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亦郁看她如此,腿腳不受控制的移動步子,靠近她。
「上官…上官…」
邵亦郁的右手纏入她的後腦勺,一把將她的頭按進自己的懷中。
「嗚哇!」終於,以漫的洪堤被打開,哭得不由自已。
邵亦郁的襯衫上,染濕一大片。『除了我,你不准想別的男人,這是我們簽下的合約。』他很想把這句話說出來。話到嘴邊,怎麼也開不了口。他蹙眉,對這樣猶豫不決的自己痛恨。
他這樣暗示自己;也許是上官文彬的原因吧。
確實,上官文彬的死,讓他很意外,甚至接受不了。
「你說,上官文彬會不會寂寞?」
只見以漫突然停止哭泣,從他的懷抱離開。整個人像沒有魂魄的瓷娃娃。
「上官…他在那邊很寂寞吧?一定…很寂寞的。」她喃喃自語,走出手術室。
不是說哭出來的人,情緒就會好一點麼?現在是怎麼個情況?他追出去,不小心撞到手術車。
車倒地,上面的藥劑瓶摔在地上,碎成碎片。邵亦郁倒下去的時候,右手不正不椅的按到碎片。玻璃渣子如數的插進他的手心。
護士連忙跑進來,替他檢查。
「滾開!」
他打開護士的手,從地上站起來往以漫走過的樓梯追過去。
天台的風吹拂而過。黑色長髮在橙色的衣服間來回撩動。
邵亦郁趕到的時候,以漫剛好站到石頭徹的欄杆上。她沒有過多的考慮,閉上眼,筆直的從上面跳下去。
這一刻,她沒有害怕死亡。因為她堅信,在另一個世界。上官文彬在那個地方,等著她。
上官…等著我…
她原本以為會這樣,順利的死去。卻不想,剛跳下去,就被人抓住左手,身體懸在半空中。她望上去。
邵亦郁只手抓住欄杆,身體也越過警戒線,掛在空中。情況不容樂觀。
「邵亦郁…」她錯愕的喚出他的名字。為什麼會是全天下最不可能的人拉她一把?
她問:「為什麼?」
邵亦郁無力的笑道:「你以為沒有我的允許,你想死就可以去死的麼?我還沒同意,你就死不得!要死,也很先過問我的意見。合約上清清楚楚記著,什麼都要聽從我…是不是這樣?未、婚、妻…」
該死。說幾句話都這麼費力,他的身體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耐用了?只不過是拉個女人而且,說話就使不上勁了。
「你受傷了?」以漫發現他的手在流血。
「不許鬆手!握緊我。」
他發現她的手掌有抽離他手心的動向。「我的傷是你造成的。所以,你得為此付出代價。前提是,你還活著。我可不認為一具屍體能補償我什麼。你必須活著,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他把所有的力氣集在兩點。一點在抓著欄杆的手上,一點在握住以漫的手上。「小心了,我要拉你上去了。」他吃力的把以漫一點點往上帶。
他本身的聚點都在左手上,這個角度他自身都是處在危險帶,更別想還要帶著一個人往上爬了。
「放手吧。你不可能帶著累贅爬上去的,鬆開我的話,你就能輕鬆上去了。我死了的話,你不是就不用整天對著一個另你生厭的人了麼?」
「看來你沒有聽明白我的話。你害我受傷,還沒有對此付出代價,我怎麼可能會放手。我的傷,你要賠償。」
額頭的汗不停的往外冒,順著輪廓,一滴滴落到以漫的臉上。
「邵亦郁…」她夢囈的叫著他。
邵亦郁手心的玻璃碎片被以漫的手掌,一點點推陷進肉裡。
偏偏這個時候手上又受了傷,還真是雪上加霜。他感覺心有力而余不足,再這樣下去,恐怕誰也活不了。
那,只好這麼做了…
邵亦郁咬緊牙,把所有的力氣聚集在右手上,吃痛的把以漫甩上去。
以漫被他扔上去了,邵亦郁因為孤注一擲把力氣都用在救以漫上,因此,抓著欄杆的左手沒了力量。左手一鬆,唯一的救命稻草沒了,邵亦郁整個身體往下墜。
以漫嚇得尖叫一聲,伸手抓過去抓了個空。
「邵亦郁!」
一聲尖叫透徹雲層,驚動下方來來往往的人群。
「啊———!!!」
終於有人注意到六十層高樓上,有人。
有的人站在下面。
有的人慌慌張張的從口袋裡拿出電話撥120。
他旁邊的女人恨鐵不成鋼,不僅罵道:「你傻啊!這裡就是醫院,你打什麼電話?!報警!打報警電話!快點啊!」
他趕緊掛斷,繼續打報警電話。
「邵亦郁…邵亦郁…」
接二連三的打擊足以讓以漫面臨崩潰。
她跪下來,痛苦的大哭。
邵亦郁是為了救她才掉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