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漸拉下。
有風,吹打在身上。
「你說愛情不是永遠,我當時沒有聽見。直到海枯,世界也變…」
口袋裡的手機鈴聲無休止的鬧起來。
以漫前後思量,還是移動身體去拿手機。身體的酸痛,使她無力站起來。幸好衣服扔得不遠,伸手就能夠著。
她把手機拿出來,放到耳邊接聽:「喂。」
電話是個陌生的號碼。
電話那邊,聲音十分吵雜。以漫沒有聽清對方說什麼,只得重問一遍:「不好意思,我沒聽清你說什麼。」
電話那邊的人把剛剛說過的話加大分貝重說了遍。
以漫聽完,扔掉手機,立即穿上衣服。慌慌張張的衝下樓。
下樓的時候碰到邵亦郁。他看到她這麼慌張的要出門就問:「去哪?」
以漫沒有回話,或者說是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鐵青著臉衝出去。
邵亦郁感覺不對勁,拿了車鑰匙跟過去。以漫走到馬路邊,攔住一輛的士。邵亦郁開車甩隨其後。
的士裡,以漫焦躁不安的坐不住。
那個電話,那個消息。
天,一定是有人給她開了個大玩笑。不可能的,那個人說的都是假話。是假話…
「去哪?」的士司機問。
「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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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士停在機場不遠的醫院門口,以漫慌得連得錢都沒給就跑進醫院。司機衝她喊:「小姐,你還沒付錢!」
「我幫她付。」邵亦郁從錢包裡拿錢付給他,鎖上車也進了醫院。
以漫趕到手術室的時候。裡面兩個人頭低得很低。
室內的氣氛很沉重。
以漫提著心眼,一步一步,堅難的走近手術台。還差一步就到手術台的時候,呼吸開始困難,她摀住心口,撐住牆,呼吸緩重。
那一步,始終不敢踏出去。用了好久的時間醞釀,才終於移動步伐。站著的兩個人一句話也不敢吭,只是看著以漫,表情懊悔不已。
以漫顫抖的手,在離白布只有0。1M的上空停住。她不敢掀開隔著的那層白布。因為她怕,掀開後,白布下的人是,是他。
越是在心底告訴自己,躺著的人不可能是他,心中說是他,就是他的聲音就越強烈。這樣維持了一分鐘,她撲通跪在地下。
她承認,她膽小,沒有勇氣去碰那層白布。她害怕。恐懼的感覺,一點點噬吞她的心。
門外的邵亦郁不知道在想什麼,從外面走進來,一手扯掉那塊白色被單。被單下躺著的人,因此顯露出長相。
看到他的長相,邵亦郁的心猛得被什麼東西給錘了一下。
以漫在他掀開被單的瞬間,心瞬間彷彿停止跳動。
「對…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錯了…」
站在一旁的其中一個人,霍地跪下來。
「你以為你說了一句對不起我錯了,上官就會活過來嗎?你以為一句對不起殺了人就不用賠罪嗎?你的對不起上官能接受嗎?他都不接受,你憑什麼奢望我的原諒?!你這個殺人兇手!」以漫突然衝上來,對他拳打腳踢。
「我…我…」那個人任憑她對他發洩。現在是他開車撞死了人,心裡即害怕又愧疚。躺在這裡的是一條人命,他奪走了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殺人兇手!你怎麼不去死!啊___!」無盡的吶喊,盡顯憂傷。
邵亦郁上前從後夾擊制住她的瘋狂。他和那個人打眼色,示意他快走。
那人踉蹌的站起身,道了謝灰頭灰腦的跑出手術室。給以漫打電話報信的好心人也跟著出去。
以漫這邊仍不死心,對著那個罪魁禍首的背影掙扎的喊:「殺人兇手!」
直到不見人影,才把注意力放到邵亦郁的身上。「你幹什麼?快放開我,殺人兇手要逃跑!他要逃!放手,放手!」
邵亦郁怎麼可能會放手,他死死的抱緊以漫,說什麼也不放。
她急了,一口對著他的手臂咬下去。
以漫的牙齒本來就有顆尖尖的小虎牙。這一口咬下去,痛得邵亦郁冷汗直冒。
以漫牙齒上的力度越來越大,一直都不肯鬆口。
邵亦郁咬緊牙,不作反應。就好像手不屬於他的。
嘴裡的血腥味刺激每一根神經,等以漫清醒過來的時候,她望著眼前的人,眼神充滿驚恐。
「邵…邵…我…」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他。而她居然還在傷害他!
「對不起!」她嚇得連連退後,身體抵到冰冷的牆得時候,臉色蒼白的指向手術台呆若木雞的說:「上官…上官…他…我……我…」說話都開始打結,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想表達什麼。
邵亦郁看到她這個樣子,手腳不受控制的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