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影姑娘精通蠱毒,應該知曉這『同命蠱』的解法吧?」幾人聚集在屋內,陸少歡開口詢問道。
照影搖頭輕笑:「任何蠱皆可解,唯獨這『同命蠱』無解。」
「怎麼會無解?」慕容秋白不由驚詫出聲。
風月笑也不由微斂起眉,定定看著她:「小影子,你確定?」
照影微一抿唇,眸中閃過一絲暗光,輕輕點了點頭。
三人不由皆有些失望地歎息了一聲。
這蠱若無法解,豈不真要受柳夢琴一輩子的折磨?
正想著,照影卻是又痛呼了一聲,緊緊摀住了右腿,秀眉因疼痛而擰成了一團。
「又是柳夢琴!」見她這般模樣,眾人立時明白過來,卻又束手無策。
「小影子!」風月笑伸手緊緊摟住了她,想借此緩解她身上的痛楚,冷冽的眸中閃過一抹殺氣。
該死的柳夢琴,早知如此,當日便不該讓她再活著!
照影勉強扯著唇角笑了笑:「我沒事的,笑,這樣的痛楚我還忍的住。」
雖然如此說,但那刺骨般的疼痛卻還是讓她額上很快地便佈滿了細汗,臉色漸顯蒼白。
一邊替她拭著額角的汗珠,風月笑眉頭緊蹙,她這般痛苦的模樣著實令他的心也跟著一起糾痛起來。
正如柳夢琴所說,她痛苦,而他看著她痛苦卻無能為力時更痛苦!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減輕她的痛苦?!若果可以,他寧可這所有的痛都能由他來承擔!
「我去找柳夢琴!」看著照影強忍著痛楚的模樣,慕容秋白心中不由也是一陣糾痛,緊緊捏起了雙手,轉身奔出了屋。
陸少歡凝眉歎了口氣,也跟著退出了屋去。
許久,照影身上的痛楚才稍稍緩解了一些,面色也漸漸恢復了紅潤。
風月笑環抱著照影,眉目輕凝,在她耳畔輕喃道:「這蠱還是有解法的,對不對?」
照影微微一怔,搖頭苦笑:「真的沒有,若是有,我又怎會不告訴你們?」
沒想到他竟如此敏銳,察覺到她有所隱瞞。
不錯,同命蠱確是有解法,卻也可說沒有解法,但這種解法,她不能說出來。
風月笑凝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那樣雪亮的目光,似要刺入最深處,似要探個明白,他的手輕輕撫著她的面頰,歎息般道:「小影子,難道你連我也要瞞不成?」
照影心中一緊,卻故意斜了他一眼,輕哼一聲道:「你還不是對我隱瞞了香囊的真相!」
風月笑輕抿著唇,目光閃爍:「我以為你知道真相之後會離開我。」
他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一絲溫暖,不想再這樣失去。
甚至在她說「應該恨他,也不瞭解他」時,他全身血液似都要凝固了一般,渾身徹骨的冰涼。
然而下一刻,她所說的話卻又如春風般直暖到了心底。
「我確是不喜歡被利用欺騙,得知真相時說完全不氣也是假的,但是……」照影嘴角微微勾起,一絲淺淺的、卻很真實的笑意從眼角溢出,「如我所說,我與慕容秋白之間因為缺乏信任所以才會導致分開,慕容秋白有他的立場顧忌也多,所以他會捨棄我,但我不是他,我不會讓我們走到這一步,我所在意的,就一定會守住!」
墜崖的那一刻,跳下來的是他而不是慕容秋白,那個時候,便已注定了誰才是能與她生死相隨之人!
不管風月笑曾經是否真是將她當作棋子一般利用,但現在,她相信他是真心待她,這便足夠了。
「小影子真的叫人不喜歡也不行。」風月笑微笑著看著她,收緊雙臂,將她更緊地擁入懷中,那樣的緊,似要將她揉入自己的身體,永不分離。
他溫熱的氣息輕輕拂在她臉上,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撲鼻而至,那樣清新,那樣曖昧,似有若無揮之不去,卻令人無比心安。
依偎在他的懷中,照影抬眸望著他,帶著幾分俏皮地眨了眨眼:「你說對我好可是一輩子都算數?」
風月笑薄唇輕揚,歪著臉愜意地笑道:「當然。」
她抿唇想了想,又瞪眼道:「以後也不許再騙我。」
風月笑微笑著點頭:「好。」
頓了頓,他又瞇眸看著她道:「不過小影子……」
知道他想說什麼,照影忙打斷他的話,笑瞇瞇道:「笑,我突然很想喝酸梅湯,你去幫我找人送一碗過來。」
說著,一邊拿手推揉著他。
風月笑也知她是故意避開話題,但她既不肯說,他也不好再逼問,只得順著她的話出了屋。
風月笑穿過庭園,來到後院,卻見院中一人負手立於正中,黃昏的餘輝映照著,落葉飄散而下,那道背影顯得極為蒼涼。
風月笑只斜眸輕瞟了一眼,便若視而不見般自一旁擦身而過。
「笑兒……」略有些遲疑而又帶著幾分輕顫的聲音叫住了他。
風月笑頓住了步子,轉首看向他,唇邊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意:「慕容莊主,誰是你的笑兒?」
慕容遠扯唇費力的笑笑,臉上的菊紋已是蒼白色:「老夫知道對不起你們母子,你對老夫懷恨在心也是人之常情,但你是我慕容遠的兒子這一事實,即便你不願承認卻已是不容更改的。」
風月笑袖手輕輕一揚,挑眉笑了笑,笑得雲淡風清:「那又如何?」
慕容遠看著那雙與月姬極為相似的鳳眸,那樣的美、那樣的亮,他不由歎息一聲道:「老夫只希望能彌補你。」
「彌補?」風月笑眼眸一瞇,忽而又輕輕「啊」了一聲,薄唇微微勾起,笑容中透著一絲極淺卻可以讓人明顯看得出的諷意:「你該不會因為我阻止了你自刎,而有所誤解吧?」
他輕揚著唇,似有些好笑般斜睨著慕容遠,悠悠道:「你當真以為我會念及所謂的父子之情而不想殺你?有件事你似乎還不知道,月姬,是我親手殺死的。」