在上面,讓老夫診斷一下。」
鍾青葉微笑了一下,並不說話,將手腕放了上去。
老大夫撩了撩寬大的衣袖,將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細細一診斷,臉色忽而一變,居然是立刻收了手,一言不發的拎起自己的醫療箱就要走。
鍾青葉站起來,伸手攔住他,輕輕笑道:「大夫,為何匆忙要走?診了脈,不應該告訴病人是何病嗎?」
古代治病講究望聞問切四招,因此醫術高明的大夫都有一雙很厲害的眼前,同仁堂是京陽城有名的醫藥館,作為這裡最厲害的大夫,眼前的老者顯然也不是徒有虛名的人,一看到鍾青葉的笑容,便猜到她定是知道了什麼。
老大夫臉色一動,露出一個似生氣又似慚愧的表情。「姑娘,你的病,請恕老夫無能為力!再待下去也是浪費時間,請姑娘讓老夫離開!」
鍾青葉絲毫沒有生氣,臉上的表情甚至都沒有一點變化,平靜道:「我來這裡,並不是要求你治好我的病。」
老大夫微微一愣,隨即眉毛豎起,似乎是生氣道:「既然不是為治病,姑娘為何要到醫館來?!」
「可是你不是說,你治不好我嗎?」鍾青葉淡淡的反駁。「既然你治不好,我又怎麼能強求呢?」
老大夫被她一陣搶白,臉上的皺紋輕輕跳動了一下,「姑娘好伶俐的唇齒,看打扮,應該也不是一般百姓吧?」
「我是什麼人和大夫您並沒有關係,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鍾青葉一攤手,微笑著道:「現在,可以請您坐下來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