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雅莎。」
這刻終於還是來了。護士的聲音猶如一盆冬日的冷水,從頭頂淋下。
「以漫…」楊雅莎求助的看向一直陪伴她的以漫。
「沒事的,去吧。」以漫輕輕拍打她的手背,將她送進去。
在外面等待的時候,往往是最難熬的。楊雅莎這個情況,比發生在自己自上還讓她來得焦躁。
徘徊在門前,嘴裡叨咕著:「怎麼還不出來,怎麼還不出來。」
「前面的,拜託你安靜會OK,轉得我女朋友都不敢進去了。」
有人站出來指責。指責完還不忘安慰自己的女朋友,「只是打個孩子,一點也不痛,不用害怕。」
「真的不痛嗎?」
「假的!」以漫走過來,誓要拆穿男人的謊言。「墮胎,是世界上最痛的事情。」
「你在亂說什麼?!」男人急眼了,使勁把她推開。然後又繼續安慰信任他的女朋友,「別信她的,她就是一個神經病!」
「我說的是不是真話你心中有數。你還算是一個男人嗎?當時做的時候就只顧爽了,現在出了問題就要女朋友擔著。居然還毫無羞愧之心的欺騙她!」她冷笑,傲視他,「不痛。不痛有本事你去墮一次胎,體驗一下女人的痛。到時候,看你還能不能輕鬆的說得出這句話!」
「你在開玩笑嗎?我是一個男人,你叫我去墮胎?笑死人了!」男人怒視她,眼神流淌著閉嘴的警告。
以漫哪會輕易作罷,挺直腰板和他對視:「你是男人,當然不能墮胎。嘗試過命根子被閹了的痛麼?墮胎,就是這種痛!」她毫不避諱的說。
眾人紛紛回頭打量那個羞紅臉的男人,再看看臉不紅心不跳說這句話的女人。齊齊發出老鼠啃木屑的『吱吱』聲。
以漫將視線放到那個女人的身上,語氣逼迫的說:「你身為女人,難道不清楚墮胎是件多有罪惡感的事?你所做的,又得到了什麼?這個男人,他根本就不愛你!一個愛你的男人根本不可能這麼不負責的把你推進火坑。他在床上爽的時候,根本就沒想過對你負責。你傻啊你,為了這麼個男人,丟了你做為女人的自尊!」
「啪!」
她的話還沒說完,左臉就被人打了一巴掌。左臉的炙熱,引走耳朵的耳鳴。
坐在她面前聽她教育這麼久的女人甩了甩打她的右手,諷刺的說:「來打胎都沒男人陪。自己受打擊了還把思想強加在別人身上。」低聲咒罵:「瘋女人!」
她走到男人的身邊,勾住他的手臂,說了句:「我們換醫院。」就帶著人走了。
少頃,以漫才反映過來。她摀住自己發燙的臉,別人的議論聽不見,耳邊只剩『嗡嗡』的聲音。
真可悲。
這是她對那個女人唯一的印象。可悲的女人啊,為什麼就不能坦然一點面對受傷了?
那對人走了,楊雅莎也剛好從病房裡出來。護士囑咐:「這段時間多吃點補的,把身體養回來。」
楊雅莎點頭,移動沉重的步子。以漫走過去,扶著她。擔憂的問:「還痛嗎?」
「不痛。」楊雅莎無力的回答。
「那你想吃什麼?我們去吃。」
「我想回宿舍。」
這個時候她什麼都不想吃。好累,累到想睡覺。只想躺在床上,睡一覺。
「好,我送你回去。」
以漫把她送回宿舍,看著她睡著了,囑咐她同寢的女生幫忙照顧,才放心離開。
一頓折騰下來,回到家已經是六點了。
她回到家的時候,邵亦郁也回來了。
聽到開門聲,邵亦郁望過去,看著她說:「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以漫有氣沒力的回答讓邵亦郁不僅蹙眉:「你今天去哪了?第一天上班就不去,知道員工們怎麼想你嗎?」
「她們怎麼想我管不著,我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才請假的。只知道在背後議論的那些人,怎麼說我都沒關係。」
「你今天火氣挺大的,發生什麼事了?」
邵亦郁深邃的黑眸瞇起,瞥著以漫的臉,似乎在掂量著什麼。
「沒事。」以漫換好鞋走上來,單手撫額,「我只是有點累了,什麼事也沒發生。」
「是這樣麼?」邵亦郁的眼神,分明透露著懷疑,嘴裡卻不說出來,「既然累了,就先睡會吧。待會我叫醒你,再起來吃晚飯。」
「麻煩你了。」
以漫感覺身體像在下暴雪的北極裡行走,一步一步走得困難。好不容易回到房間,看到床格外親,倒下去就睡著了。
什麼事都不用想,果然還是睡覺才是最幸福的事。
邵亦郁的眼神一直都鎖定在以漫的身上,直到那扇門合上,他才從出手機,撥通近日來打得最多的號碼。
「把她今天的行程告訴我。」
「嗯,她人呢?」
「另一個呢?」
「找人跟著她,有必要的話,讓她看清現在的情況。」
「那一巴掌?」邵亦郁半劍著眼,一句一字的說:「當然是還給她,以十倍、還。」
「那個男人就不用我告訴你該怎麼做了吧?」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