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心想要為他生一個孩子。可是現在我怕了。我到底該怎麼辦?以漫,我該怎麼辦?」
楊雅莎哭得很無助,這更是讓以漫的心揪得更緊。但她必須要狠下心來,「到了這一步。莎莎,你必須要清楚。這個孩子,不能生下來。生下來就是害他!」
以漫雙手搭在她顫抖的肩膀上,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說:「打掉!我會一直陪著你。」
「不要,我不要。」楊雅莎搖晃著頭,拒絕這個提議。
天知道這個寶寶是她多渴望才來到的。她不要打了他,這和親手扼殺一條生命有什麼區別!
她的樣子,讓以漫想到當初自己的孩子流產的時候。她的心情,她又怎會不明白?
「你的痛我懂。但是你必須走這一步!孩子生下來就是個傻子!或者會有別的缺陷!你聽我說,打掉他,對誰都好!」
「不…他怎樣都沒關係,我會養他,照顧他一輩子!」
「你怎麼這麼死心眼!你有沒有替孩子想過?他一生下來就和別的小孩不一樣。小一點還好,他大一點,懂事了的話,他會怎麼想你有想過嗎?和別的小孩不一樣,他會很痛苦,會痛到想死!你不能自私的單方面只為你自己考慮,孩子,不能生下來!」
楊雅莎聽她講完,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以漫說的沒錯。她只是一心想為江林少生一個孩子,從來都沒有想過孩子生下來後會怎樣,也沒想過他以後的日子多難熬。也許生下來,還不如讓他從來都沒出生過好!
「以漫…」她抱住她,撲在她的肩上抽泣。「只不過是每個普通女人的簡單想法,為什麼我要這麼痛苦。為什麼?」
「哭吧,哭完了我陪你去。」以漫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安撫道。
錯就錯在你愛上了江林少,你自己的親表哥。這樣的話,她怎麼說得出口。
許久,楊雅莎哭累了,才從以漫的肩膀上移開,下定決心的說:「我聽你的!」
「好。」以漫牽起她的手去婦產科,到了那裡才覺得,這種情況應該把當事人叫過來。
「莎莎,給江林少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一趟!」
楊雅莎搖頭說:「我已經連續打了三天的電話。」
「他一個都沒接?」以漫問。
「嗯。」
「那個該死的膽小鬼,關鍵時刻做縮頭烏龜!」以漫憤然的說。
「表哥不知道這件事。那就現在打給他!他是個男人,你現在需要他的陪伴!」
「沒用的。我已經好幾天聯繫不上他了,到處都找不到他。」
「什麼?!」
以漫錯愕。以江林少的脾性,不理楊雅莎這種機率發生得比較渺茫,難道是出什麼事了?撫額,「我的天,現在說再多也沒用了。我先過去掛號,你在這裡等我。」她把她扶到椅邊,安排她坐下等著。
楊雅莎乖乖的聽從她,靜靜的坐在原地,哪也不去。就算她再怎麼遮掩,也掩飾不了內心的不安情緒。
以漫在掛號口排隊,時不時的回頭注意楊雅莎的情緒。在這個時刻,最重要的人卻不出現。江林少,你最好是能拿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做出什麼事,可別怪她!
好不容易排到,她以最快的動作辦完所有手續。回到位置,攙起楊雅莎。
「沒事的,很快就過去了。」她小心的安慰她,生怕一個不慎,傷害到她脆弱的心靈。
「安啦!我沒有那麼脆弱。」楊雅莎不想以漫為她擔心,用平常的口吻和她說話。
她越是這樣,越讓以漫痛心。
過去,又怎會過得去。打掉孩子肉體是一時的痛,心裡的痛,卻是一世!
楊雅莎斜光掃到以漫一臉的悲傷,立即將笑容綻放得最燦爛。「都說沒事了,你也不要太擔心。」
本來她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現在到底是誰安慰誰?以漫破涕為笑,「反過來讓你安慰我了。哎,我果然是幫不了什麼忙的閒人。」
「誰敢這麼說你我扁她!」楊雅莎握拳,一副正派形象。
「還不就是你。」以漫食指牴觸她的腦門,無奈的說。
楊雅莎的視線定在一個剛從病房裡走出來面色發黃,臉冒冷汗的女人。握著以漫的雙手驀地收緊,她忐忑不安的問:「是不是很痛?」
以漫抽出手,反握住,「很快就過去了,閉眼睜眼的功夫。」
「嗯。」
楊雅莎回答完,頭幾乎垂到腿上去了。光亮的眸子,失去原有的色彩。
睜眼眨眼的功夫麼?她在乎的痛,又豈是這種表面現象。心裡的痛,比切膚之痛還要來得痛苦。這個孩子是和她最愛的男人的,卻不能生下來。這種痛,誰能懂得?
以漫看著楊雅莎貼在肚子上的手,整顆心揪在一起。她懂她此刻的心情,卻不懂她的痛,究竟有多深。一個女人,不能為心愛的人生孩子,多可笑的一道道德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