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補?」風月笑眼眸一瞇,忽而又輕輕「啊」了一聲,薄唇微微勾起,笑容中透著一絲極淺卻可以讓人明顯看得出的諷意:「你該不會因為我阻止了你自刎,而有所誤解吧?」
他輕揚著唇,似有些好笑般斜睨著慕容遠,悠悠道:「你當真以為我會念及所謂的父子之情而不想殺你?有件事你似乎還不知道,月姬,是我親手殺死的。」
「你……你竟然——」乍聞此真相,慕容遠不禁瞪大了雙眼,手也不由握緊,蒼白的皮膚上青筋暴起,眼眸緊緊的盯著風月笑,眸光似悲似憤,似傷似痛。「她是你的母親,你竟也能下得了手?!」
風月笑卻是輕輕一笑,微微抬首,姿態優雅,然鳳眸中卻無半絲笑意,透著千年雪峰的冷澈,靜靜的凍著人,「所以慕容莊主,莫要再做著美夢了,殺你,我根本連眼也不需眨一下。」
說罷,似乎連多看他一眼也不願,已是拂袖轉身走遠。
慕容遠靜靜看著他離去背影,忽而笑了,笑得有些荒涼而寥落。
月姬,這便是你我的兒子麼?
那樣的儀容,那樣的氣質,那樣清冷的神情,那樣無情的話語……竟是有些像極了年輕時的他!
那時的他,便是如此在月姬面前丟下了無情的話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也!
一切皆是他一手造成,怨不得人,怨不得人啊!
「爹。」淡淡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他身形微頓,並未回頭,只苦笑道:「白兒,事到如今,你可是也對為父的行為感到羞恥?」
慕容秋白望著面前那已顯蒼老的身影,心中不覺泛起一絲苦楚,聲音也有些發澀:「爹,不論您做錯了什麼,您始終都是孩兒心中所敬仰的父親!」
聞言,慕容遠只是靜默了半刻,又大聲笑了起來,「好!上天總算待老夫不薄,讓老夫還有一個可以引以為傲的好兒子!」
只是,笑聲中的淒苦卻也令人心酸。
轉身,人已負手漸漸走遠。
…………
恭宸王登基大典在即,必須盡快趕赴皇城。
慕容秋白已決定相助陸少歡到底,慕容遠也願略盡薄力,領著山莊所有弟子與之一同上路。
照影身上蠱毒未解,風月笑本欲與照影留下,但照影卻念及著玉香川,也要一同去皇城。
最終,以玉香川或許會知道同命蠱解法為由說服風月笑一齊上路。
而且,這兩日照影神色看起來並無異樣,笑容始終掛在面上,極少見其痛苦之色,雖不知何故,但看樣子柳夢琴似乎並未再下手折磨。
然就在啟程的前一天晚上——
「你竟還敢出現在我面前?」風月笑冷凝著眸子,看著坐在屋中的妖媚女子,眼中隱隱透著一絲寒意。
這個柳夢琴倒是膽子大的很,竟不知何時潛進了他的房中。
「我想教主了,自然就來了。」柳夢琴笑容嫵媚,起身走近他身邊,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風月笑目光一沉,抬手便捏緊了她的喉嚨:「既然來了,那就別想再走。」
柳夢琴臉上依舊沒有半絲驚慌之色,紅唇一抿,身子便直往他身上貼去,邊嬌笑道:「教主這麼想讓人家留下,人家當然不會走了。不過,今夜我更想帶教主一起離開。」
風月笑眸光一凜,閃過一絲厭惡之色,冷笑:「你似乎很有把握?」
「當然。」柳夢琴嫣然一笑道:「想必這兩日,教主見到她痛苦的模樣,也於心不忍吧?」
風月笑眉目微凝,輕笑道:「不巧的很,這兩日她笑得開心極了。」
「哦?」柳夢琴微微一詫,隨即冷哼了一聲,嘲諷道:「想不到她的忍耐力倒是強的很,在那樣的痛苦之下還能笑得出來。」
風月笑眼神立時一緊,雙眸微微瞇了起來,目光閃爍。
「怎麼?教主是不信我的話?」柳夢琴眉梢輕佻,竟是抬手緩緩解開了衣扣。
風月笑只冷眼睨著她,想看看她還想耍什麼手段。
衣裳一件件滑落,直到身上未著寸縷,露出雪白美麗的肌膚,風月笑眸光不由漸漸冷凝了起來。
那原本光潔的身體上,竟大大小小有著十幾處傷口,有幾處更是還微微滲著鮮血,顯然是新傷!
如此摧殘著自己的身體,這個女人,當真是瘋了!
然而,她身上既有這麼多處傷,便代表照影也同樣受了同樣的痛楚,可是,自胳膊與大腿兩處外,便未再見她露出過極其痛苦的表情,難道……
驀然一個念頭閃過腦中,風月笑只覺渾身冰涼!
「如何,教主?」柳夢琴抬眸看著他,眼中滿意是傲然之色。
風月笑捏在她頸間的手不由一緊,眸中更透出濃濃的殺氣!
柳夢琴卻有恃無恐地笑道:「教主想殺我麼?那便動手呀!反正還有一人會陪我一起死。」
此話一出,風月笑眸光不由又冷了幾分,然而手指卻漸漸鬆了開來。
見狀,柳夢琴更肆無忌憚起來,伸手一把抱住了他,嬌吟道:「只要教主肯跟我走,我便不再折磨她,教主也不想見她再如此痛苦吧?」
風月笑重重推開她,冷冷轉身打開了房門,「你以為能威脅得了我?」
見他欲走,柳夢琴也不急著攔阻,只媚笑著坐在桌旁,柳眉輕佻:「我隨時靜候教主回心轉意。」
風月笑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踏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